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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那時抽泣著問,眼中有茫然,亦有幾分討要肯定的意思。“錯的人是兇手?!彼f:“永遠不要被兇手的話語與情緒所左右,你已經盡了你最大的努力?!?/br>說完這句話,他看著明恕的眼神慢慢從茫然變得堅定。堅定,而明亮。而現(xiàn)在,明恕正是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侯誠,“你沒有機會再構思什么,你過去的也不會再有新的讀者?!?/br>侯誠臉上的皺紋像蟲一般爬動,那雙干了大半輩子農活的手在手銬里掙動,而后“啪啪”拍起掌來。“沒有關系,我已經做了我所能做的。”侯誠說:“我的書已經影響了數(shù)以萬計、十萬計、百萬計的讀者,在他們之中,有無數(shù)我的繼承人,還有很多人,已經親手捕殺了惡魔!你以為我的‘信徒’只在你們冬鄴市嗎?不!他們在全國各地!甚至世界各地!任何人讀過我的書,都可能成為我的擁躉!”明恕眸光漸寒。侯誠所說的話,是他已經預料到的事。兩起與墓心有關的兇殺案都發(fā)生在冬鄴,有這么湊巧嗎?不是!是其他案子早就發(fā)生在別的城市,只是當?shù)鼐讲]有從兇手的作案動機上往深處查,查到墓心身上來!“我給你鼓掌?!焙钫\說:“你比那些窩囊廢警察厲害,但你這么厲害,為什么要與我為敵呢?說到底,你也是幫兇,你沒有將你的能力用在正確的地方?!?/br>“審判不該由你審判的人,難道就是正確的事?人非圣賢,一生完全沒有污點的人微乎其微,難道一個人犯過錯,TA就該被殺死?”明恕說到一半,就發(fā)現(xiàn)自己是白費功夫。侯誠這種狂妄的暴徒,根本聽不進任何道理。“他們就是該死!”侯誠哈哈大笑,“法律是誰制定的?是人!憑什么制定法律的人有審判他人的權力,而我就沒有?我不是人嗎?人不是生而平等的嗎?那我當然能夠審判我眼中的惡魔!我的父母根本不該死,但他們死了,將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我要糾正這個世界的錯誤,讓真正該死的人全都去死!”再僵持下去已經沒有意義,明恕不想再聽侯誠的演講,正欲離開,又聽侯誠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br>明恕睨著他,“什么事?”侯誠再一次齜出臭氣熏熏的牙,“我親手殺的,不止楊南柯一人?!?/br>明恕神色極不明顯地一變,“誰?”侯誠笑,“你猜?”明恕的唇抿成鋒利的線,一個名字已經出現(xiàn)在腦中。“猜不到嗎?”侯誠笑得非常得意,“那你們就去慢慢查吧。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找到他的尸體。真好,在被你們束縛之前,我還獵殺了一頭與楊南柯半斤八兩的惡魔?!?/br>明恕問:“你殺的人,是侯建軍的兒子侯槳?”侯誠的笑聲戛然而止。半分鐘后,侯誠再次鼓掌,“你確實聰明。那么你猜,他的尸體在哪里?”第28章獵魔(28)粉雪天堂與黃金玫瑰夜總會隔著一條堵塞而烏煙瘴氣的街道,彼此斜斜相望,店名惡俗得異曲同工,做的生意也都差不多。稍有不同的是,黃金玫瑰夜總會接待的都是男人,而粉雪天堂有不少中年女性顧客。它們都是富康區(qū)以及洛城最下等的情色場所,收費不高,服務人員素質極低,前來獵艷的客人也多是這座城市里的底層平民。對男女招待來說,在這里工作好處多多——不查身份證,不用提供體檢報告,工資日結,什么時候想來賣就來,什么時候想不干了就走,幾乎不會留下什么痕跡。自身條件優(yōu)越的招待們當然瞧不上這里,但長相、身材不那么出眾,或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的、急需用錢的人,就顧不得那么多。經過密集摸排,洛城警方已經確定,侯槳失蹤之前,在粉雪天堂工作。柳至秦親自帶隊來到粉雪天堂,將侯槳的照片放在輪班經理阿宿面前。阿宿緊張地拿過照片,先有些迷茫,過了十來秒才道:“小江,對,應該就是小江,他平時不是這種打扮,我一時沒有認出來。怎么,他居然是洛大的研究生?”“過去半個月的監(jiān)控視頻還在嗎?”柳至秦收起照片,問。“還在的,還在的?!卑⑺捱B忙親自帶路,“請,請問小江是出了什么事嗎?他已經十多天沒有來工作了?!?/br>柳至秦停下腳步,端詳阿宿,反問:“你手下的員工十多天沒有出現(xiàn),你沒有想過報警?”“我,我們沒有這種規(guī)定?!卑⑺蘧执俚卮曛?,解釋道:“是這樣的,這種情況在我們這里真的很常見,很多招待都是上著上著班就莫名其妙消失了,我們管不著他們,也不敢去管,誰知道他們是賺夠了錢洗手不干了,還是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我們不會因此去調查,報案就更不會了,警察和那些大老板,我們一個都不敢得罪啊。”柳至秦冷哼,“不敢得罪警察?”阿宿也知道這次麻煩了。自他當上輪班經理,多少男招待女招待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也沒見哪個警察來查,這次來了這么多警察,看上去還不是派出所也不是分局的“熟人”,而是市局的人,這架勢肯定是小江出了事,不是命案就是涉毒,不管是哪一樣,粉雪天堂都得跟著倒霉。阿宿想起那個言談舉止和一般男招待不一樣的小江,心中懊惱不已。這種一看就不尋常的人就不該招進來!監(jiān)控視頻已經調出,侯槳穿著艷俗的亮色襯衣與白色西褲穿梭在中年男人身邊,時而倒酒,時而坐在男人們的大腿上。柳至秦問:“你們這里的男招待不都是服務于女顧客?”阿宿打了個寒戰(zhàn)。面前的警察對店里的行情了解得這么清楚,治安支隊也許馬上就要來了。“也不全是。”阿宿磕磕巴巴地說:“服務男顧客的話,收入會稍微多一些。小江好像很缺錢,一來就問我怎么才能賺到盡可能多的錢,我,我就給他安排了男顧客。他看上去干干凈凈的,挺斯文,很多男的就好他這口。前段時間他的收入在我們這兒名列前茅?!?/br>“他在你們這兒待了多久?”柳至秦又問。“兩個多月吧?!卑⑺拚f著夸張地擺了擺手,“他在別的地方做了什么事,我真的不清楚,我也是在這兒打工的?!?/br>視頻正在以倍數(shù)播放,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柳至秦馬上回放,定格,眉心倏地皺起。出現(xiàn)在屏幕上的人,竟然是目前正扣押在局里的侯誠。侯誠靠在審訊椅上,舒坦地笑:“猜不到嗎?”明恕腦子轉得很快,“侯槳在富康區(qū),一個偏僻,沒有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