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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育變成了一份“工作”。二十年下來,發(fā)展到了警方目睹的這種地步。首先被特別行動隊一網(wǎng)打盡的是盤踞在夏西市等四個北方城市的黑惡團伙“云寇”,他們正是“食人鮫”在國內(nèi)的保護傘,負責(zé)監(jiān)視生產(chǎn)“鬼牌”的村鎮(zhèn)、保護“匠師傅”、收取顧客支付的費用,有時也會主動尋找客源。可以說,他們是“食人鮫”的利益共同體。“云寇”的老大錢敏是個女人,48歲,若是只看相貌,她無疑是個美人,即便已經(jīng)年近五旬,給人的第一感覺仍舊是“光彩照人”。可裝在她美好皮囊下的,卻是一副毒蝎心腸。據(jù)錢敏供述,與“食人鮫”合作的二十多年里,她的手下殺過暗訪的記者,也殺過胸懷雄心壯志的警察,這些人的尸體要么被分解,要么被焚燒,其存在的痕跡被抹除得干干凈凈。同時,錢敏還供出了為她提供“庇護”的部分地方官員。基層反黑反貪不是明恕能夠過問的事,在返回冬鄴市之前,明恕拿出林忠國的照片,問:“你對這個人還有印象嗎?”第137章狂狼(21)林忠國不是那種慈眉善目的長相,他濃眉深眼,做事雷厲風(fēng)行,他的同事對他的評價是“老林看上去總是苦大仇深”。可若是如今再來解構(gòu)這份“苦大仇深”,恐怕只能以“對蒼生的悲憫”來概括。錢敏盯著照片,像是在記憶中搜尋。一看她的神情,明恕就明白,林忠國曾經(jīng)給了她很深的印象,以至于時隔17年,她還是對這張面孔有反應(yīng)。“這是那個記者?!卞X敏終于道:“我記得他?!?/br>明恕說:“17年前,你殺了他。”錢敏臉上露出無所謂的笑容,“他姓林吧?對,他是我殺的。不過準確來說,動手的不是我,是我的手下。林記者的確算一條漢子,在你們的眼里,他應(yīng)該是英雄吧。我佩服他,他是第一個跑來找我麻煩的人,比警察來得還早?!?/br>據(jù)錢敏回憶,當(dāng)年“食人鮫”和“云寇”的合作關(guān)系剛建立不久,殺害的女嬰有限,“鬼牌”絕大多數(shù)都被偷運到了國外,只有極少一部分賣給國內(nèi)買家,加上當(dāng)年網(wǎng)絡(luò)不發(fā)達,別說外界的知情者,就是“云寇”內(nèi)部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林忠國不知從哪里得到線索,居然摸到了肆林鎮(zhèn)來。“其實他如果只是自己來、自己逃走,我未必知道他是誰,基本沒有可能抓到他?!卞X敏笑了聲,“但他帶走了一個女嬰,這問題就大了。而且他去而復(fù)返,還打算帶走更多的女嬰?!?/br>“我的人抓到他時,他身邊已經(jīng)沒有那個女嬰?!卞X敏接著道:“我問他把女嬰藏在哪里,說了就放他一條生路——當(dāng)然,這只是哄騙他的話。他說,女嬰死了,所以他才會回來,再帶走一個作為證據(jù)?!?/br>明恕的手在桌子底下漸漸攥緊。女嬰沒有死,女嬰就是遲小敏。“他真經(jīng)得起折磨。”錢敏又說:“我怕他騙我,用我們道上的方式逼他交待女嬰的去向,他還挺能扛揍,都快被打死了,還是一口咬定女嬰死了?!?/br>“于是你終于相信,女嬰死了。”“不是相信,是那時候我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確實找不到女嬰?!卞X敏聳了下肩,“撬不開他的嘴巴,那就算了吧。他一個記者,稿子都沒有寫,我怕他做什么?”明恕問:“你們最后將他……”“燒了?還是分尸了?”錢敏擺手,“我忘了,這種血腥的事,我是懶得沾染的。保守起見,應(yīng)該是送去火葬場燒了吧。后來我還盯過他供職的報社,?”明恕說:“?!?/br>“對,。”錢敏露出殘忍的微笑,“聽說記者在采訪之前,會跟報社的領(lǐng)導(dǎo)溝通。我觀察了這家報社一段時間,本來想把關(guān)系者全都處理了,以絕后患。不過他們整個報社,好像沒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的領(lǐng)導(dǎo)向警方交待了不少線索,讓警察忙得團團轉(zhuǎn),但這些線索不包括我們。他們都白忙了。”錢敏停下來,抿了抿嘴唇,又道:“所以我說林記者真是個狠角色,他想曝光我們,居然沒有和他的領(lǐng)導(dǎo)通氣。我不得不懷疑,他拿到證據(jù)之后說不定不會登報,而是直接去首都。這樣的人,他不死,就是我死。”明恕問:“你沒有想過動他的家人?”聞言,錢敏笑了起來,“想,怎么不想?但我打聽過,他的家人朋友里,幾乎沒有誰不恨他。他不可能將暗訪的事告訴他的家人。而且,警方那時一直盯著他們家,我倒是想把他的老婆孩子一并解決掉,但多做多錯,他只是失蹤,一樁失蹤案而已,警方查不明白也就放下了。但如果他的老婆孩子被殺,事情鬧得越大,對我越?jīng)]有好處。你說對吧,警官?”明恕凝視著錢敏的眼睛,半分鐘后突然說:“不對?!?/br>錢敏一怔。“17年前的失蹤案,警方?jīng)]有追查到底,是警方的失誤?!泵魉∑鹕淼溃骸斑@并不是你炫耀的資本?!?/br>錢敏詫異地張了張嘴,不久反應(yīng)過來了,“我聽說這個案子根本不是由夏西市警方牽頭,而是被南方哪個市的警察發(fā)現(xiàn)了線索,與我們八竿子打不到邊兒的線索,這他媽都能查到我們頭上來,嘖……警官,聽你說話,不是我們這兒的人吧?你就是那個什么市來的警察?”明恕擰眉,忽然想起了向韜。在ICU里待了三天后,向韜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雖然還打著石膏,渾身纏得像個木乃伊,但總歸是在恢復(fù)了。年輕的身體經(jīng)得起造,在醫(yī)生護士的悉心照料下,向韜說不定能夠趕上明年刑偵局的選拔。發(fā)現(xiàn)關(guān)鍵線索的是向韜,懷揣一腔孤勇的也是向韜。而這十多二十年里,奮不顧身的不止向韜。明恕離開審訊室,看到沈?qū)淖呃攘硪贿呑邅怼?/br>“要回去了?”沈?qū)枴?/br>明恕點頭,“本來想留在這邊一查到底,把那些爛掉的根全都挖出來。但這個案子牽涉到冬鄴市的好幾樁案子,到現(xiàn)在也沒有解決。這邊有你們就夠了,我得回去處理自家地盤上的事?!?/br>沈?qū)ふf:“有需要幫忙的嗎?”明恕搖頭,“暫時沒有?!?/br>·函省,藍水鄉(xiāng)。這是個尚未被經(jīng)濟發(fā)展所惠及的地方,但正因為此,它古樸、原始,一切還保持著幾十年前的風(fēng)貌。冬天沒有農(nóng)活可干,大多數(shù)鄉(xiāng)民不是去鄰居家打牌,就是在家里準備過年的菜。空氣里有很濃重的煙熏味——此時正是熏香腸和臘rou的季節(jié)。女孩獨自住在一棟兩層小樓里,正在院子里灌香腸。她向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