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方面厲害？”

林小松的思維要比楚毅慢上半拍，這會兒還要時刻注意炒菜的火候，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慢了幾秒后，才若有所悟，指著男人上頭的櫥柜，“保溫盒。”又說，“別嘚瑟，真要厲害死了，怎么到現(xiàn)在還造不出二寶?！?/br>
“這種事要看時機。”楚毅揚手開柜，把那里頭的保溫盒拿了出來，用水涮洗過一遍，再遞給林小松。

“就會給自己找借口。”

楚毅笑笑，對此不置一詞，打開冰箱門拿了袋吐司和牛奶。

差不多半個鐘頭，一切裝點妥當，林小松把男人送到電梯口，隔壁的小兩口正好也出門，倒是比以往提前了，林小松沖人家笑笑：“今天上班好像比以前早了點?！?/br>
“今天要開晨會?！蹦贻p的婦人瞥了眼楚毅，“送你先生上班啊。”

林小松說：“是啊。”低頭一看手機，推著楚毅，但是力氣不足，“快遲到了，趕緊走。”

小兩口再次沖他們點點頭，走進電梯，按著開門鍵等了幾秒，發(fā)現(xiàn)門外的男人似乎沒有跟他們同乘的打算，便自行先下去了。

電梯緩緩下降，楚毅淡淡開口：“晚上你先吃，不用等我了。”

林小松嘻嘻笑，眼睛里含情脈脈：“知道了?！?/br>
楚毅的心跳漏了一拍，挪開眼按了下電梯按鈕，再低頭瞧林小松，不放心地摟進懷里，“日本人取名跟我們中國人不一樣，在家把你買的那些書多看看，周末我要choucha?！?/br>
林小松笑出兩個好看的酒窩，“嗯，都聽你的。”

電梯到達18樓，發(fā)出“叮”的一聲，時間已經(jīng)很趕了，楚毅卻一動不動，看樣子一點不著急：“我下周跟人調(diào)班，騰個三天出來，我們一家人一塊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哎呀煩死了，你趕緊上班吧。”

電梯門張開又漸漸合上，楚毅伸手卡到了中間，一腳已邁進電梯，回身捏了捏林小松的臉，情緒里眷念不舍：“晚上你還是等我回來吧，我回來吃，給我留點飯?！?/br>
林小松沒應(yīng)他，朝他擺擺手。兩扇門之間的縫隙越來越小，直到電梯門徹底關(guān)闔上。

送走了男人，林小松把家里的地板細致地擦了一遍，給魚缸換了水，衛(wèi)生間的馬桶也被他里里外外重新刷洗過。

中午那會兒，天色微變，好端端的太陽尋不著了，空氣驟然緊縮，默默醞釀一場大雨。林小松記得新房的窗戶沒關(guān)。

楚毅一上午都有點心神不寧，中午給林小松打了四五通電話，沒人接。

一場手術(shù)結(jié)束，他穿著刷手服坐在手術(shù)室外的椅子上，努力回想昨晚的每一個細節(jié)，也許是那人不夠投入，也許是事后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屁股下面墊個枕頭，也許還有其他的諸多細節(jié)。

“老師，我今天還成吧?！彼膶W(xué)生緊張地詢問方才手術(shù)時的表現(xiàn)。

楚毅側(cè)頭看著他，怔了許久，嗓音沉悶：“挺好的?！?/br>
學(xué)生以為楚毅是累的，順著老師的臉色說：“站了四個多小時真夠累的?！?/br>
楚毅沒接話，突然站起身，在他學(xué)生的錯愕中，大步走出去，沒顧上洗澡，換了衣服就開車往家里趕，路上接連撥了許多次電話。

依舊打不通。

種種無法言說的不詳預(yù)感在他腦子里盤旋往復(fù)，他沒有哪一刻能像現(xiàn)在這般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去探探究竟，滿腦子都是那句——“松松以前有點抑郁。”

