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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得不耐煩了,便打了個招呼,結(jié)束了這次對話,“虞公子,再會!”“再會!”虞長樂挑眉,到最后,敖宸還是用回了這個稱呼。*屋內(nèi)。窗外天幕掛起了小小的月牙兒。石臺上,那顆粉色的花樹已經(jīng)開始冒芽兒,嫩葉是銀色的,毛茸茸一片。“敖宸說了什么?”敖宴問。“講了點你小時候的糗事?!庇蓍L樂哈哈一笑,又道,“剛剛在殿里我沒說全,其實……”他描述一番自己昏迷時感知到的場景。“刺痛?”敖宴道,“留下什么痕跡了么?”虞長樂想了想,解開了自己的衣領(lǐng),扭頭去看后腰。但那塊地方是視線死角,他只好道:“宴宴,你幫個忙?!?/br>他此刻露了半個肩頭,一縷黑發(fā)搭在鎖骨上。敖宴生出不祥的預(yù)感:“你要干什么?”“幫我看一下?!庇蓍L樂自然道。“等……”敖宴來不及轉(zhuǎn)頭,虞長樂便抽掉了自己的系帶。白衣落地,大片雪色肌膚映入眼簾。第44章鯉魚緋印【一更】敖宴頭腦中仿佛有個人“嗡”地一聲敲了鐘,怒道:“你……?!”“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虞長樂被敖宴的反應(yīng)逗笑了,“那我喊明華來幫我看?”敖宴道:“不行!”似乎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敖宴穩(wěn)了穩(wěn)心神,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虞長樂三下五除二,全身只剩一件短褻褲。如水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襯得他皮膚冷冷的白,鎖骨凹陷處,仿佛盛了兩汪小小的亮銀。他起來后就沒有束發(fā),長及腰的烏發(fā)蜿蜒垂落。這是一具非常好看的身體。等到虞長樂這樣赤|裸地站在自己面前,敖宴那快得不正常的心跳反倒停止了。這確實是一具非常美的身體,并不孱弱,骨rou勻停,線條流暢,小腿筆直修長。這種美不帶任何狎昵和旖旎,就如山間明月、松間清泉,坦坦蕩蕩,無需任何多余的修飾。就像神話詩篇里的山鬼,赤身|裸|體地走在青山綠水間,野性中幾乎帶了些神性。虞長樂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敖宴。敖宴才剛剛換上單純的欣賞目光,就見那只白皙修長的手撥過了披在身后的烏黑長發(fā)。青絲流水一般挽過了脖子,露出一段極白的的后頸,和肩胛蝶翼般的骨。陰影從微凹的脊椎線流淌下去。敖宴喉頭滾了下,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纖毫可見的視力。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只見虞長樂左側(cè)后腰有一輪淺紅的胎記,像一條首尾相連的魚,連魚鰭的形狀都清清楚楚。白瓷般的肌膚上印著紅色,鮮明得驚心動魄。“……是一條魚。”敖宴發(fā)覺自己聲音暗啞。他換了個坐姿,翹起二郎腿。虞長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后者面色從容地看著窗外。他對著小鏡子去照:“咦!果然是這里,這印記是什么魚?鯉魚?”這個魚形痕跡顯然不是天生的,十分清晰傳神,虞長樂甚至能看出這是一條鯉魚,仿佛吹口氣就能游動起來似的。印記不疼不癢,觸感也與皮膚別無二致。夢中的刺痛就來自此處。“這是那股靈力造成的,還是原本就有的?”虞長樂確信,過往二十一年,自己身上絕對沒有這個印記。他身上的妖力是被封印了的,封印之印有許多種,大都會在體表留下痕跡,虞長樂之前一直沒有找到印記,以為它只是個什么不顯眼小痣模樣。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而是被隱藏起來了,而那靈力引出了封印。這個事實不知是好是壞,會不會促使封印被解開。封印,會是他的父母下的嗎?藏起來,是不希望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世?可他還是知道了,從白懷谷燒了碧落山、他踏進俗世間起,就注定會探知到真相。白懷谷應(yīng)當是想推著他知道的,而那也許和白懷谷相識的道士甲,更是讓他認清了事實。虞長樂垂眸思考了一下,語調(diào)重新輕松上揚起來:“宴宴,你覺得我是什么妖怪?我覺得是魚。但是什么魚會長那么奇怪?菩提鏡里我還有角……”他重新穿好衣服,回過頭,卻暗自被敖宴的眼神驚了一下。那雙藍紫色的雙眸比平時更為濃艷華麗,如火,如暗流涌動,深深地注視著他。明明是不同的顏色,卻讓虞長樂想起了暗夜中的狼群綠瑩瑩的眼瞳,像在壓抑著撕咬或是什么別的沖動。但只是一瞬間,敖宴的神色就已恢復(fù)了正常,讓虞長樂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他道:“要不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虞長樂道:“下山去星盤鎮(zhèn)!我想喝酒?!?/br>“不行?!卑窖缫豢诜駴Q。他走到門口,板著臉道,“你餓了三天,現(xiàn)在只能喝粥?!?/br>“半夜溜下山就去喝粥?”虞長樂拖長了聲音,“好哥哥——”走出門,二人才發(fā)現(xiàn)長夜不知何時已被燈火點亮,萬千明黃色的孔明燈往上升浮,山腳下燈火通明,游人如織。一來一去,再加上零零散散的時間,竟已到了元宵節(jié),二人全然忘記了。虞長樂歡呼一聲,順著山道跑下去,“我還要吃酒釀圓子!桂花味兒的、櫻花味兒的!”敖宴跟在他后頭,也不自覺加快了腳步:“可以吃圓子,不能吃酒。”虞長樂邊跑邊回過頭,笑眼中映著燈火,滿袖山風(fēng),如同在擁抱這溫暖的夜色,“快點,我要放孔明燈!”“想放就放,別跟個小孩兒似的。”敖宴自己也沒有發(fā)覺,他語氣里帶上了笑意。山下萬家燈火,熱鬧美好。*四個月后,映鷺書院。或許是比旁人多了些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原因,虞長樂修為飛漲,已經(jīng)足足壓了第二名三個月了。那條鯉魚印也沒有什么變化,虞長樂有時候練習(xí)完耗盡體力時,會隱約感覺這鯉魚印在幫助自己調(diào)息??梢蝗ジ兄?,它又恢復(fù)了平平無奇。正是上午,章自華在抑揚頓挫地念書,底下昏了一片。“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虞長樂趴在桌上,打了個呵欠,擋住刺眼的光亮怨念道,“好吵,吵得我睡不著了?!?/br>窗外一群麻雀嘰嘰喳喳,好似在抗議他的抱怨。“你這幾天怎么回事?”敖宴問道。講臺上章自華已經(jīng)在瞪著他們。五月正值春忙,映鷺書院有不少農(nóng)家子都被批準回家了,學(xué)舍里空了一小片,顯得交頭接耳的二人極為突兀。虞長樂困懨懨道:“沒怎么啊,就是春困。”敖宴嗤了一聲,連沈明華都轉(zhuǎn)過來,丟了個紙團過來,上書:大哥你怎么了?這幾天好似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