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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古蘭爾這里,青年喝一口后就越過尼爾,直接傳給小男孩扎里克。尼爾有些尷尬,他跟古蘭爾借了一張紙:“好吧,反正我只會這個把戲。小時候我在鎮(zhèn)上干了任何壞事都用它來哄人,但愿今天也管用?!?/br>仍是那個變紙蝴蝶的小戲法。尼爾說出了咒言,兩指一劃——紙頁瞬間化為了鱗翅類的形狀,扇動薄翼繞著小男孩飄飛。扎里克興奮極了,伸出食指,紙蝴蝶就停在他的指尖。他大叫著,尼爾聽懂了。小男孩說的正是做紙蝴蝶的咒言。男人們指指點點,言談間也夾雜著那咒言。尼爾沮喪地看向古蘭爾:“他們好像都會這個把戲?!?/br>古蘭爾苦笑著抹抹額頭,就像看一個不成器的學生:“傻小子,你會一點法術卻連最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尼爾搖頭。“首先,只有高級的法術才需要用咒言和手勢來輔導,這是為了減輕對身體和精神造成的負荷。像你剛剛做的這種低級風術,根本可以瞬間發(fā)出,不用任何輔助。你瞧?!?/br>古蘭爾從腰包中掏出一副紙牌,每攤開一張,牌就變成蝴蝶。他攤開的牌越來越多,小男孩興奮地蹦來跳去,去抓那些圖案漂亮的紙生物。男人們不由地笑著,仰頭觀望。“您是術士?”尼爾沒看到古蘭爾戴護腕“北極星”。古蘭爾搖搖食指。“咒言不是召喚法術的關鍵,它只是幫助你理解,輔助你運行。使用法術的關鍵在‘領悟’明白嗎?閉上眼,不要刻意去想你的目的,就像你在說話前不會去想‘接下來我要開始說話了’。你只需要……感受?,F在你要把紙牌變成蝴蝶,如同你伸出手那樣自然。”古蘭爾將紙牌輕輕放在尼爾手中。“集中精神,放松。你明白風是如何生起的?!?/br>所有人都不作聲,安靜地看著尼爾。少年滿臉通紅,就是做不到。古蘭爾拍拍他的肩。小男孩嘟嘟嘴,從尼爾手中抽出一張牌,閉眼向上拋牌,紙蝴蝶飛了起來。男孩一邊叫著咒言一邊追趕自己做的蝴蝶。“您瞧,這孩子多有天賦。像我這樣愚笨的人果然沒法做術士。”尼爾低頭笑笑。“這孩子是族群里新晉的祭司?!惫盘m爾摸著男孩的頭,指指男孩背上的獸皮鼓。鼓的四周綴有鈴鐺,皮面上畫著一棵樹。“還有一個常識忘了和你說。他們是深居于巴爾德山的部族:狄恩里安人,和群島生的奧米伽人同宗同源,來自古老的海洋之國。”“您是說……他們的祖先是‘開拓海洋的伊巴涅人’?”尼爾不由地蹙眉,他最頭疼這些復雜的種族變遷了。之前老師教授這方面的歷史時他也只是草草記個大概,為此沒少受罰過。“是的,伊巴涅,死去的文明。那些家伙是最早研究‘書’的力量的人,所以到現在要使用法術,都會以伊巴涅的古語作為輔助咒言。這個部族說的話就源于伊巴涅語,你那小把戲的咒言,在在他們聽來就是‘蝴蝶’的意思?!?/br>古蘭爾抬起左手,吟唱著咒言。空中的紙蝴蝶立刻有序地排成一條長蛇,旋轉著撲入火中?;鹧骣畷r間變成綠色,高高升起,幻化出枝椏繁茂的鹿角的形狀。