外面陰沉地飄著小雨，楚毅的心徹底空了，輪胎打著濕滑地面匆匆碾過。家里空無一人，他立馬奔下樓往新房趕。

他記起昨夜那人在床上，跟他說：“為什么有些人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啊，我一點也不羨慕他們，楚毅哥，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羨慕?！?/br>
他說自己不羨慕。

他又在撒謊。

到了那兒，已是半個多小時之后，楚毅先是喊了兩聲“松松”，無人應(yīng)，他大步過去擰開房門。

房間里靜悄悄的，熏了精油，周遭漫溢著安神的香味，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不透一點光，灰粉的被子服帖地蓋在那人身上——他睡著了，一對小酒窩若隱若現(xiàn)。

男人不知，林小松正在做夢，夢里面他奶奶在爐子邊給他烤白饃摸，滿屋子都是焦香。

楚毅探向他的鼻端，那里正鮮活地呼著熱氣，他終于舒了口氣，毫不憐惜地推醒林小松，“起來。”

林小松迷迷糊糊的：“你都下班了？”

楚毅有點氣急敗壞：“為什么不接電話?。俊?/br>
林小松懵圈，拿來手機一看，上面將近十條未接來電，他說：“我調(diào)靜音了?！庇謫?，“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楚毅聲線低沉：“我有病?！?/br>
“我好像感冒了，一整天都好困啊?！绷中∷蓭еc撒嬌語氣。

楚毅拎著他坐起來，伸手在額頭上摸了摸，動作干脆，透著一股深不可測的怒意，林小松覺得莫名其妙，猜測一定是工作上受了氣，正想安慰幾句，又聽男人說：“下雨天不好好在家呆著，你往這兒跑什么?。俊?/br>
林小松突然委屈起來，“這邊窗戶都開著，我怕雨打到家里來，才裝好的，不能弄臟了。”

楚毅盯著他好半晌，沒好氣道：“臟就臟了，大不了重新裝?！?/br>
“你兇什么啊，干好事還要被你說，你給我道歉?！?/br>
楚毅沒甩他，嘩啦一扯，整個的拉開窗簾，光線透進來，他回身，表情冷硬，男人慣有的那種涼薄。

林小松不知所措，想起今天測早孕，試紙顯示一條杠，他難過了一會，又想起早上去菜場買菜，打算晚上做酸菜魚，可是菜場里的新鮮黑魚都賣光了，還有方才做的夢，夢里面奶奶清晰可觸……拉拉雜雜的事，在腦子里亂糟糟閃過。

“老公，我剛才測了，又是一條杠，過了三十我就要忙事業(yè)了?！绷中∷蓸O為沮喪地說。

楚毅的情緒稍稍緩和，口氣依舊很沖：“以后把手機音量給我調(diào)到最大，不許關(guān)機，不許靜音，我要隨時能聯(lián)系到你?！?/br>
林小松皺眉：“我跟你說二寶的事兒，你別打岔好不好。”

楚毅學(xué)著他的樣子，也皺皺眉：“什么亂七八糟的，不生了。”

“你有病啊，不生就不生！”

楚毅冷靜片刻，重新站到窗邊，伸手揉了把林小松的腦袋，“生，再生個二寶?！?/br>
“你剛才說不生的?！绷中∷纱虻裟腥说氖郑咐锿蝗环浩鹚?，奔著往衛(wèi)生間走，責怪的聲音從那里頭傳出來，“被你氣的，我胃也不舒服了。”

楚毅拿起床頭柜上的照片擺臺看了看，心緒終于平靜下來，應(yīng)了林小松一聲：“不會是有了吧?！?/br>
林小松反駁：“都說了，是一條杠?！?/br>
楚毅久久未說話，等到林小松出來，卻發(fā)現(xiàn)這人抱著雙臂倚坐在床頭，闔目養(yǎ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