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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沒說話。白準搖搖頭:“一個就夠了?!比硕嗔烁鼇y。“幾個人,幾男幾女,去了幾天,什么時辰坐上船,全都告訴我?!?/br>阿生應(yīng)下,定好了明天就走。送走楚老門主,霍震燁悶頭收拾東西:“這種事該報給捕房警察署,就是撈尸那也有巡河隊?!?/br>白準正指揮兩個紙仆替他收拾東西,抬頭看了霍震燁一眼:“柳大雖是三門主,但他是欺師滅祖,咎由自取,就算不幫,也沒人說什么。八門主是無故失蹤,既然求救,自然要管?!?/br>不能叫人戳師父的脊梁骨。臨走之前,霍震燁問:“阿秀跟不跟我們?nèi)??”阿秀雖然力氣大,但人生地不熟,情況又沒摸清,不能帶個小姑娘去冒險。白準皺皺眉頭,阿秀呆在這屋里,有城隍神像就近鎮(zhèn)守,倒沒什么大礙,他不在時,也要阿秀看著閣樓上的壇子。白準意念一動,對阿秀下令:“不許離開馀慶里?!?/br>阿秀直挺挺站著,目光有一瞬間失神,白準這話印在她腦中,跟著目中恢復(fù)神采,乖巧點頭。小黃雀舍不得它那兩只鳥,看看白腰朱頂,又看看紅嘴藍鵲,撲扇著翅膀飛到白準肩上,它要跟主人一起去。白準要出門,他不跟鄰居待打招呼,霍震燁招呼個遍,還對小燕媽說:“阿秀一個人在家,還請吳太太照看照看她。”小燕媽怎么會不答應(yīng),她心里感激阿秀得很:“那是當然的,霍先生只管放心好了?!?/br>白準在車上等急了,霍震燁一上來,就瞥他一眼:“你倒真有個當?shù)臉幼??!?/br>霍震燁把這當夸獎:“那是當然了?!彼€專程去醫(yī)院又找了一次許彥文。阿秀極美,又如稚子般天真無邪,白準不肯把這樣的meimei放出去,也是情有可原的。許彥文想到白準不良于行,阿秀又這么美貌,后悔自己態(tài)度激烈,可阿秀明明是愿意同他交往的,她也許不懂是什么是交往,但他可以教她。教她讀書,教她識字,懂得這世上不是只有白家小樓,那一方天井。霍震燁按住許彥文的肩,他覺得吧,跟小燕踢毽子都比跟許彥文在一起,要更吸引阿秀。幾人上車往響水鎮(zhèn)去,阿生背著行囊,坐在前座,后座是七爺?shù)淖?,霍震燁鋪了兩條軟毯子,讓白準舒舒服服躺在上面。他們一早出發(fā),黃昏時分到了響水鎮(zhèn)外的河岸邊。鎮(zhèn)內(nèi)要坐船才能進,車只能停在碼頭上。河面生著一叢一叢連綿的秋荻,莖還透出綠意,花穗已經(jīng)全白,隨風(fēng)起浪,好像白茫茫落了一層厚雪。因為這起伏的秋荻叢,站在河岸邊,隱隱只能瞧見對面立的石牌坊,上面模模糊糊刻著幾個大字。連牌坊都能看得清楚,坐船到對面也就是半盞茶的功夫,這半盞茶的功夫,連船帶人就都不見了?荻花自有一股清香味,因近水而生,香味中又帶些潮氣,霍震燁深吸一口氣,并沒有聞到血腥味。他從口袋里拿出銅錢,順著河岸掃視一圈,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阿生來時就被太師父吩咐過了,一切都要聽白七爺?shù)模卫胃郀?,他便問道:“七爺,咱們不坐船嗎??/br>白準的竹輪椅在土路上也暢通無阻,他手中一支竹杖,肩上停著黃雀,他闔闔眼:“不急,我們的船還沒來?!?/br>阿生看了眼河面,岸邊分明停著擺渡船只,船上已經(jīng)坐了一半客人,船老大搖了頭遍鈴,催促客人上船。他上回就是坐這個船去了鎮(zhèn)上的,七爺怎么還說船沒來呢?阿生心里打個突,又不敢說話,只好老實跟在白準身后。等船老大搖第二回鈴,就是立即要開船了,一對賣唱的夫妻匆匆趕上船,趁著坐船的功夫也唱小曲,三五個子就能唱一段。船上人瞧見岸邊還站著人,有熱心的就沖他們招手:“趕緊上船,還有位子?!?/br>白準坐著一動不動,船只便劃破水面搖走了,只留下一道水波推開浮萍的痕跡。日頭一點點垂下去,水面上沒有船只要過來的痕跡,唱曲夫妻的聲音也隨著水越走越遠了。就在此時,又一只窄船繞過白荻叢,晃晃悠悠搖了過來。天將暗未暗,船頭點著兩盞紙燈籠,船老大笑瞇瞇的招呼他們:“客倌,坐不坐船?”霍震燁搭在白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隨著水面微風(fēng),吹來一陣極淡極淡的腥氣。第47章陰陽界懷愫/文白準點了點頭:“上船?!?/br>那只船便搖出荻花叢,輕輕靠在岸邊,船老大明明瞧見他們有這么多行李,卻不下船幫忙,只是坐在船頭,安靜等著。斗笠下露出一雙渾圓的眼睛。白準輕聲對霍震燁說:“你留下,不必進去。”霍震燁都聞見了血腥氣,怎么還會讓白準孤身涉險,他看看那船,這恐怕不是去響水鎮(zhèn)的船,起碼他們不會跟上一批客人到同一個岸口。霍震燁將白準整個抱起來,貼在白準耳邊:“不許胡說,你要去,我怎么可能不跟著。”白準長睫微動,擦過霍震燁的耳畔:“進去之后,萬事小心?!?/br>阿生什么也看不出聞不到,一手一只箱子,輕輕跳上船。三人上了船,船老大便不再等人了,他的這只窄船也只能坐下三個人,好像專為了接白準幾人而來。長篙一撐,船離開岸邊蕩向水心,白準一改寡言的性格,他問:“船家,鎮(zhèn)上有沒有來過戲班子?”船老大搖著搖著船,蹲在了船頭,頭上頂著簑笠,夕陽中只映出一道半圓剪影。夕陽槳聲秋荻叢,這本該是個很美的畫面,可船老大嘿嘿笑了兩聲,聲音又低又?。骸坝?,大家都愛聽戲?!?/br>阿生本來倒沒覺得什么,聽見這句打了個激靈,他看了眼白準,慢慢明白過來,只怕吉慶班上的就是這條船。船中一時無人再說話,連最后一點余暉都被塘水吞噬,除了水氣和白荻擦過船蓬的聲音外,什么聲音都沒有了。紙燈籠的光,只能照見眼前一片水澤,水里倒不安靜,船下時不時就有“咚咚”聲傳上來,好像魚群的尾巴拍打船板。白準闔著眼睛不說話,霍震燁拿出銀盒,貼近船蓬處,打響了火盒,水中黑壓壓一片,像是游魚,一見火光,便紛紛藏進水里。霍震燁沒瞧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但船只倏地向他所在的方向傾斜,霍震燁差點撞在船蓬上,手上一松,銀盒差點兒掉進水里。但他一把伸手接住,火苗剛燎著手心,“啪”一聲把盒蓋蓋上。抬頭一看,船老頭還蹲在船頭,但他扭過脖子,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