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蘇綺之完全不知道兩個小孩在煩惱什么。

他熟練的給小湯姆喂完奶粉后，趁著小家伙還沒睡著，趕緊坐在客廳的舊沙發(fā)上，一邊抱著襁褓一邊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準(zhǔn)備說話了。

小史蒂夫和巴基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被這氣氛帶的嚴(yán)肅了起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等著接下來的一幕。

“湯姆?！碧K綺之竭力緩和臉色，和顏悅色的說，“今晚我們來講小赫羅的故事好了?！?/br>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小赫羅的孩子……”

“等等，等等——蘇醫(yī)生？”

巴基忍不住抓了抓頭發(fā)，出聲打斷，眨著他的綠眼睛費解的問，“湯姆還這么小，應(yīng)該聽不懂吧？”

史蒂夫附和的點頭。

“我知道?！碧K綺之頓了頓，解釋的說，“就是要趁現(xiàn)在他聽不懂的時候練習(xí)給他講睡前故事，不然等以后湯姆問我‘爸爸，給我講個故事吧’，我說的磕磕絆絆，那就晚了！”

蘇綺之后半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其實他心中還有別的考量。

——有他帶著，小湯姆不太可能再變得和原著中那般性格，可畢竟小湯姆的偏執(zhí)占有欲不全來自后天環(huán)境，還有先天原因：他mama家可是堅持純血統(tǒng)的家族，一直都是近親結(jié)婚的。近親結(jié)婚的危害我們都知道，這一點可不好消除。

所以不管怎么說，改變湯姆的任務(wù)得盡早提上日程，還要從各方各面一起進行。誰不知道，很多美德最早都是從小時候聽的睡前故事中一點一滴灌輸?shù)模?/br>
“湯姆里德爾的教育計劃第一項?！?/br>
系統(tǒng)配合的緩緩對蘇綺之念道，“從小給他講述正面影響的故事，讓他從故事中潛移默化的感受到真善美的觀念。”

“這個聽起來確實很有必要?！毙∈返俜蛸澩狞c著頭，一時間干勁十足，“好！我們也來幫忙吧，蘇先生，這可是賭上爸爸的尊嚴(yán)的一項活動?。　?/br>
小巴基：“？？？”

史蒂夫你在說什么奇怪的話？

他對好友投去摸不著頭腦的茫然視線。小史蒂夫卻抿抿嘴唇，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沒見過我爸爸。但是在我的想象中……如果我有爸爸，他肯定是什么都會的?！?/br>
“我的意思是說——”

金發(fā)小孩的聲音低了下去，情緒有些低落，“如果我說想聽睡前故事，我爸爸大概會把他在部隊的事情編成故事告訴我，如果說的磕磕巴巴，他就會很困擾，擔(dān)心我不喜歡……就像蘇醫(yī)生這樣，他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偷偷練習(xí)，然后在我面前表現(xiàn)得什么都會。這就是我幻想中爸爸的形象。”

“史蒂夫?！卑突谋砬橛行┐?，他這時候才意識到好友從小都沒有爸爸，但是史蒂夫從來沒說過他也渴望著自己的爸爸。

“所以我們一定要幫蘇醫(yī)生！”小史蒂夫的表情重新堅定了起來，露出笑容，“一起來編故事吧！”

“嗯！”小巴基也大聲的答應(yīng)。

“喂……你們兩個?！碧K綺之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金發(fā)小孩的發(fā)頂，沉默了下去。

——兩個孩子都一臉正直無畏的抬頭望著他，表情就像是成年的他們要去保衛(wèi)家園一樣，充滿了勇氣，滿是真誠。真的很犯規(guī)啊——超級英雄幼崽，現(xiàn)在到底是誰在攻略誰啊。

“蘇綺之好感度加十點，總攻略進度又漲了百分之一，兩位玩家再接再厲。”系統(tǒng)恰是時候的冒出來，調(diào)皮的說。

“喂喂——”這下蘇綺之哭笑不得起來。

沙發(fā)上，小湯姆還半閉著眼睛要睡不睡的裹在襁褓里，兩只小拳頭蜷縮在胸前，粉嫩的小臉上一派天真恬靜，長長的眼睫毛垂了下來，這幅可愛的模樣完全不能把他和日后那個日漸瘋狂的蛇臉男聯(lián)系在一起。

1927年初，他們在這個溫馨的小客廳里相伴。一切還都沒有發(fā)生，一切還都可以挽回。

蘇綺之注視著他們，只覺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平和。

這幾個月以來，他逐漸適應(yīng)了這個世界的生活，竭力想讓自己用積極的態(tài)度面對任務(wù)，面對生活?？墒沁m應(yīng)不代表他不覺得難熬，不代表他不想念曾經(jīng)的世界。但是畢竟他在那個世界已經(jīng)算是死去了，他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他只能在孤獨和迷茫中煎熬著。

現(xiàn)在……蘇綺之卻覺得自己先被這些孩子治愈了。

全是小天使啊。

他心神一動，把棕發(fā)小孩抱到身邊坐好，又把金發(fā)小孩抱起來，直接放在了腿上——這下猝不及防的史蒂夫徹底僵硬了，小臉rou眼可見的漲紅，一路從脖子紅到了耳朵尖，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

“蘇……蘇先生，這樣不太、不太好吧？”

“怎么了？”蘇綺之問，他順手又揉了揉金發(fā)小孩的頭發(fā)，回味著手感滿足的說，“我們已經(jīng)這么熟了。”

“還是說——這會讓你不舒服嗎？抱歉，我有冒犯到你？”說到這一句，蘇綺之擔(dān)心的垂下視線看過去，回過味后手也趕緊移開了。

“沒有，當(dāng)然不是這樣?！毙∈返俜蜻B忙回答。他一動不動的僵坐著，紅著臉小聲說：“我只是覺得……我都是大孩子了?！?/br>
尤其當(dāng)巴基也在旁邊一臉有趣——其實是羨慕的看著他。

可是大孩子也是孩子呀。

“啊，湯姆睡著了?！碧K綺之這時候能做的只有轉(zhuǎn)移他們注意力了，他指著旁邊沙發(fā)上的嬰兒說，“我們還沒編故事呢。”

“那快開始吧。”小史蒂夫被提醒到了正事，馬上把剛才的窘迫忘記了，“我mama小時候給我講的都是那些老童話，我們沒有書，但是以后我可以用本子把那些都記下來，這樣我們就有更多的故事了?！?/br>
“我mama沒講過什么，我小時候她特別忙，我都是被鄰居開商店的叔叔照顧的，結(jié)果只學(xué)會了一腦子商品價格和結(jié)賬。”小巴基苦惱的說，“看來我只能和蘇醫(yī)生一起編新的了?！?/br>
“那我們就從剛才的小赫羅故事開始吧?！碧K綺之趕緊安撫的攬了一下他。

“故事是這樣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小赫羅的小男孩，他從小就能和蛇說話，所以他和一條叫納吉尼的蛇成了好朋友?！碧K綺之邊想邊編，“但是有一天，納吉尼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張紙條，說自己遇到了困境，需要幫助，但是小赫羅一個人的力量太弱，他需要找到一些朋友一起去救回納吉尼。小赫羅急壞了，馬上就出門準(zhǔn)備尋找?！?/br>
“他背著一包袱罐頭——”小巴基聽到這里沒忍住笑了。

“——翻過高山，越過村莊，走啊走啊，遇到一只叫做薩拉查的貓，小赫羅就向貓打聽蛇朋友的去向?！碧K綺之磕磕絆絆的說，他絞盡腦汁的從自己知道的那些故事里生編亂造，“薩拉查說他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