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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趙菲說她那段時間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連多少晚不敢睡覺,怕受他們欺負。那個暑假她出去打工,存了點錢,原來收養(yǎng)的那家不時也會補貼點,雖然少,勉強夠生活費,這種情況下,住宿當然能省一筆是一筆。其實沒什么不方便的,進來他們把最大的那間房讓給了她,施杰又專門在里面給她隔出了個衛(wèi)生間,關(guān)起門來就跟現(xiàn)在很多學(xué)生在外面租的房一樣。“既然擔心,好好跟她說不行嗎,非得這么沖人家。”郁小龍嘆了口氣。“那明天你去跟她好好說,她聽你的。”施杰挪到床沿坐下,頭上抓了一把,忘了還裹著紗布,一下抓疼了,咬牙皺眉不吭聲了。郁小龍站在門口看了他一會,懶得理,帶上門走了。第二天早上施杰醒的時候,趙菲已經(jīng)搬走了,輪不到郁小龍說什么,走得干脆利落。她行李沒幾件,小周他們幫著搬,這么多只手都沒用全,就統(tǒng)統(tǒng)裝上了一輛小面包。趙菲說有時間會回來看大家,想吃她做的飯了也可以給她打電話,三言兩語把小周都說哭了。畢竟住了一年多快兩年了,習(xí)慣了的人和事突然要改,不舍得不適應(yīng)這些情緒在所難免。施杰下來的時候沒人跟他說,但他自己感覺到了什么,在樓梯口站著,不住朝外望,郁小龍側(cè)著身靠在門框上,淡淡掃了他一眼,施杰頭一悶,又上樓了。接下去幾天能明顯感覺出來他情緒低落,話也少了,傷養(yǎng)好了之后更是渾渾噩噩,沒事就往酒吧街跑,別的不干,就在外面坐著,看人,看來來往往的人。這癥狀就跟失戀了差不多,尤其之前他還沒戀過,等于是初戀,情緒就更洶涌了。好的是他不鬧騰,就光坐著,沒菜桿的話郁小龍安慰他個一次兩次頂多了,但現(xiàn)在外面不安全,所以他去哪里郁小龍都前后腳跟著,跟到后來施杰都有點煩他。不怪他謹小慎微,他雖然從來沒怕過菜桿,但這一次卻給了他實打?qū)嵉慕逃?xùn),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鬣狗,再是烏合之眾,泱泱而來也勢必成為禍患。腿傷疼了兩天,之后自己好了,看來確實沒傷到骨頭,郁小龍這幾年大大小小受過的傷不少,也算久傷成醫(yī)了,趙菲說他們干這一行是拿命在換錢,倒也不假。該來的總會來,這一天他們在酒吧街又碰上了菜桿他們,這一次郁小龍沒跑,小丁他們就在附近,一個電話就能叫來。何況周圍這么大的人流量,真動起手來肯定有人會報警,他們斗歸斗,外人看著狗咬狗,但誰都不會想進局子。“傷好了?挺快啊?!辈藯U一上來就嘴欠道:“這才幾天,就又看你倆這么生龍活虎地站在我面前,看來還是我太手下留情了?!?/br>施杰起身就想往前沖,郁小龍攔著他,壓低了聲音,“別沖動。”“對,沖動是魔鬼,叫你你就聽話?!辈藯U一改以往萎縮的模樣,身后有人給他撐腰,他背挺直了,說話聲音都大了不少,“我又不干什么,過來打個招呼?!?/br>郁小龍猜他應(yīng)該是搭上了外面什么人,那天晚上就有好幾副生面孔,混這一片的基本都認識,但那幾個他卻一次都沒見過,不知道是什么來歷。“打你媽的招呼!”施杰罵道:“信不信老子再廢你一只手!”“嘖嘖,這脾氣,虧得你們龍哥能忍你?!辈藯U搖了搖頭,轉(zhuǎn)而又換了副笑面孔,“怎么,想挑事兒?這地兒誰不知道,龍哥的地盤,得給面子?!?/br>身后幾人發(fā)出哄笑,郁小龍忍得其實不比施杰輕松,但正如菜桿說的,這是他的地盤,他不能在這里先動手。既然對面沒動的意思,郁小龍捏緊的拳又松開,他攬過施杰的肩膀,施杰起初犟著不肯,郁小龍呵斥了聲,他才任由他把自己轉(zhuǎn)了過去。剛走沒兩步,被菜桿叫住了。“上次救你們那人,叫夏琮是吧,挺有意思啊,第一次他說是順手,根本不認識你們,我差點就信了,這第二次怎么說,又是順手?”“你別碰他!”郁小龍轉(zhuǎn)身怒瞪向他。“喲,這么緊張,看來是認識了。”菜桿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郁小龍還認識大學(xué)生呢,不過我怎么聽說他好像喜歡走后門啊,你這不會是……”郁小龍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向上絞緊了脖頸,菜桿頓時漲紅了臉,扭動掙扎了起來,“我不管他是什么喜歡什么,你要敢動他,我就敢讓你連人都不是!”施杰一個人對著菜桿后面那一群,絲毫沒有懼色,這里到底不比別的地方,各個酒吧上至老板下至酒保都跟郁小龍他們熟,真動起手來討不著好。所以這一下兩邊都只看著,沒再有動作。郁小龍一直絞到菜桿臉上的青筋都爆出來為止,才一下松開了他,菜桿癱在地上,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卻仍是不知死活地說:“你要真舍不得……咱換一個就是了,又沒說不給你選擇……”郁小龍和施杰同時預(yù)感到了什么,看向他,菜桿很滿意他們的反應(yīng),擦擦鼻涕站了起來,躲到人群后,神情變得有幾分猥瑣,“那姑娘,怪我以前沒注意,上次近距離看,才發(fā)現(xiàn)居然這么漂亮……”“你敢!”施杰大聲吼道:“你動她一下,我刮你層皮!”“那要看你們怎么選了,我給你們?nèi)鞎r間,李哥講道義的,你們選了哪個,我們保證絕對不動哪個?!?/br>“讓我做選擇,你還沒資格。”郁小龍咬牙道。“資格不資格的,不是你說了算,你如果不選,那就我替你選,到時候是哪個,就要靠你們自己猜了?!?/br>“趙菲在學(xué)校里,這段時間盡量讓她不要出來,往人多的地方走,有同學(xué)和老師,工大管得也嚴,應(yīng)該不會有事?!庇粜↓堈f。施杰狠狠踹飛了腳邊的一個易拉罐,“cao他大爺,這逼跟誰學(xué)的,玩這套,老子他媽要是有他這份不要臉,還輪得到他說話!”“我讓小丁去查了,他背后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止李鬼了,我們更要小心?!本瓢山诌@塊肥rou遠比他們想得要遭人眼饞。“那怎么辦?”施杰說:“這傻逼趕又趕不走,打又不能打死,難道眼睜睜看著他這么囂張,cao,蒼蠅吃屎都沒這么惡心!”郁小龍想說當然不能,他如果是個能忍的,就沒現(xiàn)在的問題了,只是還擊容易,旋渦越滾越大,被卷進去的人就會越來越多,菜桿動得了無辜,他們不行。有時候就是這么諷刺,勝利之所以來得容易,便是道德上的無所顧忌。郁小龍猜測菜桿他們會更傾向于把注意力放在夏琮身上,不僅是因為自己的態(tài)度,還有前次的恩怨,欺負夏琮明顯比欺負趙菲容易,也更有報復(fù)的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