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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殿們的陽光果然太少了,所以他有些遍體生寒。畢竟是唯一的兒子,李軒道:“太傅和我說你近來玩心有些多了,回去多看看書?!?/br>李然叩首:“是……父皇?!?/br>禁足啊。李然離去時轉身一望,李軒身上的五爪金龍被黑底帝袍襯的格外顯眼,正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李然索性真的閉門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李閣都被自家太子的勤奮驚到了,在他看來,那坐著的要是北堂旼才正常些。果不其然,李然沒兩天就像爛泥似的一點點癱了下去,先是覺得坐在桌子前面看書不得勁,非得趴在床上,三天后更是徹底放飛了自我,天天去逗那個還沒能送給北堂旼的小家伙,還被撓了幾爪子。北堂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光沒來看他,李然命人去北堂那邊瞧了,竟然連天白都沒在族中,他老婆為了養(yǎng)胎被他安置在一個藥堂里。這兩個人怎么回事,一個不來看他,一個不好好看著懷孕的媳婦,都干嘛去了?!嘖……他要是再關心北堂旼就天打雷劈,氣死他了。不會是因為出了什么事吧……窗外應景的打了個悶雷。李然:“……”……“我反反復復算了五次,好歹是連大致地點都出來了?!毙诎延涊d著結果的竹簡遞給北堂旼,“你真要去解決?我可提醒你,攬下不該管的事情,很容易惹禍上身?!?/br>玄煙道:“哥,你說什么呢!”“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星回道:“你說話為什么總那么難聽呢?明明沒有惡意!”北堂旼搖搖頭:“前輩,無妨?!?/br>玄磊看了一眼北堂旼,忽然有點感慨——這可是為數(shù)不多第一次聽到玄煙聲音以后,還能面不改色的人。不過也就那樣了。北堂旼謝過玄磊,起身走向不遠處的懸崖,華山上這個季節(jié)的風風力很大,尤其是懸崖上,華山的結界也不擋風,北堂旼運起靈力護身才能不讓垂下來的發(fā)絲遮住眼睛,藍袍的道人卻什么都沒有做,只是靜靜的負手而立望向天際,風也不能帶動他一縷發(fā)絲。就好像連天崩地裂都化不開的寒冰一般……北堂旼躬身道:“多謝予霖真人提醒在下?!?/br>予霖淡淡道:“無須,玄磊卜算一途遠超于我,都是他算出來的?!甭曇粢睬謇涞耐腹?。整整六百年,先是原航后是予霖,師徒相傳,獨木支撐世間,現(xiàn)在終于迎來了其他的助力。北堂旼不知怎的,忽然輕聲道:“想為之逆天改命,寧愿走向刀山火海的人……真人……也有嗎?”這話有些唐突,予霖看向他,北堂旼拱手道:“真人,在下冒犯了!”予霖只是看了他一會兒,眼神里浮現(xiàn)出一絲異樣,那是北堂旼看到的他唯一有些人氣的表現(xiàn),在北堂旼看來,正常的時候,予霖真人與其說是清冷,不如說是“死氣沉沉”。劍靈敏感的感覺到了什么,站起來緊張的看著主人。異樣一閃即逝,予霖回過頭:“沒有那樣的人?!?/br>“……”北堂旼張張嘴,沒能說出什么。方才那眼神,是哀傷啊……看著北堂旼離開的背影,玄磊放下茶杯,心中卻忍不住想冷笑。衡清門給予霖建的倚劍閣幾乎已經(jīng)完成了,玄磊拄著側臉,想道:“都是些沒用的東西罷了……逆天改命?真是笑話,連自己要死了都不知道,連自己都管不了,還想著對抗人心所生之魔?一個兩個的怎么都這么天真呢?”作者有話要說:四百年前的予霖拉出來走一趟第章父子父子舉目望去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李然正茫然無措之際,忽然感覺背后一寒,他猛得回頭,目光撞進了一雙血紅色的雙眸!倒吸一口冷氣,連喊都沒來得及,他一下子睜開了雙眼,入目是熟悉的床頂——他在噩夢進行到關鍵的時候被人晃醒了。他腦袋疼的要命,李閣見他醒了,松開他肩膀,李然目光卻還是迷茫的狀態(tài),李閣只好又喚了聲:“殿下!”“……李閣?怎么了?”李然摁了摁太陽xue,好不容易回魂,這才發(fā)現(xiàn)時間還早,李閣滿臉焦急,“出什么事了?”李閣也知道他家殿下這些天都沒休息好,卻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連忙道:“殿下,半個時辰前蔡將軍帶兵圍了北堂,在下派人去打聽,蔡將軍卻不肯多說半個字,現(xiàn)在北堂明世也沒回來,怎么辦啊,殿下!”就好像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李然整個人都被徹底凍醒了。蔡將軍連他的人都不肯透露多余的,很明顯是皇帝的命令,現(xiàn)在北堂旼又不在……他父親到底想干什么?!李然:“哪怕蔡將軍手下的精銳也敵不過北堂,他們怎么會被圍起來?”打起來才應該是正常的吧。李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然心思轉了幾圈,猜到了一個不太好的可能,心里“咯噔”一下,當即穿上衣服就打算去找皇帝。一頭沖出了寢殿,兜頭而來的風雪差點又把他卷回去,李然這才發(fā)現(xiàn)天地白茫茫的一片,昨天晚上降下了今年冬天的初雪,雪不知道下了多長時間積的都能沒過鞋面。李然呼出一口白霧,打了個激靈。李閣抱著狐裘披風跑出來:“殿下你跑的也太快了?!?/br>他當然知道外面下雪了,李然卻才意識到——這些日子一直焦頭爛額的,竟然已經(jīng)到了能下雪的時候了。阿旼……到底去哪了……他還在禁足期間,東宮門口的侍衛(wèi)盡職盡責的攔住了他,李然二話沒說直接往前走,侍衛(wèi)和他僵持了一陣,最終無奈的讓開了,畢竟比起失職,他們也不敢真的傷了太子。乾桓殿前,李閣轉了好幾個位置,總覺得不能擋住風。李然的臉被毛領子掩去一半,艱難的透過毛尖看李閣,笑道:“別繞了,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風?!?/br>李閣看著李然被風吹,不由道:“這么大的風,陛下也真能舍得就讓殿下站外面等……”舍得嗎……李然心想:“恐怕這才是皇室真正的父子相處的樣子吧?!?/br>李軒的貼身內侍終于跑了回來:“殿下,陛下說,請殿下回東宮去?!?/br>一把攔住李閣,李然早已料到,他笑了笑:“父皇,兒臣知道了?!?/br>膝蓋一彎,李然直接跪在了雪地里。內侍連忙退了好幾步,讓開李然身前的地方:“太子殿下,您這是干什么呢!”說著就和其他幾個小內侍上去想把李然扶起來。李然擋開幾人的手,又一把抓住李閣,輕聲道:“你去幫我找阿旼……別這樣看著我,不會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