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來吧?！笔捰霭矐B(tài)度真誠，“當(dāng)然，想要休息一陣子也行，不過站在我的角度，我不希望你休息太久?！?/br>
梁棹笑了笑。

他的笑不好看，總是讓人聯(lián)想到“局促”、“狹隘”，即便是發(fā)自肺腑的笑，也就那么一絲“jian詐”。

“我不休息?！彼f，“我這就歸隊。”

蕭遇安點點頭，起身道：“行。明隊正在審周杉，去看看？”

此次行動雖然沒能將賀煬當(dāng)場抓獲，但周杉是賀煬的秘書，其行為直接與賀煬掛鉤。而梁棹在與周杉周旋時，已經(jīng)取得重要的錄音錄像證據(jù)，以及關(guān)鍵的屠殺視頻。

它們與湖影的證詞互相佐證。

湖影當(dāng)初被專家判定為有嚴(yán)重精神問題，其證詞不能成為證據(jù)。

但新證據(jù)的出現(xiàn)，讓警方必須重新判斷湖影的證詞。

這正是明恕所希望的。

重案組終于有了直接調(diào)查賀煬的理由。

審問持續(xù)到晚上，周杉先是拒不承認(rèn)所做的一切，后來情緒越來越激動，承認(rèn)湖影、盛芷都是他為賀煬的游戲所物色的參與者，也承認(rèn)和梁棹一起劫持周平，是為了接下來的“警察屠殺”。

另一個房間里，周平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監(jiān)控，淚水從眼中跌落。

“他……”周平艱難地說：“就是我的弟弟嗎？他怎么變成了，現(xiàn)在這種樣子？”

周杉眼神怨毒，咬牙切齒地看著明恕：“怎么，只允許命運將我這種人變成蟲子，不允許我將其他人變成蟲子？你們這些被上天眷顧的人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對我說教？我受罪時你們在哪里？我被賣掉時你們誰幫過我？你們只是表面光鮮而已，就像我那個吸干家人血的大哥！”

周平搖頭，輕聲說：“不是這樣?！?/br>
明恕正要喝止周杉，耳機里突然傳來提示音。

方遠(yuǎn)航語氣很急，“師傅，賀煬失蹤了！”

第171章斗蟲（21）

賀煬失蹤的消息是由賀氏峰途集團傳出。

開年之后，賀煬由于工作上的事務(wù)，數(shù)次往返冬鄴市與峰途集團總部所在的祿川市。峰途集團內(nèi)部有傳言——集團目前的兩位主事者賀國州和賀召川多有不和，兩個派系的爭斗愈演愈烈，賀煬手里握著峰途在國內(nèi)新能源這一塊的業(yè)務(wù)，回到祿川市是為了協(xié)助叔父賀召川，對付自己的父親賀國州。

豪門利益爭斗向來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賀煬身為賀家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其態(tài)度十分關(guān)鍵。出人意料的是，在賀國州和賀召川的爭斗中，他竟然沒有站自己的父親，反倒是站了叔父。一時間，得知這條內(nèi)幕的人都不得不往他的身世上想。

峰途集團是賀煬的祖父創(chuàng)立，在賀國州、賀召川手上發(fā)展到如今這般規(guī)模。外界只見其外在的鼎盛，不見其內(nèi)在的齷齪。

官方的說法是，賀煬是賀國州的小兒子，但現(xiàn)在，賀煬到底是誰的種，還得打一個問號。

一周前，賀煬申請前往V國，參加在那里進行的國際新能源交流會。

然而事實卻是，賀煬根本沒有離境。他就在祿川市，然后失蹤了。

“失蹤？怎么可能？”周杉很驚訝，眼中的慌亂不像是偽裝。

明恕問：“你是賀煬最信任的秘書，你幫他做了那么多事，你一點不知情？”

周杉搖頭，神態(tài)顯出一絲落寞，“賀，賀先生已經(jīng)疏遠(yuǎn)我一段時間了。”

