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的?！?/br>
安折問他：“怎么了？”

“異種的變化和生長，不僅違背了生物學(xué)已有的定義，還一直在挑戰(zhàn)能量守恒定律。”博士看著司南，道：“生物從外界攝取能量，轉(zhuǎn)化給自身。但是人類變成異種，體型可能出現(xiàn)十倍的增長，肌rou質(zhì)量也比人類高許多倍，那些能量從哪里來？人類的血rou作為培養(yǎng)皿，提供不了那么多，它們簡直是無中生有?！?/br>
安折沒有說話，他沒有這些知識，但深淵里的那些生物確實都非常巨大。

“算了，”博士嘆了口氣，道，“我們的知識體系全盤失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br>
他繼續(xù)投身于那碗美味的蘑菇湯，但目光仍然停在屏幕上不離開。

等他快要喝完的時候，安折道：“你還要嗎？”

博士沒回答，安折看向他的眼睛，發(fā)現(xiàn)他正死死盯著屏幕。

“回放。”他道。

助理將視頻回放到一分鐘前。

莉莉已經(jīng)說累了，倚在玻璃墻邊：“你別撞墻了，好疼的?！?/br>
又道：“雖然一直說話好累，但是燈塔比伊甸園好玩。”

就在這時司南恢復(fù)了短暫的清醒，布滿絨毛和棘刺的螯肢輕輕敲了一下玻璃。

莉莉：“你醒啦?！?/br>
螯肢輕輕震顫，連續(xù)又敲了幾下。

博士蹙起了眉頭。

“0.5倍速，再重放?！?/br>
畫面放大，速度放緩，集中在它敲擊玻璃的動作上。

“第一下與第二下敲擊間隔相同，長時間停頓后再次敲擊，再次長時間停頓，”博士拿出一個筆記本，用圓珠筆在上面迅速標(biāo)點，“這次停頓后連續(xù)敲擊三下，間隔相同?！?/br>
說著，他在紙上記錄下2、1、3三個數(shù)字。

這段視頻播放完畢，博士道：“下一段清醒記錄?！?/br>
助理開始調(diào)整進度，他看起來像是博士的學(xué)生，問：“您懷疑它借助敲擊頻率傳遞消息嗎？”

博士：“這絕對不正?！皇莻€六歲的小孩。”

他看向安折：“你們的數(shù)學(xué)與邏輯課都有什么課程？”

安折道：“算數(shù)、幾何和推理?！?/br>
“會給他們講課外故事么？”博士道：“比如無線電碼之類的?！?/br>
“不對?！彼值溃骸八麤]有進入A班，不會有那么高的智商?！?/br>
安折：“他的試卷是滿分，不能進入A班是心理因素?！?/br>
博士點點頭表示知道，開始看下一個視頻。這段錄像里司南清醒的時間很短暫，他迅速敲了兩下，間隔和之前都不同。

博士在紙上畫下兩個距離極近的點：“下一段。”

下一段中，司南一相同的時間間隔，敲了七下墻壁。

再下一段——這段錄像里它清醒了整整五秒，錄像的前半部分里，它的表現(xiàn)和第一段錄像驚人地一致，兩下，一下，三下。當(dāng)?shù)谌吻脫敉瓿桑ｎD了不短的一段時間，然后緊接著迅速落下兩次。這段錄像就像第一段和第二段的拼接。

博士在筆記本做下記錄，視頻繼續(xù)播放，在第五段視頻里，他又連續(xù)均勻地敲擊七下。此后所有清醒的片段里，他的敲擊都維持著這樣一個循環(huán)，直到五點到了，莉莉被伊甸園的工作人員接回。

博士的筆記本上記下了這樣一串?dāng)?shù)字。

2、1、3、1、1、7、2、1、3、1、1、7、2……

助理道：“要不要找數(shù)理方向的人來解密？”

“不用，”博士道，“他想傳遞的信息很短，不會難……讓我想想?！?/br>
安折蹙眉看著那串?dāng)?shù)字，人類是通過語言來交流的，他不知道數(shù)字該怎樣承擔(dān)起傳遞信息的功能，除非這些數(shù)字里隱含著一些文字。

“2、1、3……”博士緊蹙的眉頭似乎松開了一下。

安折猶豫了一會兒，道：“b、a、c嗎？”

“字母表，”博士迅速在紙頁上寫下bac三個字母。安折看著他之前的記錄，2、1、3過后，司南又連續(xù)敲了兩下，所以應(yīng)該是bacaa，第六次敲擊是七下，7在字母表中對應(yīng)字母g。

和他的思路一致，博士寫下bacaag六個字母，卻在連續(xù)的兩個a下畫了橫線。

助理道：“這兩次敲擊的間隔很短，是另一種語言表達?！?/br>
“11?！辈┦客蝗坏溃骸皟纱味檀偾脫?，不代表兩個分離的1，而是十位數(shù)11。”

11對應(yīng)的字母是k，于是那串字符又變成backg。

博士道：“他的英文怎么樣？”

安折：“也是滿分?！?/br>
外文在語言與文學(xué)課里幾乎占了百分之五十的內(nèi)容，這些孩子長大后如果進入燈塔，查閱人類文明的文獻資料對語言能力的要求很高。

“back，”博士說出一個單詞，然后將字母g前移，放在了最前面，瞇起眼睛，“goback，很簡潔的表達，換成其它語言，不會那么短。而且……”

助理道：“而且在莉莉的理解范圍內(nèi)，如果她能注意到，就會明白?！?/br>
博士點點頭：“他想讓她回去，這意味著什么？”

錄像仍然在持續(xù)，莉莉無精打采對亂撲亂飛的司南道：“博士說基地現(xiàn)在很危險，你要幫我們，不然大家都變成怪物，很可怕的。”

助理：“如果他們是很好的朋友，那說明伊甸園是安全的地方，而他知道或預(yù)知外界很危險，所以才會讓她回去。”

“但這個男孩恰恰是在伊甸園感染成為了異種?！辈┦砍烈饕粫海骸半y道說第一個異種出現(xiàn)在伊甸園，繼而審判庭的調(diào)查中心轉(zhuǎn)移到那里，反而是聲東擊西的策略？”

助理：“要開會討論么？”

博士看了一眼實驗室門口：“陸沨怎么還沒回來？”

他拿出通訊器撥號，那邊卻傳來忙音，助理說：“可能進了信號屏蔽的實驗室?！?/br>
安折敏銳地察覺到機會，見縫插針問：“他去做什么了？”

“還是下午那個項目，”博士道：“他們認定上校可以促進一個樣本的生長，非要他過去帶孩子?！?/br>
安折不假思索：“我可以去找他。”

博士笑了笑，看他：“你倆感情真好?！?/br>
“也行，你把他帶回來，順便吃飯?！辈┦康溃骸澳莻€實驗室等級很高，是軍方和燈塔聯(lián)合的，電梯上13層，過廊橋，找D1344房間?！?/br>
安折：“好的。”

他轉(zhuǎn)身離開實驗室——顯然陸沨，現(xiàn)在又和他的孢子待在一起，說不定這個人就在玻璃水箱旁邊很近的地方，或者又伸出手和孢子玩相互觸碰的游戲。他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但他絕對不相信“陸沨促進孢子生長”的鬼話，孢子被挖走的時候還沒有成熟到能夠自己生長的地步，只有在他身體里或者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