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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輕輕擦拭自己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真夠講究的,徐涿心想,不過臉上干爽了些,倒沒有剛才那么狼狽了。電梯門開的時候,杜子佑已經(jīng)將濕透的紙巾塞入自己褲兜里,撫平西裝上的皺褶,再理理頭發(fā)。門外伸進一個陌生人的腦袋:“杜總!”杜子佑腰背挺直,神色冷峻,那股凜然不可侵的氣勢又回來了。他淡淡地“嗯”了聲算是回應(yīng)。電梯停在了六層和五層之間,眾人一致決定先讓杜子佑出來。電梯地板和六樓的地板有大半個身位的落差,杜子佑爬上去的話有些困難。“帥哥你幫一下忙?!北0矊π熹谜f。徐涿沒想那么多,側(cè)身用胳膊托起杜子佑臀部,另一只手放他腰間,一使勁就將他推了上去。接著維修人員要拉徐涿,他擺擺手:“不用,你們先讓開。”說完,雙手一撐地板,一眨眼的功夫就翻身上來了。幾名保安和維修人員惶惶地圍著杜子佑轉(zhuǎn),拼命賠罪加噓寒問暖,還要叫救護車,杜子佑則冷著臉一言不發(fā)。徐涿暗暗好笑,也不管他們,給夜貓子死黨打了通電話,讓他開車來接自己。電話剛掛,手機便因電量不足自動關(guān)機,算是完美完成了使命。“杜總您走好。”保安恭敬地道別,徐涿抬眼一看,杜子佑已經(jīng)轉(zhuǎn)身準備離開。他似乎注意到徐涿的視線,回頭看了他一眼,徐涿怔在當場。杜子佑眼神里的,是怨恨。第3章“小涿?”駕駛座上的人叫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趁著等紅燈,用涂著酒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旁邊的人,“喂!”副駕駛上的徐涿從沉思中回神:“啊?什么?”“人家千里迢迢來接你,你就這么冷落人家?”“然哥,不對,然然姐,”徐涿說,“你就住我家對門?!?/br>“哼!”易沛然撥了撥棕色的假發(fā),重新發(fā)動車子,尖著嗓子問,“想什么呢?這么入神?!?/br>徐涿仰起頭,雙手撫臉:“我恐怕要卷鋪蓋走人了?!?/br>“不是才入職沒幾天么?”“唉,”徐涿長長嘆了口氣,“就剛剛,我得罪了秉優(yōu)的老板?!?/br>“這可不像你的作風,”易沛然打了下方向盤,徐涿一向是解決問題的人,而不是闖禍的人,“你干什么壞事啦?”徐涿癱倒在椅子上:“我也想知道我干了什么。”他想破腦袋都想不通,為什么杜子佑會那樣看他?難道是因為自己見到了他狼狽的一面?顯而易見杜子佑是個注重形象的人,無法容忍一個見過自己出丑的下屬,這種解釋也勉強說得過去。“放寬心啦,”易沛然安慰他,“說不定是你杞人憂天?!?/br>徐涿兩眼出神地望向車前方:“希望如此……”他對秉優(yōu)的這份工作寄予了厚望,如果此時被辭退,很可能連封推薦信都拿不到,對他以后的前途多多少少會有影響。還有現(xiàn)在這套房子的房貸,新車的購車款,如果幾個月都找不到新工作,存款很快就會被耗盡,最后還是要向家里低頭……易沛然是他多年死黨,猜到了他在擔心什么,便說道:“如果秉優(yōu)真的不長眼不要你,姐工作室正好缺一個模特,薪水可觀哦?!?/br>徐涿斜眼看他,知道沒那么簡單:“什么樣的模特?”“和國外合作的項目,就穿穿小裙子高跟鞋,涂涂口紅啊之類的?!?/br>果然。徐涿回頭看前面的路,強行轉(zhuǎn)移話題:“怎么走這條路?”“人民西路那邊都快成海了,只能繞個大圈子?!?/br>成了海?徐涿思緒飄散開來,杜子佑回去會不會經(jīng)過漫了水的道路,好像有點危險啊——打住!徐涿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斯德哥爾摩了吧?現(xiàn)在還在擔心那人?回到家里已經(jīng)凌晨兩點四十,洗漱換上睡衣躺到床上時,剛好三點。他腦子亂得很,以為今晚注定失眠,哪知經(jīng)過一整天的工作,他已是累極困極,一碰到枕頭就睡死過去。只是夢里精彩紛呈,一會兒是杜子佑挺拔的背影,一會兒是杜子佑滿頭冷汗蜷縮在角落里,一會兒是自己被迫穿裙子涂口紅……走馬觀花的畫面最終停留在杜子佑回頭的一個眼神,徐涿從床上驚醒,心臟砰砰跳得急,睡衣被冷汗浸透,黏乎乎沾在皮膚上。他躺著平復呼吸,已然不太記得夢里的內(nèi)容,只知道是噩夢無疑。摸到手機一看,上午十點,他一覺睡了7小時。秉優(yōu)實行彈性工作制,加班到十一、二點是常態(tài),第二天下午來上班也不少見,徐涿又在床上磨了會兒,才慢吞吞爬起來。十一點出門,路上吃了個午飯,半走半跑步行到公司時,手下人都在忙。“咳咳。”他站到計文菲身旁。計文菲抬起頭:“徐哥中午好。”“中午好,”他問,“有人找我嗎?”比如說HR(人力資源),帶著一封辭退信的那種。“那個眼鏡的新文案送過來了,”計文菲從一堆文件里抽出一份,“不過羅姐說她先看?!?/br>“好,我知道了,”徐涿說,“還有嗎?”“樂趨的導演兩點到,William總監(jiān)說你有空最好去見見他?!?/br>“嗯。還有呢?”“今天下午三點你和林經(jīng)理的會面,我訂了輕食閣二樓的凌波軒?!?/br>徐涿點點頭,又等了會兒,問:“沒了?”“???沒了……吧?”計文菲有些慌。徐涿搪塞過去:“沒事,就問問。”他把自己關(guān)進辦公室,趴在桌子上呲牙咧嘴無聲大喊。為什么不干脆給我個痛快!這樣吊著我更難受了?。?/br>待他冷靜下來一想,不對,杜子佑如此精明的人,說不定就是故意的,鍘刀懸在脖子上遲遲不落下,讓他整天提心吊膽,等自己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再咔嚓一下,刀過人頭落。徐涿頓覺頸后一寒,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身首異處、血染秉優(yōu)的悲慘下場。杜子佑真的好狠一男的。徐涿煩躁得搓臉,可是他還能怎么辦,打工的怎么斗得過黑心資本家?他還是得認真工作,為杜總的商業(yè)帝國添磚加瓦,真是想想就憋屈。罷了罷了,徐涿自我調(diào)節(jié),心道自己不跟杜子佑一般見識,手頭上的幾個項目一刻也不能松懈,如果他中途被換掉,損失的也是杜子佑自己。想通后干活就有干勁了,徐涿投入工作中,一直忙到下午兩點多,計文菲進來提醒他三點的約會。他換了套正式的衣服,整理好儀表,帶著計文菲出發(fā)。輕食閣在秉優(yōu)大樓對面,是一幢三層的酒樓。名字起得不倫不類,將現(xiàn)代簡約風和古風雜糅在一起,以低脂低鹽的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