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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離對視的剎那猛然偏過了頭,抬起胳膊把臉遮住:“不要……不要看我……”手掌下的身體抖動得厲害,像一片受著西風(fēng)摧殘的將落未落的樹葉。“好,我不看?!鳖櫿苊靼涯抗廪D(zhuǎn)向穆宇身后的墻,聲音嚴(yán)肅又認(rèn)真,在穆宇聽來,帶著十二萬分的壓迫感,“我就問你一句,你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嗎?”“不……不是……程醫(yī)生……?不……沒有在一起……我跟他只是普通的醫(yī)生和病人之間的關(guān)系……”穆宇瘋狂地?fù)u著頭,手仍然擋在眼前。其實(shí)他現(xiàn)在是閉著眼的,仿佛這樣顧哲明就會不存在一樣。黑暗中,他感到顧哲明的手漸漸放松了,隨即,他肩頭一空,那灼熱的溫度離開了他的皮膚。“好吧,是我唐突了?!鳖櫿苊骺此@懼成這個模樣,知道自己不該再問,“打擾你了,對不起,你……早點(diǎn)休息?!?/br>他彎腰拾起地上的紙袋,欲言又止地停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拖泥帶水,快速地離開了。等到隔壁的關(guān)門聲傳來,穆宇才顫顫巍巍地摸出手機(jī),點(diǎn)開屏幕。不同色彩的光在他臉上變幻了一會兒,他闔上眼,手無力地垂下來,在身側(cè)晃了兩晃。他算是猜到顧哲明的所思所想了,一顆心幾乎被名為恐懼和哀傷捏得粉碎。他想顧哲明大概是覺得他自甘墮落,對他失望了。尤其是他最后的那句回答,簡直像是被捉j(luò)ian在床前的抵賴發(fā)言。視線模糊不清,看什么都重影;嗡嗡耳鳴像是加百列吹響了末日審判的號角,攪得他聽不見任何別的聲音。他這回是……真的扛不住了。心臟抽搐得難受,連帶胸前兩點(diǎn)也有種發(fā)麻的痛楚。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像是被投放到真空的宇宙中壓縮了一樣。他跑進(jìn)盥洗室里,關(guān)上門,從洗手臺上抽了好幾張紙巾,胡亂地擦拭臉上的淚水,可是那咸澀的液體比往日要多上許多,怎么擦也擦不盡一樣,不斷地淌下,流到他的嘴里和衣領(lǐng)中。他看不清鏡子里的自己,但是不必看也知道,他現(xiàn)在兩眼通紅,看起來狼狽不堪,可憐無助,自暴自棄。盥洗室內(nèi)的空氣是粘稠的,他吸一吸鼻子,幾乎沒有什么空氣能進(jìn)入他的肺腑,他只覺得窒息。第35章失衡(二)次日,他上班差點(diǎn)遲到。昨夜睡前,他拿著冰袋敷眼睛,企圖消腫,然而劇烈的情緒波動耗費(fèi)了他許多心力和體力,閉上眼睛后沒幾分鐘,他就陷入了沉睡。早上醒來的時候,鬧鐘沒能立刻將熟睡的他喚醒,于是每隔五分鐘就重復(fù)響鈴。響到第五遍的時候,他終于醒了過來。叼著奶袋抓著面包奔出去,他終于在擠上地鐵前吃完了早飯。這一班地鐵基本是踩點(diǎn)上班的人乘坐的,異常地?fù)頂D,男男女女都是前胸貼后背,穆宇連個手環(huán)都拉不到,只能站在中央隨波逐流。快要到站時,人流的擁擠方向有了變化,一個女孩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一口親到了穆宇的胸上。穆宇一低頭,淺色西裝上赫然一個口紅印,兩個人頓時都驚呆了。女孩忙不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guī)湍悴烈徊痢?/br>然而她方才的輕輕一撞已經(jīng)讓穆宇痛不欲生,穆宇哪里還敢讓他擦,他一邊擺手一邊后退:“沒事沒事,不用了?!?/br>眨眼之間便泥鰍似的鉆到角落里去了。穆宇咬牙忍耐著病癥帶來的痛苦,把牙根咬得隱隱發(fā)疼,自己都能聽見骨膜間嘎吱嘎吱的聲響。下了地鐵,他用包護(hù)住上身,逆著人流往廁所跑,在散不出異味的地下廁所里拿水和去污筆捯飭著自己的西裝外套。等他到公司的時候,離正式上班時間還剩一分鐘,辦公室的人都已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聽到他的喘氣聲,紛紛朝他投向好奇的目光。他剛剛坐下打開電腦,田輝就拿著托盤走到他身邊道:“周總讓我喊你過去?!?/br>偌大的總監(jiān)辦公室里,周成惠把穆宇晾在辦公桌前,自己在書架前翻閱著資料。五分鐘后,她才坐回舒適高檔的老板椅,開始皮笑rou不笑地吩咐穆宇做這做那。一串任務(wù)布置完,她拿起茶杯往后一靠,說道:“我記得我說過,你永遠(yuǎn)要比我到公司到得更早,你讓我再講第二遍,就是浪費(fèi)我時間。”穆宇局促不安地微微低頭,答道:“十分抱歉,周總,今天路上出了點(diǎn)意外,這種情況以后絕不會再有?!?/br>“那最好?!敝艹苫莩冻鲆粋€嘲諷的微笑,讓他出去了。然而,這日的不幸只是個開始。接下來的日子,穆宇霉運(yùn)纏身。GK自從和悅才合作后,其他方面的合作伙伴也提高了一個檔次。公司開始經(jīng)常有外國人出入,甚至連公司的大佬里也開始有了外國人的身影。于是作為無所不能的萬金油助力,穆宇開始充當(dāng)起翻譯的角色。穆宇擁有高級口譯證書和BEC高級證書,按理說翻譯不成問題,但實(shí)際情況跟他想的完全不同。有別于書面文件,翻譯要求的不止是英語水平,還有耳力和眼色。比如說,財務(wù)部的李總監(jiān),她的普通話和英文都受她自己家鄉(xiāng)方言的影響,穆宇隔桌望著她,痛苦得只想拔自己頭發(fā)。再比如說,人事部的張主任。他說話常常沒有明確的主語和賓語,什么“已經(jīng)簽署了那個”,什么“已經(jīng)在B市下去了”。有的人更過分,嘴巴一撇,無言對望,通過眼色來表示立場。一個叫作Benson的大佬看向穆宇,問他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穆宇支吾了半天,才蹦出一句:“Ithink……theydon’tthinkitnecessarytogointodepthforthetimebeing……(我想……他們認(rèn)為這一問題暫時沒有深入討論的必要)”兩周下來,穆宇幾乎是糗爆了,被周總在辦公室里罵成了一團(tuán)垃圾:“985高材生就是這樣工作的?你的證書都是白考的?還是買的?”心情不好的周總就會開始不斷整幺蛾子,穆宇時常是加班回家還沒上公寓樓,就收到她的一通要求。等坐上電梯升到六樓,周總又發(fā)了一長條話來。前一條讓他按A方式做,后一條又要他按B方式去做。最最可怕的是那天周總在會議廳發(fā)言。周總自己的英語水平挺高,穆宇早給她準(zhǔn)備好了詳盡的發(fā)言稿,自己則站在一邊,給臺下對英語并不精通的大佬們英譯中。開頭搞得挺好,但從中間開始,周總開始順著自己的思路發(fā)揮,把話題扯遠(yuǎn)了。她發(fā)言很有激情,一整段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