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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讀者的影響能大到什么程度,你是外行,你可能無法想象。”孫莎繼續(xù)道:“墓心是個很有天賦的作者,他筆下的人物全都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他歌頌黑暗里純粹的暴力,將普通人的一個缺點無限放大,放大到必須接受制裁的程度,然后他的主角就以正義的名義去屠殺這個普通人。”孫莎停下來,喝了口水,繼續(xù)說:“墓心很聰明,他寫的并不是邪惡戰(zhàn)勝正義,而是將邪惡、偏激、黑暗包裝成正義。在他的書里,主角殘殺犯過小錯的人,非但不是犯罪,反倒會被贊頌、追捧,他將殺人這一行徑粉飾為‘獵魔’,用文字的力量將普通人的小錯誤放大到罪不可赦,這足夠在本就浮躁的社會,引起極大的共鳴。我第一次他的稿件時,就明白,他的書只要上市,必然吸引大批讀者。文字有時候是能成為武器的。我們出版社一直以來就有稿件審查制度,這不是迎合上頭的政策,而是堅守出版人的社會責任。墓心的書,確實不符合我們心云的出版要求?!?/br>“但它卻成為了暢銷書。”明恕說。孫莎輕輕搖頭,臉上寫滿無奈。片刻,她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像是正在進行一場遲到的懺悔。“劉主任以前是我?guī)У膶嵙暽?。作為編輯,他很有能力,升得比我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我的上司。”孫莎嘆氣,“他算老出版人了,郭羨看不出的問題,他其實都看得出。他知道墓心傳達的觀點非常極端,并且有強大的煽動性,卻為了迎合現(xiàn)在的市場需求,也可以說是投機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幾乎沒有經(jīng)過修改的書直接出了,還刻意將書里特別偏激的觀點提出來,展示在封面上。”明恕說:“有的人本就該死?”孫莎擦了擦汗水,“對,就是這句話,但不止。墓心表達的很多東西會讓讀者有共鳴,會暢銷,但也會影響潛在犯罪者。我們……”見孫莎突然說不下去了,明恕等了一會兒,問:“你們怎么?”孫莎苦笑,起身看向窗外,神情很是落寞。“我二十歲就來心云工作,我的老師告訴我,出版人要有自己的態(tài)度與責任感,某些歪曲事實、顛倒黑白的書,情節(jié)再吸引人,文字再無懈可擊,都不能出。我們管不了其他出版社,但是我們管得了自己的良知。工作這么多年,我一直是這樣做的,我曾經(jīng)覺得我無愧我的老師,無愧我的讀者,無愧我的人生??墒恰睂O莎頓了頓,“最近幾年,卻有很多年輕人攻擊我們,痛罵我們是走狗。我們堅持出版人的社會責任,難道堅持錯了?”明恕對這一行了解不深,無法給予孫莎一個客觀的答復。孫莎很快收拾好情緒,“算了,不說這個了。還是說回墓心吧。墓心那樣的稿件,我們不是第一次收到,早在三四年前就有,但處理結果都是——要么建議作者修改部分內(nèi)容,要么不予出版?!?/br>明恕說:“劉志強突然無視規(guī)定與責任,是什么原因?”“還能是什么原因,經(jīng)營壓力啊?!睂O莎長嘆一聲,“出版行業(yè)越來越不景氣,集團一天到晚呼吁轉型,將過去的編輯中心拆分,成立一個個相對獨立的工作室。壓在我們工作室上的經(jīng)營要求特別大,出版的書如果賺不到錢,工作室隨時可能解散。我們幾個主任副主任倒是不會失業(yè),但新進來的年輕員工就難說了。劉主任是想搏一把,墓心的書很抓眼球,文中的邪惡已經(jīng)穿上了正義的外衣,表面上表達的是懲jian除惡,很是陽光。憑劉主任的能耐,只要稍微上下打點,通過最后一道審核是很容易的。但這就是枉顧出版人的社會責任了,我一直不同意,可我只是個副職,他才是正職。他執(zhí)意要出,即便我不簽字,他仍然能出?!?/br>明恕聽明白了,終于理解第一次見到劉志強時,劉志強為什么會這么慌亂。方遠航在一家書店攔住了劉志強,劉志強大約是決定出版墓心的書后就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忽然見到警察,情緒瞬間崩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把方遠航都給哭懵了。“是我一時鬼迷心竅,都是我的責任?!痹谑芯謫栐兪?,劉志強始終低著頭,“那段時間我們出版的現(xiàn)實向懸疑都反響平平,讀者越來越不買賬。懸疑面向的讀者,其實大多希望看到更刺激、更尖銳的東西,書里如果沒有突出的矛盾,就很難抓住讀者的心。墓心投來的稿,全篇沒有分毫善意,顛倒善惡,竭力歌頌暴力,將矛盾全部突出化,不符合我們的出版規(guī)定,但是必然吸引讀者的眼球?!?/br>說著,劉志強遮住雙眼,用力揉了揉,“上面給我下達了任務,再不出一本具有話題性的書,就要將工作室解散一部分,我……我只能暫時放下出版人的社會責任?!?/br>“但你不止出了一本?!泵魉≌f,“是因為嘗到了甜頭,是嗎?”劉志強將頭埋得更低,“他的書,賣得很好。他雖然是個沒怎么上過學的農(nóng)民,卻是個寫作天才,我嫉妒他,也羨慕他,他有太多我所不具備的天賦。我這樣的人,永遠只能給他做嫁衣。因為他,我們工作室得到了集團領導的青睞,后來我們陸續(xù)又出版了幾本暢銷書,勉強在眾多工作室中站穩(wěn)了腳跟。但當我看到很多讀者都在討論‘有的人本就該死’時,看到年輕人引用書中的觀點,認為搶座的老人該死、大哭的嬰孩該死、將小孩獨自留在家里的父母該死時,我害怕了,真的很害怕。我擔心這些讀者里遲早有人受到墓心的影響,以‘有的人本就該死’的名義去殺人?!?/br>明恕說:“已經(jīng)出現(xiàn)這樣的人了?!?/br>劉志強滿目懊惱,兩條手臂不停顫抖,“我猜到了,否則你們也不會來調查墓心,調查我們出版社。墓心的所有書,我們會全部召回,但是造成的社會影響,我,我……”“你們已經(jīng)無法消除了?!泵魉±淅涞?。問詢室里爆發(fā)出壓抑的哭聲,從半開的門中傳出,在走廊上回蕩。“我的書違反規(guī)定?”撕下偽裝的面具后,侯誠不再木訥,此時的他,像他每一本書里偏執(zhí)癲狂的主角,藐視一切,“那心云出版社為什么接受我的投稿呢?我只是一個作家,我寫書,而不是殺人。現(xiàn)在是什么時代了,還不允許作家自由表達自己的思想嗎?心云現(xiàn)在才說我的書不符合他們的出版規(guī)定,但當時為什么又要讓我出版呢?還刻意將書里最震撼的句子放在封面上。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明恕說:“你真會為自己開脫。”“這不叫開脫。你不懂,我就解釋給你聽。我總有解釋的權力吧?”侯誠嘿嘿直笑,“現(xiàn)在突然要撤走我的書,行,但心云必須支付我合同所寫的違約金。我再說一次,我只是個寫書的,我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