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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還能是誰???”滿屋歡慶,只有霍震燁覺得索然,他想見白準了。白準一覺睡到下午才醒,他早上吃了酥酪和豆腐衣包子,倒不覺得餓,只是閑得發(fā)悶。又把“穆桂英”“岳王爺”搬到天井里。他自己坐在屋檐臺階上,看兩個紙人耍銀槍,往常用這法子消磨時間,他并不覺得無聊,今日卻覺得小樓里太安靜了些。怎么看怎么覺得沒趣,一揮手,兩個紙人應聲停下。阿秀抱著紙花瓶,送到白準面前,她點點這花,搖一搖頭。家中的紙花經(jīng)年累月也不會凋謝,永遠都像剛扎出來那樣嬌艷,可這一把花才過了半天就不行了。紅色花瓣微微打卷,阿秀不明白為什么,只好抱著花瓶找白準。“快干死了。”白準想了想,家里只有供在神臺前的小花瓶,這么一大把花,還真沒地方插。阿秀歪歪頭,她不懂什么是“死”,紙竹不腐,她便用生,低頭看著這把花發(fā)愁。白準哼哼一聲:“麻煩精,只會給我找麻煩?!币趺锤鷤€紙人論生死?說麻煩,麻煩就到。門響了三聲,一聲長,兩聲短。白準翻個白眼,他還敲出節(jié)奏來了。不等白準允許,阿秀急急忙忙去給霍震燁開門,一見他就把花瓶遞過去,示意他救救這把花。霍震燁一直以為阿秀是啞巴,看她連養(yǎng)花要水都不知道,覺得她的心智也許還留在孩童時期,他安撫阿秀:“沒事,這花我?guī)Щ厝?,明天就把它救活,再給你送來?!?/br>阿秀點點頭,她高興了。霍震燁把食盒放在桌上:“我給你帶了紅燒小魚翅。”“這有什么好吃,要么硬要么爛,我不吃?!?/br>“不是那種魚翅。”霍震燁從食盒里拿出一只海碗。徽菜館子里有紅燒劃水,但青魚的尾巴rou再嫩,怎么比得過魚鰭,這道菜專用魚鰭做的,醬汁味濃,魚rou細活。“紈绔?!卑诇市睦餄M意,嘴上還要刺他一句。白準筷子夾了一塊,他吃著,霍震燁就看著。這種菜要配米飯才好吃,剛蒸出來的米飯,配上魚汁,白準竟吃了小半碗,他許久沒這么滿足,越吃眼角眉梢越是透出滿意的神色。霍震燁胳膊擺在桌子上,他連吃飯也是一付屈尊降貴的樣子,拿筷子挑著米粒,好像入不得口。霍震燁看著就笑,白準眼一掃,他趕緊忍住,顧左右言它:“那留聲機呢,怎么不用?”白準不會,但他絕不說自己不會。霍震燁明白了,他綁緊了臉皮,怕再笑一聲,就要第三次被扔出白家樓,卷起襯衣袖子,把留聲機搬出來。翻出兩張唱片,一左一右舉著:“想聽哪一出?打神告廟還是烏盆記?”這兩出戲唱的都是冤鬼死后告狀。白準眼睛一橫,霍震燁把他比成冥神和包公,這是在試探他,哼笑一聲:“我可沒這么大能耐?!?/br>他做這些都是有所求的。霍震燁碰了個軟釘子,依舊把白準捧得高高的:“那就打神告廟?!?/br>他把唱片放進留聲機,拎起唱針,背對著白準說:“柳二認罪了?!?/br>但柳二并不是殺金丹桂的兇手,他把唱針輕輕推到唱片上,轉身看向白準:“酒里的麻醉藥物究竟是什么?她怎么能不留下一點痕跡?”像這類藥物,輕易不出售,霍震燁查遍了韓珠能夠接觸到的西醫(yī)院,都沒有她的購買記錄。唱片已經(jīng)開始轉動,敫桂英哭告海神廟,白準閉眼聽了兩句,徐徐說道:“她院子里的花開得好?!?/br>霍震燁不知他怎么又想起花來,是想在天井里也種一點?“你喜歡什么花?明天我給你送幾盆來,或者搭個架子,種點紫藤?春天開花肯定好看?!?/br>白準氣悶,好不容易提示他一句,他還聽不懂?閉上眼睛不理這蠢貨。過一會就聽見霍震燁匆匆忙忙出了門,白準這才睜開眼,微微發(fā)愁,這欠下韓三的情這下可怎么還?霍震燁第三次來韓家小院,韓珠正在收衣服,院里架著竹架,這個天氣曬半日就干了。她一邊收衣,一邊時不時望一眼門邊,小柳出去開攤,也該回來了。一見霍震燁,韓珠還沒動,柳大已經(jīng)嗚嗚出聲,他一天都沒吃沒喝,還被推到太陽下暴曬,整個人快虛脫了。柳大坐在墻根下一把竹輪椅里,椅子是柳二替他做的。霍震燁一看見這個,臉色就沉下來,他不想見這人坐跟白準一樣的椅子。韓珠笑了:“他就是個廢人,豈能跟七爺相提并論。”“柳二殺了蘇曼麗?!?/br>韓珠手上一緊,她早就知道了,在柳二把柳大接回來的那天。“可又是誰殺了金丹桂呢?”霍震燁往前踱兩步,他直言說道,“我查過你,但你很狡猾,禮查飯店人口太多太雜,根本取不到有用的指紋,我又查醫(yī)院藥店,都沒有你買藥的證據(jù)。”柳大怔住了,他兩只眼睛瞪得極大,胸口不斷起伏,盯住韓珠不動。韓珠抖抖衣裳,折起掛在胳膊上:“霍先生說的,我聽不明白?!?/br>“醉心花,又叫曼陀羅,八月花期時摘下,陰干磨粉,用酒調服,昏昏如醉,飲下之后割瘡都不覺得疼,這是里記載的?!比绻昧窟^多,就會像柳大這樣。花架下面還曬著一竹篾,韓珠隨著霍震燁的目光望過去:“霍先生玩笑,什么我可不知道,那是我爹治骨痛風濕的偏方,用這偏方的人很多?!?/br>“他活著的時候用,你現(xiàn)在曬干什么?”“就要給我爹燒百日了,這些是我的孝心,到時候一起燒給我爹?!?/br>兩人隔著花架對視,韓珠滴水不漏,光憑一竹篾花干,不能說她是兇手。柳大渾身抖動,盡力出聲,卻只能發(fā)出“哦哦”的聲音。霍震燁本來也不是來抓韓珠的,他只想知道真兇是誰,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遞給韓珠:“這是你的?!?/br>翡翠蝴蝶從他掌中滑出,金翅飛振。韓珠搖搖頭:“霍先生買下了,就是霍先生的東西,我只想……見見小柳。”“可以,我安排一下。”院中就只留下韓珠和柳大,柳大盯著門還不死心,希望霍震燁能回來,把韓珠抓走。韓珠在衣架前站了很久,夕陽把她的影子拉長,她倏地輕盈轉身,面向柳大微微一笑。柳大心底一顫,冷意從骨間泛起,他突然意識到,弟弟不會回來,師姐也用不著再演戲。作者有話要說: 霍:在被扔的邊緣反復試探~留言都有小紅包喲感謝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