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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尋,你不需要躲我。”寧越之更早一步出聲,他站立在原地,默默環(huán)視著周圍。他一路追蹤著詭氣而來。直到臨近這個地方,詭氣才消失得無影無蹤。祝尋雙手搭在樹干上,凝息不語。寧越之見無人回答,言語中帶上一點少有的急切,“祝尋,我知道你在附近?!?/br>祝尋看著他依舊如往日的容貌,又垂眸瞧了瞧自身的樣子,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各大家族對于他的惡意,都已經(jīng)藏不住了。按照如今這形勢,自己跳下去見了寧越之,再然后呢,要怎么做?是要讓他以‘名門正派’的身份,殺了自己這個臭名昭著的‘鬼邪’。還是以‘昔日舊友’的身份,幫著自己躲過各家族的追殺?又或者說——寧越之,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這幾個月我也很想你。所以,才放著適合自己的地盤不待,又特意跑回來找你。祝尋合了合眼,在心里默念,“天大地大,竟是沒有一條路能讓我再像常人一樣過下去?!?/br>正當(dāng)他思索之際,對方已然走到了他方才嘔血打坐的那顆樹下。寧越之看著還未完全干涸的血跡,眉宇間溢出幾分難以遏制的擔(dān)憂。還沒等他抬眸四望,后方就響起一道興奮的女聲。“攸寧哥哥,總算找到你了?!?/br>祝尋和寧越之雙雙朝著聲音來源望去,后者在觸及來人的一瞬,就恢復(fù)了那般無悲無喜的神色。眼看著對方就要湊上來,他默不作聲地往后撤了一步,拘禮道,“薛小姐,你怎么來了?”此女正是薛氏最小的女兒——薛如萱。薛如萱對于他的冷淡見怪不怪,還是掛著一副笑臉,“寧伯父想要找你回去議事,我就下山來找你了?!?/br>寧越之視線微垂,沒有作答。薛如萱頗有幾分玲瓏心思,她看見地上的血跡,眸色微閃,“我聽說那些弟子說,他們在山腳遇見祝尋了?攸寧哥哥,我知道你鋤jian心切,可是這事急不得……”“薛姑娘?!睂幵街忌椅Ⅴ?,不假思索地止住她未盡的話,“既然父親急找我回去,那就別耽擱時間了?!?/br>他就用余光暗暗往樹上瞥了一眼,撤了幾步。“好呀。”薛如萱勾唇,笑嘻嘻地湊近,“不過攸寧哥哥你還是第一次和我說這么多話,我不會御劍,要不你帶我回去吧?”“不便?!睂幵街娌桓纳?,一番拒絕來得干脆。他往前走了幾步,落下一句,“薛姑娘能找到這來,想必自然是帶了下屬。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吧?!?/br>說罷,就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被留下的薛如萱怔然了一會兒,臉上沒了笑意,反倒多了幾分氣急敗壞。她氣得原地跺腳,牙咬道,“好你個寧越之!等到兩家長輩定了婚書,我看你還能怎么躲我!”祝尋在樹上瞧見這一幕,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談婚論嫁?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幾個字還能再出現(xiàn)在寧越之的身上。只是這薛小姐的脾性,一看就不合他呀。要是寧吱吱和她在一起,還不如和我……祝尋及時止住這個可笑的想法,低笑出聲。“誰?!”薛如萱聽見這輕微的動靜,立刻仰頭查探。好在薛家的下屬見天色已晚,及時趕來請她回去。等到他們離開后,祝尋才從樹下落了下來。他輕嘆了一口氣,暗自思索接下來的計劃——既然宗山去不得,倒不如去南林沈氏看看?也不不知道,頃嵐會不會被那些人蠱惑,對自己升起了惡意。“要是那小子敢對我動手,我非打哭他不可?!弊は肫鹞羧蘸糜?,總算恢復(fù)幾分精神,戴好草帽后,朝著南方而去。……宗山寧氏,云鶴廳。“寧掌門,這是你可要替我們做主?。∧亲げ环智嗉t皂白,就敢在寧氏管轄的地盤隨意放肆,說對我們這些修士動手就動手!”“虧他還是祝氏曾經(jīng)的少掌門!我看以往祝掌門教他的那些禮儀、行事規(guī)章,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凈了?!?/br>兩名被帶上山的修士大吐苦水,一茬緊接著一茬停不下來。于他們而言,無論何種緣由,只要祝尋對他們修士動手,那便是邪魔歪道!寧蒼升聽見這話,眉頭緊蹙。三大世家向來交好,祝尋這孩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行事跳脫肆意,可他有自己的準(zhǔn)則,從不亂傷無辜。可現(xiàn)在兩名修士的確受到詭氣所傷,在山腳下勘察的弟子證實了祝尋的行徑……荒山墳一戰(zhàn),祝尋被木嶺控制著錯手殺了很多人。木嶺死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沒人在看見過他的身影。難不成數(shù)月以來,他的心性已然大變?“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寧蒼升壓下最后那點想法,出口問話。“哪里有什么誤會,就是祝尋先動的手?!币幻奘坑挚隙ǖ?。哪知余音未落,門口就互讓響起一道清冷而又果斷的聲響。“并非他先動手。”站在門口的弟子立刻將廳門打開。寧越之定定站在外側(cè),神色淡漠。他看見廳內(nèi)的眾人,只沖為首的寧蒼升頷首,“父親?!?/br>“越之,你回來了?!睂幧n升點頭。那兩名修士對視一眼,搶先一步發(fā)問,“寧少掌門,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并非祝尋先動手,難不成還是我們主動去招惹他?”寧越之睨了過去,回答,“我了解祝尋的為人,他不會輕易傷害旁人。”那名修士詫異瞇眼,卻又礙于寧氏的地位,沒敢隨意發(fā)作,笑問,“他沒動手,那我們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再說了山腳下那么多人都看見了,難不成還是我們?nèi)鲋e不成?”寧越之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屑,眼色微冷。他招來旁側(cè)的一名弟子,問,“當(dāng)時在山腳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回、回少掌門的話?!蹦敲茏訉τ趯幵街臍鈭鲇行┌l(fā)怵,遲疑了一瞬才說道,“這兩位道友說得沒錯,他們身上的傷的確是祝尋所傷?!?/br>“寧氏何時教你們說話只說一半了?”寧越之再問。那名弟子當(dāng)場跪在地上,如實開口,“請少掌門恕罪!開始時,祝、祝尋和這兩位修士一同坐在茶攤里喝茶,后來不知怎么的,祝尋身上的詭氣就有些失控了?!?/br>“他、他原本沒打算多留,結(jié)果被這兩名修士攔他心切,使出佩劍打算將他強行留下,所以……所以才受了傷?!?/br>寧越之抬眸,面不改色地道出事實,“所以說如果你們不為難祝尋,這傷也不會受?”兩名修士察覺出寧越之的些許敵對,又被無形中拆了臺,當(dāng)即有些掛不住臉面,“寧少掌門,你這話是什么……”寧蒼升感覺出了微妙的氣氛,出聲打斷,“越之,慎言。”“是。”寧越之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