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5
詔書在他眼前展開,宣和一字一句看過去,漸漸睜大了眼,這是叫他“認(rèn)祖歸宗”的。他有些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謝淳言簡意賅地告訴他大行皇帝原本想做什么:“若沒有意外,太子該是你。”太子該是你。宣和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以為是謝煜,怎么會是他,他甚至不姓謝啊。隨即他又反應(yīng)過來,若真如謝淳所說,那么這道詔書是為了讓他姓謝,謝煜是來給他做兒子的,謝淳是制衡他不要娶妻生子的。爹爹要直接用江山保他。宣和想要拿過這詔書,謝淳卻忽然將它收起。宣和奇怪地看著他,拿出來不是為了給他么?他知道謝淳的意思,是為了叫他不要再做方才那樣的事,他是險些能坐上龍椅的人,不值當(dāng)。謝淳收好了詔書,宣和看著他的眼神,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脫口而出:“不要!”幾乎是同時,謝淳將那明黃色的絹帛寫就的詔書,高高拋起,落下時挽了個劍花,絲絹便化作碎片紛紛落下,竟還有幾分美感。宣和看著一地的碎片,想要去撿,又看看謝淳,說不出話來。謝淳說:“阿和,你我永遠(yuǎn)成不了親兄弟?!?/br>第73章如今這情形,宣和自然是當(dāng)不了太子,這詔書若是發(fā)出去了,對于宣和而言,最大的影響可能就是改個姓。但同時,詔書一旦發(fā)出,不論他事實上到底是姓謝還是姓沈,世人眼中他們就是親兄弟,到時才是真正的世所不容。自然,私底下沒有人可以干涉帝王,但謝淳要的是名正言順。不論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在宣和看來他就是毀了皇帝留給他的東西。宣和撲過來的時候謝淳匆匆丟開手上的劍,長劍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宣和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卻不為擁抱,而是一口咬在他的頸側(cè)。心中有多恨,咬得就有多狠,他下了死力。鈍痛襲來,謝淳悶哼一聲,沒有推開他,反倒是將人緊緊抱住。宣和不管他什么動作,只是嘴上用力。謝淳很快感受到了濡濕的熱意,不是他的血,宣和即便這樣咬了,也沒有破皮,這是阿和的眼淚。嘴上的力漸漸松了,抽噎的聲音卻大了起來。謝淳回憶著從前,試探性地輕撫宣和的背,阿和小時候沒少哭,他也沒少哄,可是如今,讓他哭的人是自己。謝淳眼中閃過一絲悔意,不該拿出來的。宣和未必是在為這化為碎片的詔書哭泣,從皇帝走到現(xiàn)在,他都不曾這樣放肆地哭過,現(xiàn)在像是找到了一個發(fā)泄的口子,多日積攢的悲傷迷茫傾瀉而出。謝淳的脖子仍舊隱隱作痛,不用看也知道上面一定有一圈非常醒目的牙印,不過眼下他顧不上了,阿和還在哭。“阿和。”謝淳輕聲喚他,宣和的抽噎聲便停了,謝淳還來不及松口氣,就聽他含含混混地罵自己。宣和幼時不會罵人,如今還是不會,翻來覆去也不過是幾個“蛋”。混蛋壞蛋王八蛋……謝淳聽不大清,只知道他大約是在罵自己。他不在意這個,只等宣和罵累了帶他去休息。哭比笑累多了,果然宣和罵了沒多久就開始犯困了,謝淳用溫水給他擦了臉,看著他入睡才叫人來處理傷口。孔明看著一圈紫色的牙印,倒吸了口氣,小郡王是一點沒留情啊。如今這樣看著是沒有出血,也只差一層皮了,出血結(jié)痂反倒好得快些。這樣的傷叫太醫(yī)不合適,孔明拿了藥給他,謝淳自己動手抹上。他看了看謝淳,有心問一句又怎么招惹小郡王了,又怕問出點不能為外人道的房中事來,便收了心講起朝中事。他們在朝中能用的人很少,不過那是作為燕王,作為君主,滿朝上下都是能用的人。今年不太平,謝淳一邊主持著皇帝的喪儀,另一頭每日的朝議也不曾斷過。太子殿下脖子上多了一圈牙印這種事,不過兩日就已經(jīng)滿朝皆知。倒不是謝淳不想遮,宣和咬的時候他穿的外袍同朝服是一個高度,當(dāng)時他既然能咬在這個位置,現(xiàn)在光靠衣領(lǐng)當(dāng)然也遮不住。他又不能真的將傷口包扎起來,皇帝已逝,他是儲君也是新君,與其叫人無端猜測,不如直接給人看見。誰都知道太子殿下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被人傷在這個位置,還是用咬的,除了他自己默許,根本沒有其他可能。那么問題來了,真沒情況他才會被人咬脖子?事情一下子就往曖昧的方向去了。眾人心思各異,先帝尸骨未寒,不說守孝,好歹面子上過得去,這樣荒yin無度真的沒問題嗎?當(dāng)然大部分人也就是想想,偶爾心知肚明地眼神交流,并不敢說出口。太子在成為太子之前實在不夠顯眼,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不夠他們摸清楚這位新君的脾氣,還是謹(jǐn)慎些好。直言進諫也是要分人的,君主配合那就是君臣相得,君主要是不配合那叫找死。宣和不知道如今滿朝上下都在猜留下牙印的人是誰。他穿素衣,每天都守在靈前,大行皇帝遺詔已經(jīng)發(fā)出,不日就要下葬,這是最后的時間了。遺詔不止一道,但同宣和有關(guān)的只有一道,封他做親王的,封號還是秦。這是皇帝還是皇子時的封號。他若是在世,朝臣一定會激烈反對,但皇帝既然已經(jīng)是先帝,沒有人會說一個不字。死者為大,何況還是皇帝。這詔書一下,宣和便同那幾位皇子都平起平坐了,甚至因為他這封號,還高上半分。即便沒能把江山交到他手上,皇帝也盡可能給了他保障。宣和給皇帝抄了兩卷經(jīng)在靈前燒了,從前他最厭惡這些,現(xiàn)在倒開始期盼死后另有世界。……說不定真的有呢?他都能穿越了。先帝要求一月之內(nèi)入葬,太子來不及登基便要扶靈出京。這是帝陵,皇族宗親的陵墓也都在不遠(yuǎn)處,拱衛(wèi)著這里。謝淳一旦登基,他的陵墓也會開始修建,就在這里。宣和看著地宮的門被合上,恍惚間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或許是夢里見過。他從來不曾懷疑過這個世界的真實性,這是一本,但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這就是真實的世界。只是今日,他又有些分不清夢與現(xiàn)實了。如果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為什么有些事,他無法改變?他總想著要好好活著,好好活著又是為了什么呢?謝淳過來了。宣和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也不全然是無法改變的,書中的劇情就像是命運,未來的軌跡已經(jīng)預(yù)定卻也不是沒有變數(shù)。謝淳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