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4
道:“你好漂亮?!?/br>安折道:“謝謝?!?/br>幼崽道:“不客氣?!?/br>又有幼崽問:“你叫什么?”安折說了自己的名字。幼崽們嘰嘰喳喳道:“我叫白楠?!?/br>“我叫紀(jì)莎?!?/br>“我叫杜橙?!?/br>當(dāng)然也有一些冷漠的幼崽,譬如角落里的一個,看了他一眼就轉(zhuǎn)回頭去了。但安折身旁的熱鬧沒有維持多久,因?yàn)榱肿暨M(jìn)來了。幼崽們瞬間從安折身邊散開,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林佐環(huán)視一周,確認(rèn)無人缺席后,開始講課。他所講的正是安折先前在走廊里聽到的那首詩,也是課本中最后的那一首——比別的內(nèi)容都要復(fù)雜一些,正是他走在走廊時聽到某個教室里的孩子在朗誦的。幼崽們首先把詩從頭到尾念了一遍。“不要溫和地走入那個良夜。我們應(yīng)在日暮之時燃燒。怒斥、怒斥光陰的消逝?!?/br>“盡管智者深知黑暗終將到來。盡管他們的話語無法再迸發(fā)出閃電。不要溫和地走入那個良夜?!?/br>……念完一遍后,林佐站在講臺前,問:“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嗎?”一個幼崽舉起了手,安折比對座次表,這就是那個叫白楠的幼崽。白楠幼崽道:“哪里都不懂?!?/br>其它幼崽們都笑了起來。林佐:“縮小提問范圍?!?/br>“那……”白楠撓了撓后腦勺,語氣遲疑:“為什么不能溫和地走進(jìn)晚上?”安折在表格上為白楠加了一分,然后看向林佐,等待他的回答。白楠所問的問題他也不知道答案。在深淵,在人類基地,他看過太多次暮色漸漸取代白晝,每一個夜晚都是那樣溫和地降落在地面,不能抗拒。林佐的目光掃過他們,他嘴唇微微抿緊了,一個略帶嚴(yán)肅的弧度。“這是你們今年課程的最后一篇課文,”他道,“它有和前面所有課文不同的意義,雖然對你們來說,可能有點(diǎn)難。”他轉(zhuǎn)身,在白板上寫下“不要溫和地走入那個良夜”一行字,重新轉(zhuǎn)向臺下的幼崽們。“這是一首由隱喻和象征組成的詩歌,”林佐道:“不要溫和地走入那個良夜,它的含義是:不要溫順地接受滅亡?!?/br>安折微微睜大了眼睛,他在筆記本上記下這句話。隨后,林佐開始從第一句講起,安折認(rèn)真記了筆記。講完后,幼崽們再次將詩句從頭到尾朗讀一遍。“在這悲哀的山巔。請用你的眼淚詛咒我、祝福我。不要溫和地走入那個良夜。”安折記筆記的筆尖頓了頓,他抬頭望向明亮的窗外,不遠(yuǎn)處,雙子塔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城市徐徐展開,邊緣消失在碧藍(lán)色的天際。他知道這座城市尚未走入良夜,并在努力不要走入那個良夜。一天的課程結(jié)束后,林佐下班,將孩子們交給了他和柯林。他們要和生活老師一起帶幼崽吃飯,然后聚在宿舍里觀看今天的新聞,為了增進(jìn)和幼崽們之間的感情,安折要隨時給他們解答關(guān)于新聞的困惑,新聞放完后才能下班。吃飽飯的幼崽精神狀況非?;钴S,他們在走廊上打鬧,說話。安折覺得有一萬只蚊子在他耳邊尖叫,但他寬容了這些人類幼崽們,即使是在深淵,怪物也會溫和地對待自己的幼崽——不過僅限于它們自己的。直到新聞時間到,生活老師拿出打分表,幼崽們見到表后一下子安靜了起來,自發(fā)在大型投影屏幕旁湊成一圈,安折坐在中間。他看著屏幕,忽然感到有什么東西碰了碰自己的手指,低頭一看,是那個叫白楠的幼崽坐在了他身邊,并拿手指勾住了他的手指。安折和人類并沒有過太多的肢體接觸,記憶深刻的一次他撞在了陸沨身上,腦袋還被陸沨胸前的徽章磕疼了——但幼崽的身體和陸沨不同,是柔軟的。——像孢子,人類幼崽安靜地待在他身邊,就像孢子安靜地待在他身體里,安折借由這種幻想獲得了一種虛假的安寧,再次摸了摸白楠的腦袋。于是白楠往這邊又湊了湊,緊緊靠著他,胳膊抱住了他的手臂。與此同時另一個名叫紀(jì)莎的幼崽也靠了過來,這個幼崽的長相依稀像個女孩。緊接著,幼崽群向他蠕動,一旁的柯林也得到了幾個幼崽的喜愛,親近成年個體似乎是所有生物幼崽的天性。但是還有一個孤僻的幼崽依然盤腿坐在自己的位置,不為所動,安折記得他的名字,叫司南,司南上課的時候也從來不提問題。他和司南對視一眼,對他笑了笑,司南眼神躲了躲,將目光移回大屏幕。新聞開始了。“6區(qū)轟炸后,外城怪物數(shù)量明顯減少。軍方第二空中編隊于今早六點(diǎn)起飛,降落1區(qū)支援外城,審判庭陸沨上校將指揮現(xiàn)存隊伍進(jìn)行驅(qū)散中心的收復(fù)行動……”安折忽然聽到了熟悉的名字,自從來到主城后,他一直沒見到陸沨,原來這人已經(jīng)又去外城了。白楠忽然小聲道:“是審判者誒。”紀(jì)莎道:“好害怕哦?!?/br>安折問他們:“怎么了?”白楠說:“新聞里經(jīng)常說審判者又處決了多少人?!?/br>紀(jì)莎:“他還經(jīng)常去深淵,深淵好可怕哦?!?/br>安折摸摸她的腦袋:“不用怕?!?/br>紀(jì)莎皺了皺鼻子。“你是人類,審判者會保護(hù)你的。”紀(jì)莎繼續(xù)皺鼻子。白楠問:“老師見過審判者嗎?”與此同時,新聞里道:“下面連線戰(zhàn)地記者?!?/br>鏡頭一閃,記者正在采訪一個黑色制服的軍官,那個人影顯現(xiàn)的第一刻安折還以為是陸沨,但下一刻他就發(fā)現(xiàn)不是,那人是陸沨身邊那個年輕的審判官,新聞界面上顯示出了他的名字,瑟蘭。他輕聲回答白楠的問題:“見過。”“那他長得怎么樣?他沒在新聞里露過臉?!卑组獑枴?/br>紀(jì)莎也插嘴:“他是不是長得很兇?”幼崽們?nèi)靠聪蛄诉@邊,似乎對這個問題都很感興趣。“他……”安折回想陸沨的樣貌,努力用人類的審美來做出評判:“他有一點(diǎn)兇,但長得很好看?!?/br>“他長得像什么?”幼崽們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難,安折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去比喻。就在艱難思考之際,他忽然想起了陸沨眼睛的顏色。那種冷冷的深綠——像天空中極光生發(fā)的地方。他道:“像……極光吧?!?/br>幼崽們眼中現(xiàn)出疑惑。這時,安折看見一旁的生活老師對他比了個大拇指。“你不愧是教語言和文學(xué)的人?!鄙罾蠋煹?。安折不知道生活老師這是夸獎還是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