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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壓她肚子?!背隳闷鹋赃叺牡V泉水,擰開喝了一口,“她是腹瀉,不是體寒?!?/br>林小松正在想事情,一聽這話驚了下,猶豫著挪開了自己的手。楚毅擰緊瓶蓋,極其隨意地把瓶子扔到了副駕上,踩上油門駛離了路口。車子開進五環(huán)外的一個老小區(qū),道路年久失修,一個坑連著一個坑,極不平整,又適逢下雨,路況實在是令人糟心。林小松過意不去:“停車吧,我就在這兒下。”“都已經(jīng)開進來了,不差這幾步?!背隳恳暻胺?,聲音里不容置喙,“看前面,指路。”“謝謝?!?/br>林小松這一晚上,已經(jīng)說了無數(shù)次“謝謝”,不知道還以為是他的口頭禪。汽車七拐八繞,最后在某一棟單元樓前面停下,林小松推開車門抱著孩子出來,小跑進了樓道。聲控?zé)魤牧嗽S久,樓道里暗不見光,楚毅長腿邁過來,氣息也已到了近前。“我到了?!绷中∷煽粗腥说难劬φf。楚毅低頭瞧他,黑暗中仔細地辨別出對方的神情,帶著點玩笑的口吻:“不請我上去坐坐?”林小松沒接他話,轉(zhuǎn)身慢慢摸索到最里的一間車庫。楚毅按亮手機的電筒,狹窄的通道里有了一絲微弱光亮,他走過去:“你就住這兒?”“嗯。”林小松想去兜里掏鑰匙,奈何動作別扭,“你幫我抱一下她。”楚毅接過孩子,單手托著,毫無經(jīng)驗動作粗線條。小家伙被勒得難受,夢里嚶了兩聲,他垂眸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孩子長得沒她爹秀氣,皮膚也沒她爹白,只有一雙眼睛還算過得去,好歹睫毛蠻長的。林小松摸了半天,忽然呆滯住了。楚毅一望而知:“沒帶鑰匙?”門口亙了輛礙事的自行車,楚毅一把推到墻角上靠著,回頭微蹙著眉問他:“這門能踹嗎?”“你別踹,踹壞了還得賠?!闭f完,林小松一閃身跑了出去。車庫的窗戶沒有鎖,從外頭推開,緊挨著窗沿的位置,那里有一把備用鑰匙。一會兒的功夫,林小松喘著熱氣跑回來,插鑰匙擰開了門。屋里燈亮,楚毅走進來,大致掃了一圈——統(tǒng)共兩間房,小房間做衛(wèi)生間用,大房間應(yīng)該是吃飯睡覺的地方,屋里有灶臺和方桌,還有一張一米八寬的床,床上鋪的是涼席,床尾擺著小型電風(fēng)扇。空間狹小逼仄,男人一時無處落腳。林小松從他手里抱回孩子安置到床上,小家伙一沾床,翻身滾到了最里面。林小松去衛(wèi)生間拿了條干毛巾出來,伸手遞給他,眼神直白,沒有一點曖昧的跡象:“擦擦吧,你頭發(fā)有點濕了?!?/br>楚毅從他手上接過來,兩人的指尖若有似無地碰了下。林小松沒在意,等他擦拭完了,直接和臟衣服一起扔進了衛(wèi)生間的洗衣盆里。女兒的畫冊和彩筆散了一桌,他俯身一件件收拾好裝進小書包里。楚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目光幽沉地定格在那張臉上,半晌后,他咬了根煙走了出去。樓道里充斥著年老腐朽的霉味,以及雨水的潮濕氣,男人倚墻站立,心里悶得慌。一支煙抽完,他重又回到屋里,那人正蹲在衛(wèi)生間里吭哧吭哧地洗衣服,白晃晃的燈影落下,洗衣的動作像是額外拉長的慢鏡頭。