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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楊笑笑已經(jīng)稍微冷靜下來了,不過還坐在地上邊打嗝邊抽噎,馬尾辮早就被抓散了搭在頭上,右邊臉頰還有隱約的巴掌印。“我沒追上?!痹S子航有點懊惱,他皺著眉頭提議,“報警吧?應(yīng)該直接打110還是要掛什么電話???”“不要!”楊笑笑一聽到報警兩個字,就使勁搖頭,“不要報警!”“這還不報警?”許子航瞪大眼睛,一臉“你在開什么玩笑”。姚戈注意到楊笑笑的手上都磨破皮了,猶豫著問笑笑:“那我們先回家處理一下傷口?”“我媽在家,我不想回家。”楊笑笑帶著哭腔,揪著姚戈的袖子不放手,她是真的嚇壞了,但是報警和告訴家長這兩個選項更讓她害怕。“我家沒人?!币Ω昱牧伺乃?,這十幾年從來沒用這么溫柔的聲音對楊笑笑說話,“去我家。”許子航想說什么,被姚戈盯了一眼不敢說了,只好皺著眉頭去拿楊笑笑丟在地上的畫板和包。“......你能自己走嗎?”姚戈有點遲疑,楊笑笑穿的是背帶褲,雖然帶子掉了半掛在身上,但是看起來是完好的。楊笑笑點點頭,一邊吸了吸鼻子,一邊撐著姚戈站起來。“頭繩解下來吧。”楊笑笑的頭發(fā)亂七八糟的,她別了一個小豬發(fā)卡,現(xiàn)在已經(jīng)掉到發(fā)尾了。頭發(fā)散在肩膀上可以遮住臉上紅腫的五指印。三個人一路無話,楊笑笑緊緊地抱著姚戈的手臂。許子航跟在后頭心事重重,總覺得這樣就結(jié)束的話,實在太輕描淡寫,他現(xiàn)在就想把這個人揪出來爆打一頓。他們到了姚戈家里,怕家長突然回來,所以保險起見,只待在姚戈的房間。讓楊笑笑在沙發(fā)上坐好,姚戈去藥箱里找藥。許子航和楊笑笑一人坐一頭,他看楊笑笑坐在那兒又開始默默地淌淚,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安慰她,想了半天,看到桌上的巧克力,于是“欸”了一聲,問她:“你吃巧克力不?”楊笑笑看了一眼許子航遞過來的手,拿紙巾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只會這招的許子航不知道怎么辦了,打開巧克力丟進自己嘴巴。咬了一口他的五官就皺一起去了,怎么這么苦。姚戈找到藥回來后,坐到楊笑笑旁邊,讓她扭過手肘:“我家只有碘伏了,你看看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楊笑笑搖搖頭,傷口上細細麻麻的疼痛這時候開始顯出來。幫她上完藥,姚戈從桌上重新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不是你的錯?!?/br>聽到他這句話,楊笑笑哭得更厲害。這一路上,她都沉浸在一種恐慌里,萬一這件事被別人知道了,萬一被別人傳開了,怎么辦?許子航在旁邊忍不住了,還是堅持自己剛剛的提議:“我覺得還是得報警。你哥說的對,這又不是你的錯!今天你不走這條路,可能會有別人走,”越說他越生氣,“不把他抓出來怎么能解氣?”楊笑笑捂住耳朵,不停地搖頭。她小聲帶著哭腔反駁:“你根本不懂!”“我怎么......”“你先別說了!”姚戈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了許子航。楊笑笑說的‘不懂’兩個字刺痛了他緊緊捂在心底的某個部分,他的痛苦重新浮上來,在這一刻和楊笑笑的淚痕混雜在一起。他想說他懂,但是他卻說不出口。許子航就是站在岸邊的人,他叉著腰著急地大喊你們快點游啊,但是他們都溺水了,還怎么能游?就在房間里又陷入靜默的時候,一聲電話震動響起來了。楊笑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一看來電是她媽,嚇得打了個嗝,舉著手機問姚戈:“怎么辦???我媽……”“接啊!”許子航在旁邊覺得自己真是急死了,這兩個人怎么回事,這么嚴重的事居然還想瞞著。“喂……”“笑笑?”姚戈舅媽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陳老師說你沒去畫室???你跑哪兒去玩了?在哪兒呢?”“媽……”楊笑笑聽見她媽聲音的那一秒,繃著的弦就松了,舉著手機想說話說不出來,開始嚎啕大哭,“我……我遇見變態(tài)了……”那天姚戈的舅媽過來接走了笑笑,連楊亦雯都趕回來了。楊亦雯給公安系統(tǒng)的朋友掛了電話,咨詢這種事報警的可行性,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報警,許子航和姚戈被喊去做筆錄。晚上躺在床上,許子航對著空氣比劃著打拳,感嘆道:“要是我會拳擊,刷刷刷我就把他揍趴下?!?/br>“你得先跑得過才行?!币Ω攴藗€身,打開手機找到楊笑笑的電話,破天荒地給她發(fā)了短信,問她心情好點了沒。“哎,我就說應(yīng)該報警吧,這種事怎么可能不報警,”許子航想起來還覺得生氣,“不過就應(yīng)該先狂揍他一頓,實在是便宜他了?!?/br>姚戈又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有點兒出神。他突然都有點想不起,兩年前自己從田飛家出來的時候是什么樣的,當時的他為什么沒有報警?回到家之后為什么又沒有對他媽說?他想不起來了,只是覺得這件事和誰說都沒用,要埋在心底。那根錄音筆,還被他藏在自己的收納箱里,但他沒敢再打開過。“我媽說,如果那個人抓到了,可能最多會被抓進去拘留10天?!币Ω昱ゎ^問許子航,“只是10天而已,沒什么用?;蛘哂锌赡苤皇橇P款幾百塊,或者不罰?!?/br>“靠!才10天?這么短?”許子航罵了句臟話,接著‘哎’了一聲,突然想起了初中的時候,他聽見阿梅和同桌的女生說自己在公交車上被人摸了屁股,“女生真的好慘啊?!?/br>“如果是你呢?你會怎么樣?”姚戈問他,“你會害怕嗎?”“我?”許子航試著帶入了一下,然后氣勢洶洶地朝天花板踢了一下腿,“那我肯定當場就踹死他吧,馬上就報警,10天就10天,我是不可能忍氣吞聲的!嗯……實在不行還可以和我爸媽說啊,不過我肯定要把他揍一頓。”說完覺得心里很舒爽,轉(zhuǎn)而去問姚戈,“你呢?”姚戈沉默了。他好像突然知道了為什么。許子航是一個從來都沒有經(jīng)歷過孤立無援的人。他不是女生,本來就不懂得女生走在路上被后面跟著個人就要心生警惕而加快腳步的心情。他一直都是被保護的小孩,他知道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會有人給他撐腰。姚戈也不是女生,但是他不一樣,自從某個夜晚過后,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