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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朋友,他在這附近做生意,方才請我去船內(nèi)喝杯茶?!?/br>能在這里遇到朋友也真是巧合,厲忻注意到周圍人留意他的目光,那目光有些怪異,他雖然看著是個病死鬼的模樣,但也不至于讓人們露出如此奇怪的眼神吧。“接下來去哪里?”“我曾經(jīng)來過此地,有處客棧對江而建,客棧內(nèi)的鱸魚煮得甚是鮮美,我們?nèi)ツ莾喊伞!?/br>眼前這客??粗透毁F豪奢,來往出入的都是錦衣華帶的闊綽人家,客棧外還有詩亭,有小花園,還有泊著等人泛舟游興的船只。厲忻到了地方就有些猶豫了,眼前所見雖然賞心悅目,畢竟紅花如煙,長河落日,襯托得這隔江而立的高樓就像仙宮瓊宇,但住進去花銷也很昂貴吧,不是他們這樣顛沛流離的人能夠住得起的。他看了看文遠,對方倒似習(xí)以為常的樣子,下了車便拽著他進了大堂,直接在柜臺上擺了一錠金子,那金子有小兒拳頭大小,是窮苦人家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厲忻也是這段時日才受了沒有錢的苦楚,他自幼就拜于武當(dāng)山門下,平素雖然簡樸,但從來不愁吃喝,后來又進了魔教,更是出手闊綽,從來沒有為錢煩心過。文遠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身,想必花錢也是大手大腳慣了,厲忻卻有些愁苦,一則想著如今還要靠人養(yǎng)著,深感自己無用,二則又不好規(guī)勸,怕被人覺得貪人錢財。兩人隨后去了天字一號的上房,共居一室,其實也算省些花費,厲忻心里思索,這天字一號房位置真得不錯,開了窗戶就能看見江面,屋內(nèi)陳設(shè)精致,屏風(fēng)都是彩繪精雕的檀香木,桌面上已經(jīng)備了干果蜜餞,角落里擺放青瓷花瓶,幽蘭香味撲鼻,只是床榻有些太窄了,剛剛好夠兩個人共臥。其實換了別人,兩男共臥習(xí)以為常,沒什么可計較的。偏偏現(xiàn)在是厲忻和文遠二人,厲忻自覺身子臟污,心里又有些難以痊愈的隱痛,文遠更是剛剛差點被玷污,怕是難以同男子共榻。夜幕深了后,文遠自然而然將兩枕擺在床榻上,厲忻見此,也不好再說什么,也便隨對方同塌共眠了。床榻上幔帳蓋了下來,從窗欞映進來的月光也映照在幔帳上,輕薄纖柔的絲綢有些瑩瑩發(fā)亮,手指輕輕一戳,就像流動的水色一般。厲忻怎么也睡不著,鼻腔間有文遠身上淡淡的香脂味,夜里太靜了,隱約能聽到對方平勻的呼吸,就像附在耳邊低語般讓他耳廓發(fā)燙。他翻了個身,面向著床榻外,手指搭在床欄上戳著那涼薄纖柔的幔帳,總覺得睡不著。煎熬了半晌,厲忻終于輕輕下了床榻,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喉嚨和身體終于沁爽了許多,他看著窗縫間射進來映在地上的一道劍一般窄長的月光,手指在那月光上劃來劃去,這月光竟然有些涼,他心里有些難言的孤冷和寂寞,就算身邊有個人依賴他,但他總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假的。他的內(nèi)心被過往經(jīng)歷燒灼出一個難以痊愈的洞,不留意這個洞就疼起來了。他枕著手臂趴在桌子上慢慢入眠,四周過于空曠,總覺得背后有人,幾次他回頭看,其實屋子里除了睡得正酣的文遠,就是無法入眠的他自己了。