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么？”

怎么還反過來又問……

“不是，”巴衛(wèi)打斷他，“在這次之前，你還有沒有見過他？”

夜斗搖頭：“當(dāng)然沒有。如果不是這次他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給我辦，他是絕對不會出來見我的——原因你也清楚，不是嗎？”

那個人并不信任夜斗，如果有其他選擇，他絕不會親自出面與夜斗相見。

巴衛(wèi)深深看了夜斗一眼，眼神中的意味讓后者心中一凜。

“你的記憶出問題了?！卑托l(wèi)篤定道。不等夜斗出聲，他飛快接道：“不只記憶，還有你的認(rèn)知，似乎也被微妙地影響了……”

閻魔大王的開解被遺忘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閻魔大王：？？？）

原本夜斗的確對他的“父親”有一定的感情，也因為過往而無法對他痛下殺手，但夜斗不會殺死那個人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對那個人的感情，不是被過往所牽絆，而是因為有過那樣一段經(jīng)歷的夜斗比起許多神明，對生命更加敬畏也更加珍視，他不愿意平白奪取任何一個人的生命，哪怕這是個人渣。

但現(xiàn)在夜斗表現(xiàn)出來的，更多是對那個人的依戀，對他們之間那段“美好過往”的懷念和不舍，他不殺那個人，不是出于對生命的敬畏和珍視，而是因為那個人本身……

這太不正常了。

巴衛(wèi)眉宇間多了幾分森冷。

“該死的術(shù)士……竟然耍這種手段！”

夜斗這會兒也反應(yīng)過來了。

他自言自語：“難怪……”

難怪之前見面的時候，那個人喊了好幾次他的名字——不是“夜斗”這個名字，而是另一個，屬于他的，“真名”。

夜斗原本以為這也是對方施壓的一種手段，目的是為了讓自己不要反抗，乖乖聽話。

可現(xiàn)在看來，無論對方用了什么手段篡改了自己的記憶，甚至影響了自己的意識，呼喚真名，都是為了穩(wěn)固這個手段。

——畢竟名字是最短的咒不是么？

也說不定，這個咒術(shù)本身，就是依托于真名而存在。

越想越覺得極有這種可能，夜斗忍不住將自己的猜測對巴衛(wèi)說了。

妖狐聽后臉色更加陰沉。

“以名為縛么……還真像那個家伙會用出來的手段?！?/br>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點破了這一點，夜斗一下子感覺神志似乎清明了不少，之前那種頹唐、認(rèn)命感都消散了許多，甚至原本心底對于某人濃重的依戀和懷念，也漸漸開始淡去……

他神情有些黯然。

就算被利用，就算被傷害，他也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感覺如此憤怒無力。

如果連他的記憶和意志都能隨時被那個人“修改”，那么，如何判斷什么才是屬于他自己的想法呢？

他本就是從那個人的愿望之中誕生的神明。

在那個人之前，沒有過去。

如今，要變得離開那個人，也沒有現(xiàn)在和未來了么？

如果有一天，那個人用同樣的手段抹除了他關(guān)于日和的記憶，讓他親手殺死日和呢？

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某些可能，夜斗就感覺不寒而栗。

看他的表情巴衛(wèi)就能猜出夜斗在想些什么。

“別想那么多，他不至于能控制你的所思所想。”

妖狐說。

這種咒術(shù)，尤其是針對神明的咒術(shù)，之所以能夠施加成功，一是那人掌握著夜斗的真名，是利用真名而施加的咒術(shù)，二來，對方并沒有做會觸動夜斗自我保護意識的巨大改動。

他所做的，比起夜斗想象中的“修改”，其實更類似于某種引導(dǎo)，引導(dǎo)著放大夜斗心中對他的感情，縮減那些不利于他的認(rèn)知。

所以，夜斗自動“遺忘”了閻魔大王的開導(dǎo)和自己在那之后的若有所悟，自動放大了對幼年時期那段過往的懷念，和對他這個人的依戀……

這一切，都在將夜斗從“即便我無法下手，那個人也應(yīng)該被殺死、靈魂應(yīng)該進入地獄接受審判”這個想法中抽離，讓他慢慢靠近那個人想要讓他靠近的“我不能讓他死去，我要守護他”的方向。

而當(dāng)被巴衛(wèi)提醒，夜斗意識到了這種改變之后，暗示就被破除掉了。

雖然咒術(shù)依然會發(fā)揮它的效用，依然會放大夜斗的某些情緒，會縮減他的另一些情緒，但是，既然夜斗已經(jīng)清晰認(rèn)識到了咒術(shù)的存在，咒術(shù)就算是由“不可見不可知”變?yōu)榱恕翱梢娍芍薄?/br>
如此一來，它所能起到的作用就變得十分有限了。

哪怕以真名為依托也是同樣。

夜斗深深呼吸幾次，終于讓自己重新恢復(fù)了平靜。

“謝了，巴衛(wèi)?！彼J(rèn)真地對妖狐道謝，“這次真的欠你一次?！?/br>
“什么叫這次真的欠我一次？”妖狐佯作不滿，“以前欠的都不算數(shù)么？”

夜斗哈哈訕笑兩聲，拙劣地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話說，被我忘記的閻魔大王的開導(dǎo)是怎么回事？還有巴衛(wèi)你說的我‘頓悟’的又是什么？”

夜斗還真的有點好奇，畢竟能讓他產(chǎn)生動搖，認(rèn)為父親死掉也不錯的頓悟……

“不知道，自己努力去想?！卑托l(wèi)不耐煩道，“咒術(shù)開始慢慢失效，記憶總會自己回來，不要用這種事情浪費我的時間?！?/br>
說到這里，妖狐想起自己來找某人的目的，和剛剛那個明顯被人誘導(dǎo)后被夜斗回答出的答案。

他于是耐下性子，再次發(fā)問：

“你剛剛的回答明顯受到了咒術(shù)的影響，那就讓我來再問一次吧——”

說著，妖狐收起原本與友人戲謔的神色，重新變得嚴(yán)肅鄭重：

“夜斗，事到如今，你的答案又如何？是否依然不會對那個家伙下手？”

夜斗：…………

他苦笑起來：“你明知道問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就算沒有咒術(shù)的作用，他也不會親手殺死那個人。

只是，原本的他不會容許有人在他面前殺死那人，但現(xiàn)在的他……

夜斗默默垂眼。

他明白了，巴衛(wèi)真正想問什么。

“說吧?！?/br>
不等巴衛(wèi)再次出聲，夜斗已經(jīng)嘆息著說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

與此同時。

某處不知名的所在中。

頭戴天冠、身著白色和服的少女親昵地趴在一名男子背后，一臉的天真爛漫。

“父親~~”少女撒嬌似的喊著身下看上去年齡與她相差無幾的男子，“是真的嗎？夜斗馬上就會回到我們身邊了嗎？”

“啊。”男子手上似乎在制作什么東西，分神回應(yīng)少女的聲音聽上去溫柔極了，“很快了……”

“真的嘛?！鄙倥勓蚤_心地瞇起眼睛，“真期待呀！”

“是啊?！蹦腥寺曇艉Α?/br>
他語帶笑意重復(fù)著少女的話語：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