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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小龍猛一把全扯下,在柜子上重重踹了一腳。老舊的柜門吱呀兩聲,嗶嗶啵啵響了一陣,抗住了沒散,郁小龍把頭頂在上面,心緒翻涌,煩躁異常,他狠狠喘了兩口氣,喘得頭有點暈了才感覺緩過來點。他站在鏡子前,看著里面一身斑駁的自己,先是冷笑,接著又生出點異樣的憐憫,是誰的錯呢,愿者上鉤,自己咬破了嘴,還能怪別人不該把魚餌扔下來。何況又能怎么樣,夏琮說得對,他就是那種人,這個圈子就這樣,早晚不是他上別人就是別人上他,他難道也會像他們一樣,覺得甘愿躺下來的人生來下賤嗎?郁小龍收回視線,拎著衣服的手一動,有什么東西掉了下來,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以為是戒指,看著它滾到桌角,才發(fā)現(xiàn)是一枚一元的硬幣。那枚戒指后來再沒有出現(xiàn)過了,無論他怎么找,他對它越是在意,就越是記不清那天發(fā)生的事,他到底有沒有看見,有沒有帶回來,還是一切都不過是他想象。也許,潛意識里他并不希望它被找到,那是夏琮的另一面,郁小龍想象不出來那是個什么樣的人,能讓夏琮承認喜歡,給與溫柔,并且珍而重之地放在心上。那是一個虛影,一個死人。取代他的位置?夏琮原話這樣說的,他居然給了自己這樣的特例與殊榮,那他是不是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更加受寵若驚一些,而不是摔門而去不識抬舉。這一晚過得尤其漫長,無論是rou體還是精神都負載過重,郁小龍想得累了,只想倒頭睡一覺,比起上次同樣的事后一味著惱瘋狂發(fā)泄,他似乎進步了。他拿了衣服,準備先去洗個澡,剛開了條門縫,看到施杰站在外面,趕緊又關(guān)上了。“干嘛啊,剛什么聲音?”施杰不明所以,在他看來郁小龍這一晚上的古怪全是批點,“你身上怎么了,哪來的傷?你跟誰打架了?”他應(yīng)該沒看到多少,不然不會這么問,郁小龍有些頭疼,找了件長袖的衣服穿上,確保脖子周圍沒有明顯可疑的地方,才又開了門,“你不睡覺?”“這么久都等了,還急這一會。”施杰摸摸鼻子,跟在他后面,“菜桿的事我不還沒跟你說完嘛,我聽說……”“我都知道了?!庇粜↓堈f。“你怎么知道的?”施杰愣了愣,“你知道多少?”“差不多,你想問什么?”郁小龍不太想細說,他知道是誰動的手,知道是誰指使的,也知道菜桿沒死,這些就夠了,多的夏琮不肯說,他也不想追究。“他……死了嗎?”“沒有?!?/br>“哦?!笔┙軕?yīng)了聲,聽不出來是遺憾還是松一口氣。郁小龍相信更多是后者,他雖然也厭惡菜桿的所做作為,但他如果就這么死了,尤其或多或少還跟他有點關(guān)系,他不會因此得到什么滿足感。他想要的是他服,不是他死,但事情現(xiàn)在以這種方式解決了,對他們來說怎么也算好事一件,施杰突然換了副語氣,“吃宵夜嗎,冰箱里有餃子?!?/br>“……哪來的?”“趙菲包的?!笔┙苎凵裼行╋h忽,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這不……沒威脅了嗎,她自己想回來吃頓飯,我也不好總攔著是不?!?/br>“沒胃口,你吃吧?!庇粜↓堦P(guān)了浴室的門,施杰在外面又喊了一嗓子,問他真不吃還是假不吃,沒聽到回答,嘟噥了幾聲走了。殷叔要去參加個什么商會的活動,喊郁小龍和徐銀亮陪著,剛好郁小龍這幾天不想在這待,答應(yīng)得無比爽快。有殷叔在,徐銀亮一路上還算規(guī)矩,除了有一天晚上喝了酒,旁敲側(cè)擊地問他夏琮到底是什么人,跟他什么關(guān)系,語氣咄咄逼人,像是已經(jīng)抓住了什么把柄。郁小龍懶得跟他周旋,一律沉默對待,什么人什么關(guān)系,他自己都沒想明白的事,別人又能替他看出什么。這一去就是四五天,中間他和夏琮沒有任何聯(lián)系,夏琮沒來找他,他也沒主動提過什么。他那天的意思很明確,讓他想,主動權(quán)在他,他如果想通了肯讓他糙了,那就繼續(xù),想不通,不外乎一拍兩散。這算什么狗屁關(guān)系呢,夏琮非要把話說得這么難聽言下之意郁小龍不是不懂,所以他避而不談,也不想去深究。只是說到這,郁小龍清楚夏琮在想什么,卻有些看不懂他自己的,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反復問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又想要夏琮怎么做。也許他的想法聽起來太過可笑,所以他們兩個人都不想去承認。夏琮從一開始就態(tài)度明確,把什么都拋給他,明碼標價,公平公正,實打?qū)嵉亟o他留了余地,一看就是老手作風。而相比于他,郁小龍還帶著猶如學齡前兒童般的天真幼稚。回來的當天晚上,他去了趟酒吧街,自從菜桿的事解決后,酒吧街都跟著安生不少,這一段時間風平浪靜,什么事兒都沒出,連一貫擅于鬧場的頭都縮了下去。這對郁小龍來說不見得都是好事,意味著他很閑,無事可做,尤其是想借此機會揍幾個傻逼發(fā)泄一通的想法落了空。太安靜了,安靜得他不習慣。他心里的野草聚攏結(jié)團,在荒涼之地野蠻生長,他手腳像長錯位了一般無處安放,深更半夜坐在這熱鬧之地,天衣無縫的面孔下,卻全是渾噩之相。他摸了摸口袋,今天出門換了件衣服,忘記帶煙了,他以前不怎么抽的,最近卻總是煙不離手,趙菲看見幾次,問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郁小龍靠在長椅背上,百無聊賴,從旁邊花壇里拔了根草,在指頭上不停地來回繞著,眼前的熱鬧讓他心浮氣躁,卻也因為浮夸填補了空缺而少了些許孤獨。木椅微沉,發(fā)出松散的一聲脆響,有人在他旁邊坐下了,朝他遞過來一樣東西。一塊用鋁箔紙包成酒瓶狀的巧克力。郁小龍順著那一條修長的手臂,看到了坐在對面的夏琮,夏琮手往前又遞了遞,示意他接。“你怎么知道的?”“知道什么?”郁小龍往他手上看了眼。“你喜歡吃巧克力?”夏琮問。“當我沒問?!庇粜↓埥舆^來。夏琮安靜坐了會,突然又問:“你是喜歡吃甜的?”郁小龍沒說話,夏琮轉(zhuǎn)頭看向他,“那你現(xiàn)在想吃嗎,我剛好會做一樣?!?/br>郁小龍也看著他,果然下一秒,夏琮偏了下頭,湊近他耳邊,“去我那?”“我如果不反對,是不是又答應(yīng)了你什么?”“你如果不反對,就只是想跟我回去吃糖?!毕溺f著,故意露出點笑意,“還是說你在期待什么?”郁小龍目光平靜,巧克力在他手指尖被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