樣的真實，他就坐在他身邊，他的肌膚泛著淡淡的光澤，火光照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硬朗的輪廓，他在微笑，煙灰色的眼眸中像是含著水霧，橙紅色的光芒照耀在他原本就是深紅的頭發(fā)上，讓它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這個世界真的是夢境嗎？

假如是，那么當(dāng)夢境蘇醒后，那個世界又是什么呢？

“我的主人，為什么這樣看著我呢？”賈斯敏溫柔地笑起來，“我們明日就要進(jìn)入昂格蘭的首都，這一段野外露營的經(jīng)歷終于要終止了?！?/br>
哦，對，夢境已經(jīng)進(jìn)行到這一步了……

蘇云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下意識問：“安妮塔呢？”

賈斯敏挑了挑眉，神色微妙：“唉，我的神啊……雖然每一次您醒來都是這樣，但是直接向我詢問安妮塔可是會讓我嫉妒的，他已經(jīng)被您帶回來了，現(xiàn)在大概在偷聽我們的對話吧?！?/br>
蘇云：“……”

營帳圍繞著篝火搭建，他也不在乎安妮塔是否真的在偷聽，那只小白蛇現(xiàn)在就盤在他的手腕上，紅寶石一樣的眼在火光中同樣美麗。

特蕾莎也在營帳中，而伊西絲則先他們一步抵達(dá)了昂格蘭的首都。

蘇云點(diǎn)了點(diǎn)小蛇的腦袋，隨后站起身：“賈斯敏，我離開一會兒，不需要太久?！?/br>
賈斯敏合上書籍：“我的主人，請讓我陪伴您?！?/br>
“不，不需要了，謝謝?！碧K云起身，消失在原地。

95

有什么不同了。

當(dāng)父神在面前消失時，賈斯敏望著面前的篝火，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diǎn)

。

茱莉婭都還沒能完全蘇醒，芙洛拉甚至無法動彈，父神就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了嗎？

這一次……速度有些快

腳步聲在身后響起，那是特蕾莎走出了營帳。

特蕾莎的聲音在夜色中傳開：“父神離開了嗎？”

“是的?！辟Z斯敏也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書籍遞給特蕾莎，“還給你，很有趣的小東西?！?/br>
特蕾莎接過書：“安妮塔呢?！?/br>
“大概蟄伏在哪個陰暗的角落里吧？”賈斯敏嗤笑，“和冬眠的蛇一樣呢。”

干巴巴的對話到這里就戛然而止了，賈斯敏和特蕾莎沒什么好聊的，雖然和其他的兄弟們相比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算糟糕，但仍然在你死我活的范疇內(nèi)。

特蕾莎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書籍，他翻開金邊鑲嵌的封皮，在火光下暴露出它精致的內(nèi)扉，扉頁上繪著一個女人的剪影。

芙洛拉還未蘇醒，特蕾莎只能從父神夢境的投影中拿到這些，他珍惜地摩挲著書籍，喃喃自語：“真是有趣的故事，真想……和父神一起做夢啊……”

賈斯敏驕矜地笑起來，笑容中滿是惡意：“快了，不需要再等待多久，茱莉婭也許能夠趕上，但是……唔，芙洛拉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痛苦?！?/br>
“他是國王，是君主，是影子?！碧乩偕L嘆，“他總需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br>
96

蘇云很快就抵達(dá)了目的地。

在這個世界中他的力量是無限的，不要說言出法隨，他光是在腦海中想一想就能實現(xiàn)自己的指令。

今夜的月色很美，皎潔的月光與星輝一同照亮了地面，蘇云抬頭望著眼前高大的石門，上面的紋路精美又恢弘，但比起地宮的大門，它確實更有墓地的樣子。

蘇云站在了安妮塔的地宮前。

上一次他的目標(biāo)非常明確，他來此就是為了帶走安妮塔，這地宮只是道路中央不起眼的石頭，為了不影響在人世間的游戲，蘇云在離開神庭的時候從來都是壓抑著自己的。

但這一次不同了，這一次蘇云要仔細(xì)地看看這處地宮。

他推開了厚重的石門，此時此刻這地宮中所有的細(xì)節(jié)都進(jìn)入了他的腦海，從那復(fù)雜的道路布局到大大小小的廳堂房間，甚至連每一條過道上的細(xì)

小塵?！徽撌鞘裁炊紵o法逃離蘇云的意志。

一模一樣……

真的，一模一樣

那些浮雕、那些祭壇、那些鏈接著大門的道路——一切的一切都和那古老遺跡的地宮高度重合。

安妮塔的地宮，沙漠邊上的遺跡，它們之間唯一的區(qū)別大概只在時間？

前者是數(shù)百年內(nèi)建造的，剛停止使用的祭祀殿堂；而后者則是塵封多年后被后人打開的、震驚世界的文物。

蘇云不由自主地走入地道中，厚重的石門在他身后轟然閉合，走廊邊的燈一站站亮起來，為他提供了無用的、諂媚的光線。

寬闊的走道四平八穩(wěn)，石壁上的浮雕規(guī)律又對稱，無數(shù)個岔道錯綜復(fù)雜，有風(fēng)在這里游蕩，帶來一陣陣仿佛少女嗚咽般的聲音。

走道前突然開闊，蘇云來到了一處被鑿空的巨大空間，這里高聳著一扇石門，門上鐫刻著仍然清晰的，人類想象中最美的神庭。

這種圖景并不是蘇云第一次見識了，但上一次他只在照片和復(fù)原圖上看到過它，那個時候的壁畫模糊又厚重，時間打磨出的痕跡遍布在壁畫的每個角落。

蘇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他只是一味地向前走，于是大門為他敞開，將門內(nèi)地獄一般的景象盡數(shù)顯露在他面前。

——那是堆積成山的干尸，男女老幼，不分年齡與性別。

安妮塔是寄生蟲，他的“存活”時刻需要生命力，賈斯敏為了報復(fù)而抽取汲干了他的祭壇，于是這些支撐著安妮塔的祭品全都在一刻間死去。

也許千百年過去后，這些尸首將成為骸骨，不留任何皮rou。

蘇云繼續(xù)往前走，他經(jīng)過了許多類似的空間，最后終于走到了上一次他停留過的花園。

……只有一朵薔薇花的花園。

花園外的大門已經(jīng)換成了青銅的，蘇云抬頭，怔怔地望著這扇大門上的浮雕。

遺跡的發(fā)掘道到這里就戛然而止了，在這里，地震一般的爆炸炸開，而他也被人帶走。

大門轟然打開，遍地的怪物尸骸糾纏著，那些扭曲的肢體和畸形的外殼是這樣可怖，仿佛連死亡都無法結(jié)束他們的痛苦。

最后一個幸存者將所有普通人移到了祭壇中，也將所有的怪物聚集到了一起，也許他在最后曾祈求過神的救贖，但很顯然神靈并不在乎。

遠(yuǎn)處是屬于安妮塔房間的金色大門，大門前……大門前是一灘軟爛的血rou，他曾是一只巨大的蛆蟲，也曾是一位擁有神靈七分之一祝福的大祭司。

蘇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他的聲音，那是他崩潰前最后的呼喊。

“一切都是神……神的罪惡……原罪……”

作者有話要說：么么嘰！

68、賠償

97

什么是夢境,什么又是現(xiàn)實？

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這注定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團(tuán)，在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