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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問題,于是勉強地點頭。“請您……這樣站著,拿著這把劍?!辈剪斔挂恢痹谇穆曅跽Z,他的嘴歪到了左邊,左眼瞇起,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尼爾,仿佛眼睛鉚在了他身上似的。尼爾咽了咽,按布魯斯的指示做了。眾人看得莫名其妙,但也被布魯斯那奇怪的,卻極其嚴肅的神情鎮(zhèn)住了,所有人都默默看著布魯斯艱難地爬起身,單膝跪在持斷劍的青年面前。“當我說完一句話后,您就跟著重復(fù)我說的第二句話,然后碰一碰我的手心。求您了,一定要這么做?!彼麕缀跏窃趹┣?。尼爾屏住呼吸,點點頭。布魯斯單膝跪地,攤開雙手。他用一種斷斷續(xù)續(xù)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腔喊道:“眾火歸于斯,榮耀是光,我是您身后永遠的影子!”那瞬間,尼爾莫名地感到痛心,就像忽然理解了人世間所有的、不知名的沉重。他跟隨布魯斯的語言,緩緩說道:“萬劍生于此,你是我的酒,我的大裘,我將心臟……置于你手?!?/br>他輕輕地觸碰布魯斯的兩手。他看到布魯斯抬起頭看他,但是這一回,那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古怪的神情,而是相反,跪在地上的男人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第10章X.伊戈輕拍克雷夫和艾尼亞的脖頸,兩匹馬雖然在火災(zāi)中得以逃脫,但仍驚魂未定地跺蹄。他看著不遠處正和酒店老板等人告別的尼爾,心中未免感到懊悔。如果自己早些歸來,就不會讓男孩受傷,也不會愧對佩列阿斯閣下與公爵大人。他看那酒店老板激動得神色異常,一定要贈予尼爾一把斷劍,而尼爾似乎在極力謝絕。旁邊的兩名婦人則關(guān)切地捧著尼爾燒傷的手,一群小孩則在尼爾面前急切地說著什么。“佩列阿斯閣下,沒想到尼爾這樣容易親近人。”伊戈原以為被傲慢如此的學者撫養(yǎng)長大,這孩子也難免冷僻。不過他又想起那位大學者曾給他寫過的一封信。想必十余年來,佩列阿斯閣下一直是努力以最適合尼爾的方式在教養(yǎng)這個男孩。時間差不多了,伊戈牽著馬向尼爾走去。“請您務(wù)必收下,”尼爾的聲音聽上去急促而認真,“您能信任我、鼓勵我,并把這珍貴的劍送給我,我真的沒什么能報答您的!這些錢并非我在向您購買它,只是我真的希望‘黑麥’能重新開業(yè)!求您一定收下,您不是說過‘黑麥’在12年前也遇到過不幸嗎?它既然挺住了,那今次也一定可以!”伊戈看著尼爾真切地要將一個布袋塞到酒店老板懷里,看那分量,大概也有二十金托爾吧,重振酒店肯定是不夠,不過夠幫這男人暫時渡過難關(guān)。所以伊戈沒有阻止。只見酒店老板跪倒在尼爾面前,將布袋捂在心口,垂著頭,淚水不斷滴在衣襟。他很久都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勉強哽咽道:“求您……一定、一定要記住,記住這把劍的主人!”尼爾頷首。“海因?普洛斯彼羅,”布魯斯看著尼爾的眼睛,“他的名字是海因?普洛斯彼羅!”說實話,當伊戈聽到這個名字時,他都感到吃驚。這確實是個如雷貫耳的名字,誰不知道那“燃燒的心臟”紋章。十二年前這位年輕有為的騎士團長遇刺身亡,諸國一片嘩然,就連公爵大人都為之痛惜。那就是他的劍么。伊戈看了看尼爾手中的斷劍,果然有那名聲在外的“十六束光芒金星”的裝飾。“他生為普通人類,實在可惜……”伊戈自言自語,想到了另一位騎士。離開里茨,尼爾一路上什么都說不出來。他終于想明白為何會對這劍感到熟悉,因為劍上的金星裝飾恰好也是十六束光芒。雖然和佩列阿斯先生的戒指有些不一樣,但……冥冥之中,他覺得前方一定有什么在等著自己??峙率浅林氐倪^去,以至于佩列阿斯先生十幾年來只字未提。“不知道留在圖書館的食物夠不夠老師……”想到這里,尼爾如鯁在喉。龐大的都城在平原上雍容地敞開,不用宣告便能讓世人知曉:誰才是這遼闊真正的主人。巨大的翠眼象征著神的庇佑,注視著遠方的遠方。由于伊戈來自帝國,手續(xù)比較麻煩耽誤了一些時間,因此尼爾就更無心留意大都的繁華與節(jié)日的熱鬧了,即便里茨的盛景與此相比就是兒戲??陕闊┮苍诖耍稚系教幎际侨?,馬匹只能緩慢地前行,有些道路甚至暫時禁止馬匹通行。而且當尼爾向路人詢問“都城西邊那座大教堂”,竟能得到十多個不同的答案。不過一問“左德拉主教”就明白了。來到教堂門口,果然有了大批風塵仆仆的香客,看衣著,他們似乎大都是從外地專門來朝圣的。其中以年長的婦人居多,也有些商人打扮的男人在啟程前來祈禱。人潮緩慢地搖搖晃晃地往教堂里走去,而朝圣出來的人們都拿著白蠟燭,從教堂前的火祭壇取火。“這么多人,會不會耽誤太長時間,”尼爾有些心焦,現(xiàn)在一分一秒都耽擱不起,“不過都來了……萬一就是有辦法呢!”于是尼爾還是決定進去看看。他看伊戈無動于衷,笑道:“對了,伊戈不喜歡這些吧,那就請您稍等我一會兒了?!?/br>“公爵大人不喜歡?!?/br>跟隨人群進入大教堂,尼爾不禁感嘆這建筑巨大的穹頂,巨幅的壁畫自入口處連亙至側(cè)門的出口。黑暗肅穆的質(zhì)感在這高廣的空間有如天鵝絨,而那繪著祖母綠般的圣子之眼的彩色玻璃窗就成了教堂中普照眾生的唯一的光源。在昏暗中,所有人都本能地尋求那柔和、靜謐的光線。就算以燭光徹底照亮整個大堂,彩色玻璃窗中透過的陽光還是顯得神圣而特別,它也在地上投下了龐大的彩影,人群跪下祈禱,仿佛身披它綺麗的影子。尼爾看到一位身穿華麗法衣的老者站在祭臺上,在他身旁,一位黑發(fā)的青年捧著供香客索取的圣酒。香客們圍在祭臺之下,激動地伸著手,希望能觸碰主教的衣裾,或是能握住主教的手以求祝福,有的人甚至跪在祭臺前嚎啕大哭。尼爾費了好大勁兒才擠上前。“至賢至圣的左德拉主教,求您祝福我這可憐的女兒吧,她自打生下來就不會說也聽不見!可憐的姑娘,苦命的姑娘!”一位婦人抱住老者的手掌,涕淚縱橫。“請這位受主垂憐的姑娘到祭臺上來吧。”左德拉主教柔聲道。婦人來不及拭去淚水,和身旁的姑娘比劃著什么。那姑娘便從側(cè)階走上祭臺,跪在主教面前,怯怯地伸出右手。主教在黑發(fā)青年所捧的玻璃皿中沾沾手指。尼爾發(fā)現(xiàn)黑發(fā)青年也是琥珀色的瞳子,他也是契阿索人!佩列阿斯先生的同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