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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凌晨一點多了。不知不覺中,竟然折騰到這么晚。“為什么?”何西追問。“因為打人的時候真的很爽?!绷中訐]舞著小拳頭,一張小臉都微微發(fā)紅:“你不知道,我本來特別難過,但是今天我和周母打起來的時候,我覺得我整個人都活過來了?!?/br>林杏似乎打開了話匣子,一個勁兒的在說,何西一直在聽,聽著聽著,何西突然說了一句:“你知道嗎,其實之前沈肅北在小巷子打周強的時候,被我給阻止了,如果不是我阻止周強的話,沈肅北會把周強打成殘疾,那樣的話,周強就不會去找你了?!?/br>林杏滔滔不絕的話被打斷了,她略帶茫然的看著何西,何西也沒給她思考的時間,認(rèn)真的看著她,問她:“你怪我嗎?”林杏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怪你?這怎么能怪你,明明是周強自己做錯事?!?/br>“不是?!焙挝饔种貜?fù)了一遍剛才的話,又說:“如果沒有我多事,你是不會有事的,你怪我嗎?”林杏不明白何西為什么這么篤定的認(rèn)為是“他的錯”,但是她明白了何西是什么意思。她看到一個善良的靈魂,因為一點小問題而感到迷茫。“你沒有多事啊,何西同學(xué),你不能這樣想啊?!?/br>林杏沖他笑:“你在路邊看到有人摔倒,你去扶,那是你的善良,同理,你看到沈肅北打人,你去阻止,那也是你的善良,你沒做錯過什么,你不能因為你救下的人是個壞人而譴責(zé)你自己,你從來沒做錯什么,再說了,你總不能因為怕做錯事,而不做事了吧?”林杏輕輕地抬起手來,溫柔的拍著何西的肩膀:“你不要覺得自己多事,如果今晚你不多事,我就要被帶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被關(guān)一輩子了,何西,只要你努力做了,不愧對自己就可以了,管他以后結(jié)果是什么樣呢?你只要現(xiàn)在問心無愧就夠了。”林杏在說這些的時候,整個人從內(nèi)心里散發(fā)著堅定的力量,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是一個怯懦的姑娘。她沒有父母,貧窮而又卑微,小心翼翼的維持著自己脆弱的生活,不敢參加任何團體活動,甚至不敢反抗別人,當(dāng)周強一再sao擾,她也只能乞求別人來保護她,當(dāng)昨天早上發(fā)生那些事的時候,她一度覺得自己的人生完了,她這一輩子都要被困在周強帶給她的陰影里了。但當(dāng)她今天在生死關(guān)頭上走一遭后,突然覺得一切不過如此。她感覺裹著她的那層繭被她自己掙開了,她的翅膀正在漸漸展開,以后不管是什么危機,她都能挺胸抬頭的去面對。“如果你問我,我怪不怪你的話,我現(xiàn)在就可以回答你?!?/br>走廊清冷的燈光下,少男少女迎面而立,何西聽到她說:“我永遠(yuǎn)不會怪你,你給了我新生?!?/br>“轟隆”一聲,懸在何西胸口的大石頭狠狠地碎裂成了幾塊,整個人像是踩在云端上,輕飄飄的,要飛起來一樣,傻兮兮的沖著林杏笑。林杏被何西傻乎乎的樣子逗笑了,她一邊笑一邊伸手摸何西的額頭,問:“痛不痛啊你?”何西搖頭,還沒等說話呢,就聽見病房的門被推開,沈肅北幽幽的聲線在旁邊響起:“他痛不痛我不知道,我是痛的要打人了?!?/br>林杏趕忙松手。何西也沒由來的一陣心虛,跟著退后一小步:“你包扎完了?”沈肅北慢騰騰的走過來,先拿胳膊勾著何西脖子,半個身子的重量都不壓上去,又回頭看林杏:“林同學(xué)不地道啊,我這舍命出來救你,你扭頭就挖我墻角?”何西臉都紅爆了!伸手直戳沈肅北的腰,沈肅北一只手背過去抓何西的手,倆人正抓著呢,就聽林杏笑道:“你這墻角鋼鑄的,誰挖的起???”沈肅北挑著眉抬眸看林杏。這還是林杏第一次跟他開玩笑呢,他記憶里的林杏一直都是個垂著頭、說話聲音比蚊子大一點的女孩,沒想到今天這一看,就看到一張燦爛的笑臉。“好啦,不煩你倆啦,我先走了,哦,對了,警察jiejie說,你倆明天得去警局配合一下口供?!闭f完,林杏笑著跑遠(yuǎn)了。何西目送著林杏離去,看著林杏蹦蹦跳跳的遠(yuǎn)去,他原本動蕩不安的心突然穩(wěn)了下來,一點點沉回到了他的肚子里。林杏說的沒錯,他不能因為怕做錯事而不做事了,未來的事情什么都說不準(zhǔn),他要看好的是眼下,是他身邊的...何西突然覺得身邊的人的體溫太過灼熱,燙的他肩膀都跟著發(fā)熱。“還看呢?”沈肅北抬手去捏何西的下巴,把他的臉捏向自己,左右輕輕的晃:“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么好看的,有我高嗎?有我?guī)泦幔坑形矣矄???/br>硬?何西瞬間炸毛,但他這頭小臉才一鼓起來,就聽沈肅北涼涼的道:“想什么呢,我說的是拳頭?!?/br>何西咬牙,抬手想推開他,但沈肅北死活不松手,跨在他身上說:“我這一身傷都是為了你,怎么說得帶我回你家好好休養(yǎng)一下吧?”“回你自己家?!焙挝鲗λ麤]好氣兒,半冷著臉說:“我家沒地兒給你睡,你住醫(yī)院?!?/br>“我就是一點皮外傷,住醫(yī)院都浪費人家公共資源,而且我家搬家了,沒有地方給我住?!鄙蛎C北一本正經(jīng)的扯瞎話:“我爸媽把房子賣了,準(zhǔn)備搬到隔壁市去,我之前都住學(xué)校宿舍的,但你看我現(xiàn)在這樣,回學(xué)校宿舍也不太好吧?”何西似信非信:“真的?”沈肅北賭咒發(fā)誓:“真的?!?/br>沈肅北一邊說,一邊拐帶著何西往外走,彼時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了,夜色清冷,沒幾個人,路邊有路燈在亮,頭頂星空閃爍,沈肅北一只手搭在何西的肩膀上,和他一起吹著夜風(fēng),走在回家的路上。就這樣,單純的小何西又被大灰狼領(lǐng)進了門,不過這回何西態(tài)度分明的劃了領(lǐng)地:“你住臥室,我住客廳,你傷好了就給我回學(xué)校去,別想賴在我這,半夜也不準(zhǔn)來客廳。”看在沈肅北是個傷患的情況,何西把床讓給沈肅北了。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了,何西折騰了一天,太困了,把沈肅北推到臥室里后直接就躺在沙發(fā)上準(zhǔn)備睡了,但是出乎意料的,他睡不著。昨天一整天經(jīng)歷的事情一直在腦子里轉(zhuǎn),他一閉眼就都是各種各樣的場景,有周父和沈肅北對打的,有沈肅北跟他在陽臺抱在一起的,還有...何西忍不住想起來沈肅北的滿身傷。他跟周父對打的時候,臉上的傷最多,額頭縫了兩針,后背還被周父用椅子砸過,手肘都青腫,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應(yīng)該還有很多傷,也不知道睡覺的時候疼不疼。何西怎么都睡不著了,負(fù)罪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