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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賞識稱一句‘先生’已是萬幸。還有什么后悔的?”“好罷。”小廝道,欲言又止。片刻后,他從袖子里拿出了一樣?xùn)|西,正是那金蝶釵,“這是姑娘要我交給你的?!?/br>夕陽斜下,小廝的車馬已經(jīng)走遠了。而青衣書生還在低頭看著那只金蝶釵。場景淡去,畫面來到了一片蔥蘢綠意中。虞夏一看,原來青衣書生在山間搭建了一座小屋,竟是長期定居的樣子。他身材看起來結(jié)實了不少,但唇邊長著亂糟糟的胡茬,顯得有些頹然。青衣人似乎是剛剛回來,在門口看見了一封信。他腳步一停,拆開信。“啪”地一聲,信箋掉到了地上,青衣人滿臉驚愕。驚愕又逐漸轉(zhuǎn)為倉皇和痛色,他跌跌撞撞地退到門邊,頹然坐地。下一幅場景是青衣人在山林間行走。他手里緊握著那只釵,好似失了魂一般只憑借意念行走。這是出山的路,虞夏心想,他是要去看那位粉衫姑娘嗎?然而,虞夏看到青衣人走到了那個缺口。他沒看清腳下,一個踩空,便掉了下去。而下面就是那深不見底的水潭,也是他的葬身之所。……畫面就此消失。黑暗中,虞夏仿佛隱約看見了藍色的光,絢爛而奪目,耳畔如有兇獸長吟。虞夏醒過來的時候,心中還繚繞著淡淡的情緒。“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七歲的虞夏尚不明白這種情緒,只覺得心里堵得厲害。“嘩!”小龍的臉放大出現(xiàn)在他眼前,尾巴帶著水珠甩了他一下。“嗯?我在哪?”虞夏頓時從夢游里回過神,坐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上了岸,渾身濕漉漉的,手里已經(jīng)沒了那只釵。虞夏歪了歪頭,不知為何覺得小龍好像起了一點變化……之前,他的鱗片是這個顏色嗎?現(xiàn)在在陽光下,他通身的鱗甲仿佛褪去了那層灰蒙蒙的淺霾似的,顯出寶石般的光暈。“吼!”小龍咬他的袖子,虞夏跳起來,環(huán)視四顧,發(fā)覺自己并不在那個水潭邊,而是在一條小溪邊。他還沒想明白,又一道暴躁的聲音傳入耳中:“你這小子,成天就知道亂跑!隨隨便便答應(yīng)別人的請求,以后被賣了都不知道!”懷璞老人坐在樹上,尤不解恨,反手丟了個果子下來:“混賬!”“哎喲!”虞夏心知不妙,口里夸張地叫了一聲,卻十分敏捷地躲開了果子的襲擊。他笑嘻嘻地雙手合十,討好地拜了兩下,“師祖我錯了。所以……我到底是怎么上來的?”“你被卷入水潭下的漩渦,還好那只地縛靈有點良心,給你又加了一道靈光。漩渦吸力太大,他靈力不濟,只好施法讓你順流直接到了這里了?!?/br>懷璞哼了一聲,“你昏迷不醒,那個泥鰍怪就把我拉過來了。這孩子怎么這么不省心!”虞夏道:“那金釵呢?”“金什么釵!”懷璞登時氣個倒仰,“你還顧得上金釵?!”罵了一通之后,懷璞沒好氣道,“我給那地縛靈送過去了。真不知道他要這個干什么用,又摸不到?,F(xiàn)在這么惦記早干什么去了,窩囊,呸!”虞夏得了滿意的答復(fù),開始討?zhàn)埩耍骸拔抑厘e了,我下回保證不這么沖動了……哎!師祖你別這樣拎著我!”懷璞左孩子右小龍,一手提溜一個邊罵邊走:“回去再和你們算賬!”因為這件事,虞夏連著三天沒敢再觸師祖的霉頭到處亂走。又平平淡淡地過了十多日,小龍身上開始長新的鱗片了。新生的鱗片是寶石藍,質(zhì)地也更硬一些。但和原本鱗片放在一起,成了個斑斑駁駁的花蛇,有些令人不忍卒視。敖宴知道自己的化煉期快過了。之前在水下時他被激發(fā),過了那個最緊要的關(guān)頭,剩下的已經(jīng)沒那么危險了。這一天,月上中天。敖宴半夜醒來無事可做,便盯著那幾只麻雀,百無聊賴。一窩小麻雀托他的福全都健康地活了下來,虞夏高興得不行,去老頭面前炫耀了好久,把老頭氣得跳腳。麻雀肥肥團團,呼吸起伏,敖宴看了半天,打了個呵欠,半闔上眼睛,卻忽聽得懷璞的聲音:“你不是泥鰍。”廢話!他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撇過頭,看見月色中懷璞站在門前,一臉探究。“……還是很丑?!睉谚弊呓耍舷麓蛄苛怂幌?,“你的靈力底蘊絕不可能只是一只泥鰍,但我竟看不出你是什么?!?/br>敖宴收斂了龍氣,他們這個年齡的龍族為了自保都天生會一些障眼法小技巧,懷璞看不出也是正常的。“不管你是什么,現(xiàn)在你的傷都快好了,應(yīng)該離開這里了?!睉谚逼降財⑹?,“你離開時,我會消去你的記憶,讓你忘記你在碧落山的這段經(jīng)歷?!?/br>敖宴頓了頓,這意味著,他以后就不記得那個小孩子了?有種悵然從心底一閃而過,但他卻沒有反駁。他能看出這碧落山的微妙之處,很明顯是不希望外人打擾的。他這樣身份不明能力不明的妖物,懷璞想要消去記憶也是正常的。因此,敖宴矜持地頷了頷首。“你想什么時候走?”懷璞道。敖宴開口:“就明天?!?/br>這是他第一次開口,懷璞卻沒有驚異于他會說話,而是點點頭:“好?!?/br>懷璞離開了小屋,屋子里重新沉默下來,只余屋外滿山蟲鳴。敖宴轉(zhuǎn)過頭,看向床上裹成一個春卷的虞夏。他呼吸綿長,沒有聽到這場對話。敖宴看了一會兒,一翻身落入了石缸底部。在那里,有一只小小的釣鉤。第二日,傍晚。敖宴從水中抬起頭,藍紫色的眸子里倒映著落日熔金。碧落山的每一片葉子都被涂上了橘色,倦鳥歸林。“別磨蹭了,快點?!睉谚贝叽俚?,微嘆了口氣,“那個小混蛋就快回來了……哼,你走了,他又要鬧我了?!?/br>虞夏被支去釣魚了,敖宴便乘著這個間隙離開。這幅落日景色與他來到碧落山時竟是重疊了。“吼——”長長的龍吟在山間回蕩,飛鳥驚起。敖宴渾身鱗片一時發(fā)出炫目的光,如蝶破繭,披著璀璨霞光,美麗不可方物。藍龍銜著釣鉤一躍而起,飛向天際。沒入云層的最后一眼,他看到了小小的少年,白衣如云霞,踩著溪水里的石頭蹦蹦跳跳地向他奔來,背后是碧落山壯美的余暉。*十一歲的敖宴離開龍宮,遇到了七歲的虞夏,在碧落山渡過了他的第一個化煉期。十五歲的虞夏溜進山海宴,遇到了十九歲的敖宴,玄衣無面與紅衣金鬼渡過了三天的萍水相逢。十九歲的虞長樂離開了碧落山,遇到了二十三歲的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