六年前的林小松,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蹲在那間出租屋里使勁兒地幫男人搓洗貼身衣物。腦袋笨,做事迂,這人恐怕一輩子都要覺得洗衣機洗的沒他手洗的干凈。楚毅默默地瞧著,隔了會兒,喑啞著聲說:“我回去了。”林小松甩甩手上的泡沫,起身說:“回去了啊,我送送你。”他去水龍頭底下沖干凈了手。雨似乎停了,空氣中一股泥土澀味,青草的香也漸漸溢了出來。楚毅拉開門弓身鉆進去,將車子掉了個頭,準備走人。車窗降下,男人微一側(cè)頭:“回去吧,一會兒孩子醒了找不著你人。”林小松誠心誠意道:“今天謝謝你了,要不是你送我們回來,我這會兒估計還在外頭?!?/br>楚毅“嗯”了聲:“走了?!?/br>“路上小心點?!绷中∷傻饶擒囎玉偝鋈ヒ欢尉嚯x,才抬腳往回走。-家里的中華草龜跟人的作息一樣,這會兒已經(jīng)進入夜間休眠,兩眼緊閉,四肢蜷進龜殼里。楚毅隨手扔下鑰匙,去衛(wèi)生間沖涼,花灑打開,閉著眼從頭淋到腳。他抹抹臉,重吁了口氣,他今晚就該呆家里寫論文,而不是跑醫(yī)院去管那閑事兒。折騰了一晚上有點累,沖完澡他打算熄燈睡覺,趙瑞那廝賤兮兮地發(fā)消息來問:“你把父女兩個送回去了?”楚毅心里不爽,回:“好好上你的班,少他媽抽風(fēng)?!?/br>趙瑞見他忽然生這么大氣,猜想估計是在那邊碰了刺兒:“你那舊情人不領(lǐng)情?”楚毅直接無視,關(guān)機睡覺。隔天一早,雨后放晴,氣溫陡然間又升上去了。楚毅剛下樓,就看見陳嘉澤倚在車前等他,手上還拎著一份早餐。一見著他,那人的笑容大大綻開:“楚大夫,早上好?!?/br>“今天不上班?”“早著呢,我們九點鐘才上班?!标惣螡苫位问稚系脑绮痛?,“喏,你的早飯,服務(wù)還算周到吧?!?/br>楚毅接過來,低頭一看,牛奶三明治,外加一個水煮蛋:“哪家的?”陳嘉澤得意:“小陳私家廚房。”-今天查房,同組的人皆有所察覺:氣氛不對,他們老大心情不爽。一行人跟在后面如履薄冰,回答問題也是中規(guī)中矩,楚毅倒沒有故意挑刺兒責(zé)難,只在大部隊查到16床病患時,翻了翻手上的病歷,問:“昨天這醫(yī)囑誰下的?”一名住院醫(yī)生站出來,直覺氣壓過低,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楚主任,是我?!?/br>楚毅口氣不悅:“發(fā)燒39℃,腦脊液培養(yǎng)顯示鮑曼,你給他用頭孢他啶?”小住院醫(yī)師磕磕巴巴:“對……我昨天給他用的?!?/br>楚毅低頭,重新翻了翻病歷里的藥敏報告,頭也沒抬:“你這頭孢他啶就是用上一年,這人的燒也退不了。”他舉著病歷問那位小醫(yī)生,“這份藥敏報告你看過沒?”“……還沒看?!?/br>“上面明明白白寫著對頭孢類耐藥,就算沒寫,你也該知道,頭孢類抗生素對鮑曼耐藥率非常高,幾乎沒有任何治療效果?!?/br>小住院醫(yī)師懊惱不已:“我下次注意?!?/br>楚毅合上病歷,宣教似的神情嚴肅:“都說我們外科亂用抗生素,我看這話一點沒錯,不管什么感染,先上頭孢,炎癥指標下不來再說,反正,外科嘛,會做手術(shù)就行。我今天再跟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