“疏遠(yuǎn)？”明恕說：“這次的行動是你擅自決定？”

過了半分鐘，周杉才說：“找梁棹是賀先生的意思，周平……周平是我向他推薦。但是上次我告訴他，已經(jīng)搞定梁棹時，他說，他說暫時停下來?！?/br>
明恕盯著周杉的眼睛，“暫時停下來？為什么？是因為賀家內(nèi)部的爭斗？”

“不！”周杉說：“絕對不是！我了解賀先生，他是那種外界給的壓力越大，便越要找刺激的人。他不可能因為峰途的派系斗爭停止游戲。”

明恕說：“那是什么原因？賀煬為什么疏遠(yuǎn)你？”

周杉顯得極為痛苦，肩膀開始顫抖，喉嚨發(fā)出掙扎的悶哼。

明恕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賀煬難道早就知道警方的計劃，所以才將周杉拋出來？

可也不對。知道計劃的人非常少，只有梁棹本人，他、蕭遇安，還有李局，收網(wǎng)之前，他連易飛都沒有告知。消息走漏的可能微乎其微。

并且賀煬和周杉早就綁在一起，賀煬不至于認(rèn)為拋棄周杉，自己就能夠安全脫身，周杉手上還掌握著所有虐殺視頻，賀煬根本逃不掉。

但賀煬現(xiàn)在失蹤了又是怎么回事？

潛逃？還是遇上了其他事？

幾分鐘的沉默后，周杉平靜了一些，“我不知道是為什么，我也想知道為什么。賀先生回祿川市之前，和我說過一句話——‘我發(fā)現(xiàn)了更有趣的游戲’?！?/br>
明恕一手搭在桌沿上，蹙眉思考著這句話。

更有趣的游戲？

什么游戲？

有趣到放棄籌劃中的游戲？

并且將周杉排斥在外？

是誰在影響賀煬？

有另外的人加入到賀煬的游戲中？并策劃了賀煬的失蹤？

明恕腦中忽然一閃，一個詞逐漸浮現(xiàn)——

蟲子？

賀煬的失蹤讓本來已經(jīng)迎來曙光的案子再次變得撲朔迷離。

“現(xiàn)在有三條思路。”蕭遇安說：“第一，賀煬的失蹤與峰途集團的爭斗有關(guān)，這也是祿川市警方的主流看法。第二，賀煬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暫時潛逃。”

明恕一邊吃遲來的外賣，一邊搖頭。

“我知道你認(rèn)為第二種可能性很小，不符合賀煬的行事邏輯，但現(xiàn)在不能將這種可能排除?！笔捰霭怖^續(xù)道：“第三，就是你想到的，有‘第三方’加入了進來?！?/br>
明恕吃飯吃得風(fēng)卷殘云，放下筷子道：“尹甄遇害之前，也無故失蹤，當(dāng)?shù)鼐讲椴怀鏊й櫟脑?，幾個月之后，她的尸體在八竿子打不著的洛城被發(fā)現(xiàn)。與他情況相似的是另外兩名富豪之子，江希陽和岳書慶。他們都是無緣無故失蹤，最后被人虐殺，死狀凄慘?！?/br>
蕭遇安點頭，“所以你認(rèn)為，賀煬現(xiàn)在遭遇了與他們相同的事。”

“如果不是有‘第三方’接近賀煬，我想不出賀煬為什么會疏遠(yuǎn)周杉?！泵魉∮脻窠聿亮瞬潦郑瑪Q開一罐水果甜茶喝起來，“他們早就被捆綁在一起，拋棄周杉也沒有用，那么多的證據(jù)足夠我們不斷挖掘下去。退一步說，賀煬腦子不清醒，真的決定拋棄周杉，也不該是這種拋棄法。”

蕭遇安說：“他會做得更絕，起碼不會讓周杉留有證據(jù)，或者直接處理掉周杉?！?/br>
明恕說：“對。賀煬給周杉說的那句話，再加上他前后做的事，讓我想到一個很形象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