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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得罪所有皇子之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5

分卷閱讀135

    事的人如今還要他照顧。頭幾日宣和一日三餐連帶著藥都是謝淳喂的,他身體好些之后謝淳也會來陪他用膳

夜間待他入睡之后又起身處理事務。

事雖多,忙而不亂,就是休息不好,朝中大臣們眼見著陛下日漸消瘦,似乎比往日更寡言了。

原想著太后一走,慕家便要倒,如今看圣上這態(tài)度,可不像是同太后關系不睦啊,也有些人看得更深一些。

慕家不僅是韓王妃的娘家,還是秦王舅家,聽說秦王同慕家的關系比沈家要親近多了。即便沒有太后,慕家至少也還能繁榮三代。

白修遠在翰林院當差,常在御書房心走,聽聞宣和病了便想去看看,雖在皇帝身邊當差他卻從未掩飾過向著秦王的心,他說了,謝淳便允了。

“想法子叫他說說話?!?/br>
“臣遵旨?!?/br>
白修遠得了吩咐恭恭敬敬地退出去,卻見御案前的人又說:“不愿說便罷了?!?/br>
“……是?!?/br>
宣和知道他嗓子出了些問題,太醫(yī)已經(jīng)來看了幾回了,謝淳倒是一副平常的樣子。他其實有感覺,他并不是說不出話,如果非要說,應該也是可以的。

他只是不愿意用力。

不止是說話,若非謝淳盯著,他連吃飯都想省了,自然也懶得見人。

床上躺了這么久除了謝淳他只見了謝灃,青鸞如今貼身照顧他,直接做主放了白修遠進來,只是同宣和說了一聲:“小白大人來了?!?/br>
宣和點點頭。

白修遠見了宣和便輕輕嘆了口氣,哀而不傷,談何容易。

父母過世,他也曾經(jīng)歷過,不是旁人一句節(jié)哀就能過去的。

他也不說什么寬慰的話了,只說些王府的事,王府已經(jīng)修好了,百里匯膽子越來越大了,常去看安安和白棋,安安已經(jīng)會從他手中接竹子,白棋也不躲著他了。

宣和反思,我這寵物養(yǎng)得夠不經(jīng)心了,只是臉上仍舊沒有什么表情,白修遠自顧自地說了小半個時辰才告辭。

這之后百里匯,錢毅、宋錢,鮑康等人都被召進宮來見了他一面,最后連蘇婉清都來了。

她是唯一一個說起貴妃的人,沒錯,她說的是貴妃不是太后。

蘇婉清在京中名聲不小,但比起慕貴妃實在是不值一提。

到如今眾人提起大雍第一美人想起的都是慕貴妃,不是皇后,不是太后,是貴妃,是當年名動京城的慕家長女慕惜娘。

“那般風華,大雍前后三百載,無出其右者?!?/br>
蘇婉清眼中有傾慕,她是見過貴妃娘娘的。

宣和知道她的意思,貴妃合該是一身的風華,太后二字,于她有些違和。

她的前半身享盡了榮耀,這深宮,缺了最重要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她是太后,卻從未自稱哀家。

宣和閉了閉眼,太醫(yī)說她是在睡夢中離去的,平日里健健康康,說是急癥都有些牽強,那日正是先帝忌日,先帝與太后伉儷情深,傳到如今便成了她在夢中隨先帝而去。

倒也不算錯,她是自己走的。

大約是同為女人,蘇婉清言語間對貴妃滿是向往,反倒叫宣和覺得這是她為自己選的最好的歸宿。

他又何嘗不知,這一年本就是為了他留下的,若非有他,去歲便該隨先帝去了,知道卻不意味著能釋懷。

為什么又要拋下我?

先帝走時他覺得假,過去一年他回想起來還有些恍惚,仿佛昨日才同他一起用過飯,搶著喝貴妃煮的魚湯。

如今一回首都已成了空。

貴妃走了他卻真切地感受到,他沒有娘了。

父親和母親是不同的,說不上誰的離去叫他更悲慟,前者如夢似幻,叫他心中缺了一角,后者痛徹心扉,叫他心底裂了一塊。

蘇婉清走后謝淳來喂他用藥,平日里宣和都不聲不響,謝淳喂一勺他就喝一勺,這藥不苦,也算不上好喝,他卻從沒想著要一口氣喝完。

今日卻偏開了頭。

謝淳放下碗勺,并不迫他,原就是滋補的藥,用不用也沒太大妨礙。

“謝淳?!?/br>
過去半月有余,宣和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因為長時間不說話,嗓音有些沙啞,宣和都覺得自己聲音有些陌生。

他抬手摸了摸喉結(jié),怔了怔。

謝淳并不意外他能說話,太醫(yī)說宣和的癥狀有些像失魂。他知道阿和不是那樣脆弱的人,他能控制自己,只是難受了,不愿說話罷了。

現(xiàn)在他愿意說了,他說:“謝淳,我沒有娘了?!?/br>
第84章

靈堂就設在寧壽宮,宣和再去時已經(jīng)平靜了許多,這是她的人生,這是她的選擇,無人可以置喙。

宣和跪在蒲團上,誦了一卷經(jīng),起身時顫了顫。

他幾乎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方才又是乘著御攆來的,只跪了這么一會兒腿便開始酸脹難受。

慕家也來了人,是他的外祖母,老人家攏共就兩個女兒,都走在他前頭,她的精神狀態(tài)卻比宣和要好得多,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還能反過來寬慰他。

宣和那一卷心經(jīng)還是幼時跟著她學的,心中有信仰大約確實能叫人平靜些。

回去時宣和說要走走,謝淳就陪著他走。夕陽斜照過來,將他們的影子打在漢白玉的地磚上,又延伸到朱紅色宮墻上。

宣和回頭看了一眼,他和謝淳原來走得那么近,他們的影子是挨著的。

宣和停了一會兒又倒退著走了兩步,謝淳始終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宣和忽然說:“我累了?!?/br>
累了就回去,可他們現(xiàn)在就是在回養(yǎng)心殿的路上,方才宣和說不要御攆,已經(jīng)叫人抬走了。

王公公在后頭躊躇著,不知該不該上前,他不過猶豫片刻,就見陛下已經(jīng)半蹲在秦王身前。

謝淳說:“我背你?!?/br>
宣和挑眉,看著眼前的背影,這個姿勢多少是有些不雅,謝淳卻無比自然。

宣和雙手勾住他的肩,輕輕縱身,謝淳穩(wěn)穩(wěn)托住他。

背著人的時候,想要身后的人舒服,就不可能身姿挺拔,后頭的隨從們就見陛下微微躬著身,穩(wěn)穩(wěn)地背著秦王走在前頭。

一邊要顧著前頭主子一邊又不敢多看,一時間低頭也不是抬頭也不是。

宣和趴在謝淳背上,雙手環(huán)抱著他的脖子,在他頸間蹭了蹭,帶著些依戀。

說起來有點荒謬,他和謝淳,一個皇帝一個親王,說是這時間最尊貴的兩個人都不為過,他們卻只剩下彼此了。

相依為命。

“謝淳。”

宣和在他耳邊輕輕喚了一聲。

“嗯?!?/br>
“謝淳……”

“嗯?!?/br>
“七哥?!?/br>
……

不論他喊的是什么,喊了多少聲,謝淳都應下了,沒有絲毫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