眾人無不用艷慕的目光看著古蘭爾,異邦的術士得意地笑笑,繼續(xù)吟唱。隨著古蘭爾手勢的變化,火焰呈現出不同的樣貌:傲慢的獸揚起王冠般的角,奔跑的狼,獵殺魔物的勇士……結束了表演,古蘭爾起身向眾人鞠躬。狄恩里安人紛紛鼓掌叫好。“剛剛那段咒言很有意思,”古蘭爾望向激動不已的尼爾,“先唱‘萬火歸一’的行文,然后唱史詩。你可能沒聽過,這是狄恩里安人的詩,講他們如何收割‘圣枝’,也就是獸的青銅角。要知道,這玩意兒在你們的教皇鄰邦被稱為‘青枝’,價值連城。因為這種動物要好幾年才會出現一次。它們運用‘書’的力量保護自己,幾乎算是有魔力了?!?/br>“它叫什么名字?”“沒有名字?!?/br>古蘭爾聳聳肩繼續(xù)說:“人類為萬物命名,就是用語言在自身、物、世界間建立聯(lián)系,是表示對物的理解和征服。比如我把那玩意兒叫作‘火’,所有人也都這樣稱呼它,而不會把它叫作‘空氣’或者別的什么東西。當先民用幾個音節(jié)來固定‘火’的概念,他們就開始征服它了:命名它,理解它,運用它,在自己與火之間建立關聯(lián),并以之影響萬物?!?/br>尼爾聽著聽著就分神了,還假裝心領神會的樣子,認真地看著古蘭爾的雙眼。這些原初的理論,佩列阿斯不是沒和他講過,但他實在很頭疼這類繞來繞去的東西。他看到小男孩扎里克在一旁倒騰著幾張剩余的牌,似乎也是想嘗試古蘭爾喚火的法術。因此尼爾一邊假裝在聽古蘭爾講解,一邊用余光悄悄打量著扎里克的進展。“這里明白了嗎?簡單來說就是:人為物取名,這是征服的第一步。而剛剛那種獸之所以沒有名字,就是因為學者們認為它作為一種能使用‘書’的力量的珍獸,目前仍舊是無法被人所理解或征服的,所以我們沒有資格為之命名。只能籠統(tǒng)地用大寫的‘獸’來稱呼它?!?/br>“啊,原來如此。”尼爾提醒自己作出適時的回應。扎里克已經能使紙牌在空中轉圈了,尼爾暗自感嘆:如果佩列阿斯先生當年有扎里克這樣聰慧的學生,就不用經常頭疼、發(fā)脾氣了……古蘭爾為少年的好學打動,興奮地說下去:“語言是人理解世界的方式,所以法術需要用咒言來與‘書’連結。而名字,是人存在的方式……嗨!伙計你根本沒在聽對吧?”扎里克的紙牌飛入火中,篝火也變成綠色,升起為小小的鹿角狀?;鹧娴穆鼓芘苣芴?,讓尼爾嘆為觀止。小男孩高興壞了,拔出腰刀去撥弄火鹿。“別動它!”古蘭爾驚呼道,可他忘了自己說的是大陸語,男孩沒聽懂。被史詩賦予了形體的綠焰一下子爆發(fā)了,它吞沒刀尖,燙得扎里克趕緊把刀扔在一旁。火鹿揚起焰角,撲向毫無防備的扎里克!男人們之前沒在意扎里克的把戲,聽到古蘭爾的呼聲才回頭。guntang的火焰角刺向男孩的胸膛——扎里克嚇得閉上眼,只覺得自己被猛地抱住,滾倒在草地上。有人在說話,小男孩聽不懂。他睜眼,發(fā)現是那個藍眼睛的青年把他護在身下。“先別用水!現在不行!”古蘭爾攔住正要往尼爾背上潑水的人們。他趕忙念動咒言,待尼爾肩上的綠焰變回原本的顏色,才匆匆將火撲滅。剛剛眼看著扎里克要被火鹿刺中胸膛,尼爾沖過去一把抱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