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從此，他心口原本裝著父神慈悲之心的位置，裝了一根羽毛——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白色羽毛，卻是一只小鳥渾身上下唯一的羽毛。

他的小傻瓜，在竭盡自己所能，用盡全力再愛他。

穆染把白原抱在懷里，輕聲說：“白原，不關(guān)你是什么，就算你是累贅是麻煩，我都會永遠保護你，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白原笑了笑，卻更加無力了。

他陷入了深眠，一睡不起，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等他再次醒來時，守在他身邊的人卻不是穆染了，而是華昭大王——那個他用盡了全身羽毛保護的華昭大王。

華昭大王一臉悲戚，道：“百愿，父神穆染，歿了。”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白原不相信！怎么忽然睡了一覺，穆染就沒了呢？這怎么可能？

華昭大王說：“百愿，你知道你的本體是什么嗎？”

“我就是一只小鳥妖??！我還能是什么？”白原不解。

華昭大王說：“你知道誅仙臺的本體是什么嗎？”

“他是三界煞氣化成靈，我曾經(jīng)和穆染遇到過他，他還想殺我?！卑自f。

華昭大王告訴他：“誅仙臺是三界煞氣化成靈，名為百煞；而你，是三界怨氣化為妖，本名為百怨。你們本是同根生，本是同源，是毀天滅地的存在，你們的存在是為了毀滅，而造萬物的父神卻是為了建立天地。父神和你們，無法相容，二者只能活其一?！?/br>
“不，不可能！”白原的眼淚卻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淌了下來。

“父神選擇了百煞同歸于盡，留下了你?！比A昭大王說，“百愿，這是我知道的一切，我都按照父神的要求如實轉(zhuǎn)告給你了?！?/br>
“大王……”

華昭大王伸手摸了摸白原的頭，心疼又無奈地說：“百愿，不管怎樣，你比我幸運。我愛慕父神穆染愛慕了幾萬年，卻連他一個眼神都沒有得到。我甚至為了讓他永遠記住我，就算是因為恨我才記住我的也好，我親手挖掉了他慈悲之心?？墒牵易隽诉@些依舊連他一個眼神都沒有換來。倒是你，成為他的愛人，成為他愿意犧牲自己來拯救的人?！?/br>
“不……我不相信，我要去找阿染，我不相信！”

“百愿，你哪里都不能去?！比A昭大王表情忽然變得嚴(yán)肅，他說，“我答應(yīng)父神，不要讓你生活在失去他的痛苦中，我會拿走你這一段記憶和我自己一起封印起來?！?/br>
“不……華昭大王，您不能這么做！”白原拼命地掙扎，“我不要忘記阿染，我不要忘記阿染……”

但是，失去了羽毛許愿能力的白原，根本不是華昭大王的對手。

再后來，華昭大王和白原的記憶一起封印沉睡，白原回到了他和華昭大王曾經(jīng)生活過的鐘靈山。

然而鐘靈山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模樣。

三界煞氣百煞和父神同歸于盡，導(dǎo)致九天華界的誅仙臺塌陷，整個九天華界墜落砸在了鐘靈山上。白原心里莫名其妙有一個念頭：必須要找到華昭大王，一定要找到華昭大王，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但是，為什么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他卻已經(jīng)不記得了。

兩千年后，當(dāng)他摸到了華昭大王的水晶棺槨時，他終于知道他為什么一定要找到華昭大王了，因為華昭大王拿走了他最重要的記憶。

而兩千年后，在他沒有那段記憶時，在城市一個普通的街角，一個擦肩而過，他對一個叫做穆染的男人一見鐘情。

不管分別多久，不管我是否記得你，不管你變成了什么模樣，我還是會一眼就愛上你，就如曾經(jīng)。

第47章

父神穆染和三界煞氣百煞同歸于盡時，三界煞氣百煞曾說：“我和三界怨氣本是同根生，你如今只滅了我，難道就不怕三界怨氣毀天滅地嗎？”

穆染笑道：“誰告訴你，他是三界怨氣的？”

“我們本是同根生，我連他都認不出來嗎？”三界煞氣臉色陰狠，卻忽然臉色一變，似乎感覺到發(fā)生了什么，忽然暴怒道，“父神穆染，你是不是對三界怨氣做了什么手腳，我為什么感覺不到他了？”

父神穆染笑了笑，說：“三界煞氣，其實你從一開始就錯了，白原根本不是什么三界怨氣?！?/br>
“你在說什么？！”三界煞氣怒吼著。

父神穆染不緩不慢道：“白原他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三界怨氣，他只是我的怨氣，屬于我一個人的怨氣。因為我對這世間不滿，才誕生了白原。怨氣怨氣，有不滿才會有怨氣，心中期待才會生出不滿。所以，追根溯源，白原他并不是怨氣，而是我對這個世間的期待，是我對這個世間所有的愿望。他是我的愿望，他是因我的愿望誕生的。所以，與我不能共存的，只有身為三界煞氣的你，和我的愿望，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
“憑什么？！憑什么？！”三界煞氣已經(jīng)處在瘋狂邊緣。

父神穆染笑了，他說：“憑我愛他。”

——

“這就是當(dāng)年父神穆染對我說的話，你說，即使時隔兩千年，我怎么可能不恨？”蔣毅坐在一塊石頭落上，對著手里的青燈掌說，“我和百愿，本是同根生，卻一個需要被消滅，一個變成了父神穆染的愿望。命運待我如此不公，這樣的仇恨我怎么能不怨？”

青燈掌卻問了另一個他關(guān)心的問題：“既然當(dāng)初父神穆染和同歸于盡了，你怎么又活下來了？而現(xiàn)在守在白原身邊的那個術(shù)法強悍的男人，就是父神穆染嗎？”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來的，或許這三界之內(nèi)，煞氣是不可能永遠消失的吧?！比缟窔獍偕?，也就是現(xiàn)在的蔣毅，他說，“至于父神穆染，他當(dāng)時魚我同歸于盡時，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他不死，三界怨氣百怨就不可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他們兩個人是相克的。當(dāng)時，父神穆染也確實死了，千真萬確?！?/br>
“那么，他……怎么又活了？”青燈掌回妨生問。

“活下來的，或許已經(jīng)不是父神穆染了?！笔Y毅說，“當(dāng)時，父神穆染已經(jīng)死了，但是他原本應(yīng)該是心臟位置的地方，飄出了一根羽毛——百愿羽，具有許愿能力的羽毛?；钕聛淼?，是被許愿羽毛心甘情愿保護的人?！?/br>
許愿羽毛心甘情愿保護的人——是白原發(fā)誓永遠愛著的人，所以活下來的穆染，已經(jīng)不是父神，他只是一個被愛著的男人。

他只是穆染，只是白原永遠愛的人，所以他沒有了前世的記憶，也沒有了過往可以造萬物的神力，只是一個胸口心臟位置鑲嵌著百愿鳥最后一根羽毛的男人。

三界煞氣百煞，也就是這一世的蔣毅笑道：“也正是因為父神穆染沒有徹底死亡，以至于我還能在兩千年后茍延殘息。我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