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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他輸太多了,再多輸一次,此前建立的所有信心和篤定又都被付之一炬,搖搖欲墜的高樓重新崩塌,又一次漫長而磨人的重建。他剛剛覺得有一線光,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他還能打,還有希望,立刻傳來了命運的嘲笑聲。何聞笛聽見衣料摩擦聲,料想是江尋靠近了,“你們隊有沒有替補ad?”何聞笛茫然搖搖頭,他抬手想看時間,被江尋把頭摁了下去,“別看?!?/br>“時間過了是不是?”“沒有。”江尋說。“你騙我?!?/br>“我沒有?!?/br>17.我沒有時間了“我沒有時間了?!?/br>江尋正在一遍又一遍換著號碼撥,突然聽見黑暗中何聞笛的這句話。“什么?”他有些意外,好像突然不懂“沒有”也不懂“時間”這兩個詞的概念。“我沒有時間了。”何聞笛頭埋了下去,微光中,只能看見他的毛茸茸的頭頂,他頭發(fā)長長了,蓋著額頭和眼睛,顯得更年幼。他知道,何聞笛說的時間,不止是這里的時間。江尋走過去,想伸手去碰他,最后卻沒有,“不會沒有時間。”他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說。何聞笛的臉在膝蓋上蹭了一下,終于憋出一句哭腔,“我二十四了……”他不能和自己父母說,不能和教練說,也不能和隊友說,他想證明自己是一個好的職業(yè)選手,就不能自暴自棄,自慚形穢,他不能懷疑自己的年紀(jì),自己的能力和自己的運氣,古往今來都是這樣的,勝利者從來都說從未懷疑過自己。連最親的親人他都無法說出喪氣的話,因為他們會說,如果你不開心,就回來吧。可他如何甘心。他午夜夢回,咬牙切齒想著白日遭遇的那些挫敗和輸,又想找一個人抓著他的衣領(lǐng)問怎么辦問我這個年紀(jì)這個狀態(tài)還能打下去嗎我還有希望贏嗎?從前他可以和江尋說,可是后來,江尋成了最不能表明心跡的那一個。江尋輕輕長嘆了一口氣,說:“二十四歲而已。”“如果今年我還打不出成績,我還有明年嗎?”“一個杯賽而已,后面還有春季賽,還有夏季賽,再不濟還要冒泡賽,打下去總有出頭的那一天?!苯瓕さ穆曇舭l(fā)緊,“你只是二十四歲,你不是不能打?!?/br>何聞笛埋著頭,江尋看不見他的表情,直覺他哭了。何聞笛從少年期就很愛哭,贏了哭輸了也哭,家就在本地,mama開車送來基地晚上也要蒙在被子里哭。他的家鄉(xiāng)話叫這種孩子叫重情義,他知道他不是脆弱,他不是被這個電梯事故壓垮的,這不過是最后一根的稻草,他懸崖上最末梢的那根刺。正相反,他高傲而頑強,讓江尋欲近又止。“聞笛,你聽我說?!苯瓕さ氖种概龅搅怂囊豢|頭發(fā),就像是窸窣一絲的風(fēng)。“不要放棄,不要在這種地方就開始懷疑自己,不是你的錯,這個杯子沒有了,還有更好的,你還有很多很多的機會去爭取?!?/br>何聞笛抬頭,回了他一個恍惚的笑容,“江尋,你不懂?!?/br>原來江尋是懂的,可他現(xiàn)在也不會懂了,他拿了世界冠軍,任何時候退役都是功成名就,兩個月前和兩個月后,他們已經(jīng)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江尋倒退一步,想說我懂,可是卻不知從何說起。“好了好了開了!慢點慢點!”電梯在此時頓了一下,突然亮起了一線光,何聞笛立刻連滾打爬,扒著門邊,“救命啊救命??!”門外傳來袁遠(yuǎn)的聲音,“聞笛給我躲遠(yuǎn)點,人家正撬呢,傷到了看你怎么打比賽!”何聞笛被他吼回去了,緊貼著墻壁,“比賽?什么比賽?”“還有二十分鐘,你給我好好呆著!”袁遠(yuǎn)繼續(xù)吼他,問道:“江尋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在?!苯瓕こ雎暋?/br>“哦哦你們領(lǐng)隊讓我跟你說一聲,幫你改簽了飛機票,他們原來是派了車專門在酒店等的,結(jié)果沒等上?!?/br>“沒事?!苯瓕ふf。何聞笛完全被還可以繼續(xù)打比賽的消息沖昏了頭,沒等人家工作人員徹底開門就擠了出去,“啊我的外設(shè)!”他掉頭回去找,江尋已經(jīng)把外設(shè)卷好遞給他了。“快走快走,我還沒調(diào)試?!?/br>袁遠(yuǎn)被他推著往前沖,掙扎著回頭跟江尋說:“那尋隊我們就先走了,那啥,待會蘇琳跟你聯(lián)系!”領(lǐng)隊是江尋還在light時就跟著的,他很熟,點頭說:“好的。”他看著何聞笛兩步作一步往外跑,欣喜若狂,滿頭大汗。誰也不會想到剛才這個年輕人在電梯里哭得那樣厲害,他永遠(yuǎn)是眼睛有光的,永遠(yuǎn)是笑著注視前方的,一旦有一線生機,他就不會絕。江尋心想,這是我喜歡的人啊。他插著口袋看著何聞笛越跑越遠(yuǎn),笑了笑,默默拖著行李箱走了。18.跟我走吧火翼杯總決賽,江尋一個人上飛機。阿麥在電話那頭千叮嚀萬囑咐,恨不得只身打個飛的回來陪江尋坐這趟飛機。江尋在這邊輕聲安慰他,“好了,我知道了,放心吧?!?/br>“你有什么不舒服別撐著,誒,早知道讓理療師跟著你了。”“沒事,幾個小時就落地了?!苯瓕ね现欣钕溥M(jìn)航站樓,“我快上飛機了,到了跟你說。”“行,我們車在那兒等著了?!?/br>飛機升空時江尋遙望地面,萬家燈火,今天天氣晴好,城市里燈光成簇,越往中心越亮,他知道這座城市今夜將要有一場戰(zhàn)斗,決出一個勝利者,可惜勝利者不是他。即便如此,他也希望贏的那個人是何聞笛。“誒,尋哥!”隔壁的胖子認(rèn)出了他,湊過來打招呼,“你好你好,你,你也坐這趟航班啊?!?/br>胖子手忙腳亂翻自己的隨身腰包,翻出幾個火翼杯場外散發(fā)的手幅來,“那啥,麻煩能簽個名嗎,我們都特喜歡你。”江尋定睛一看,是3V的手幅,這種都是粉絲自己組織印制的,在臺上打比賽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能瞄到一些,但是看不分明。上面是他們隊的隊標(biāo),還有金色的字樣,寫著王者再臨。可惜誰能想到,V.V.V就這樣打道回府了。江尋留心看到胖子翻出來的一打亂七八糟的紙片了,夾著一張未檢票的門票,遲疑了一下,問:“你不去看決賽嗎?”“嗨,決賽有什么好看,菜雞互啄?!迸肿臃薹薜馈?/br>江尋笑了笑,說:“不好意思,這次沒打好?!?/br>“誒,我不是這個意思……”胖子低聲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有幾局,3V是打得真的迷,那下路打的是什么玩意兒,簡直和世界賽是兩個隊好嗎?”他抬頭看著江尋很平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