這樣折騰到后半夜,街上打更的敲鑼經(jīng)過,他才終于有些困意,就這樣趴在桌面上,任由身體慢慢松懈,柔軟,閉上眼有了入眠的感覺。也不知是夢里還是現(xiàn)實,他的臉頰被一雙柔軟而溫暖的手緩緩撫摸著,那種感覺并不算太壞,其實有些像是幼年時師母的撫摸,讓他心里泛出了想要訴苦的酸澀。朦朦朧朧睜開眼,看到的也是黑團團的影子,也不知道來者是人是鬼,他氣力盡散,想著來者是鬼也好,這么溫柔的鬼也是好鬼。“師母,我活得好苦?!?/br>厲忻說話間就落下淚來,他心里積攢了幾千幾萬句話,臨到頭卻只能說出這一句,他也想把過去的苦痛一夜之間抹平痕跡,偏偏那些記憶就是不放過他,以前實在太苦了,日日想著死,因為知道自己一定會死所以再苦也有個盼頭,很多事壓根就不去多想,如今終于解脫出來,要活下去,日子剛剛有些起色,也有人陪伴左右,那些痛苦才慢慢浮上水面,提醒他警惕一切只怕是鏡花水月。他實在是太怕了。他的意志真得被摧毀得太徹底了,一點點痊愈起來難于登天。真是全身冷得不像話,夢里哭成一團,直到后背覆上溫暖,一個聲音喚他醒來,厲忻才慢慢醒轉(zhuǎn),驚詫發(fā)現(xiàn)夢里已經(jīng)過去很久,現(xiàn)實里天還是黑的,叫他起來的是文遠,文遠呆呆看著他,厲忻摸上自己的面部,已經(jīng)濕透了。原來,他也是會哭的。厲忻想到,他很久沒哭過了。原來厲忻也是會哭的,云斂看著眼前這張濕透的臉想,夢里才敢哭的男人,讓他十分心碎。“大哥…你有什么傷心事,不妨說給小弟聽?”云斂還要繼續(xù)偽裝自己是文遠,他太了解厲忻了,厲忻一路走來絲毫沒有聯(lián)絡(luò)舊人的打算,他是想要徹徹底底和過去斷了的,他,穆清羽,駱云,楚淵,都曾經(jīng)狠狠扎過這個男人的心。眼前的男人只是神情苦澀的看著他,良久卻笑道:“一些舊人舊事,賢弟不會想聽的?!?/br>“我想聽?!痹茢考甭暤?,說罷才覺得自己反應(yīng)太強烈,怕是要被看出破綻。厲忻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說出口。想到過去那些難言的經(jīng)歷,云斂也不忍逼問,只是抱著對方的肩柔聲道:“屋里冷,來床上睡吧?!?/br>厲忻沒有反對,隨他上了床榻,兩人在被窩里依偎在一起,厲忻有些發(fā)抖,云斂于是摟著對方的肩,輕輕撫摸著后背。第七十五章漸漸兩個人距離近了,厲忻有些失神地蹭了蹭云斂的鼻子,他這數(shù)年間的習(xí)慣一下子改不掉,床榻間如果有人,幾乎都是要和他溫存的,這樣的身體他自己也厭惡,略一失神就有了想親吻的念頭。因為鼻腔里的對方的味道太好聞,厲忻不由動情碰了碰懷中人的嘴唇,瞬間之后他反應(yīng)過來,驚惶地抽身出來,迅速坐起來打算離開床榻。厲忻聲音顫抖地喃喃道:“是愚兄失禮,抱歉…抱歉…在下立刻離開?!?/br>正欲抽身離開,誰知腰被對方提前撈住了,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被眼前這看似文弱纖秀的青年壓在身下。厲忻來不及疑惑,便看著對方好看的臉壓了下來,文遠吻住了他,吻得很深,不是蜻蜓點水,對方也是個中高手,用舌尖舔舐他的上頜,讓他全身麻了半邊。他不由自主發(fā)出了自己都厭憎的喘息和呻吟,那喉嚨深處泄出的聲音幾乎不由他控制。這聲音反倒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