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時，自己覺得那必然是絕世名劍，刀鋒如水。可現(xiàn)在一看，也不過如此，還不如自己的木劍呢。

這本是一句客套，沒想到紅衣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我買不買劍與你何干？這樣的劍也配給我用？笑話！”

就算看不到表情，虞夏也猜得出紅衣此刻面色有多惡劣。虞夏一驚，剛剛這少年態(tài)度溫和，但轉(zhuǎn)眼便如此，可說是喜怒無常了。

獅子妖僵立當(dāng)場，惱羞地站起來：“你怎么說話的！？”

紅衣不甘示弱，輕笑了一聲。這一笑直接把獅子妖點(diǎn)炸了：“我要教訓(xùn)教訓(xùn)你這個小鬼?。　毕屏藬傋泳妥愤^來。

虞夏趕緊道：“我們走！”便拉著紅衣的手跑起來。

他一條腿跳著走，還跳得特別遠(yuǎn)、特別輕盈，把紅衣都看愣了，忍不住道：“你沒事吧？？”

“哪里跑??！”后面?zhèn)鱽愍{子妖的怒吼，還有圍觀妖怪的驚呼?？礋狒[不嫌事大，虞夏二人在人群中穿行，各色妖怪都在叫好：

“好！追啊！逃?。?！打起來，打起來??！”

紅衣看不過去，喝道：“別跑了！”

虞夏腳下一輕，感覺自己落進(jìn)了一個懷抱里，轉(zhuǎn)眼明月便已在眼前。他低頭一望，發(fā)現(xiàn)圍觀群眾慢慢變小——紅衣少年橫抱著自己飛了起來。

準(zhǔn)確說，是一跳便跳了很高。虞夏趕緊伸手環(huán)住了紅衣的脖子，紅衣落下踩著樹干一個飛躍，便離開了眾妖的視線。

高空中夜風(fēng)吹亂了虞夏的頭發(fā)，紅繩飄舞。他不由得伸出手，張開五指：“好漂亮的月色！原來飛是這樣的感覺！”

月華在少年純白的面具上鍍了一層銀霜，黑發(fā)飄飛，露出了微粉的耳垂?？床灰姳砬?，卻能聽得出少年的快樂。

無憂無慮，純真純粹。

紅衣道：“你話真多。”

虞夏哈哈笑起來。

飛躍過了一片樹林，紅衣終于落地，虞夏一手扶著他跳了下來。紅衣托著他的手：“小心?！?/br>
頓了頓，他道：“我走了?！碑吘怪皇切那楹昧?，隨便和一個沒錢的小妖怪說了一句話，而且也實(shí)現(xiàn)承諾帶著他飛了一次。

“噢……”虞夏一愣，心里莫名失落。可萍水相逢，也不能再要求了，便道，“那好吧，再見啦！”

紅衣轉(zhuǎn)身走了。

虞夏看了眼自己的腳腕，似乎消腫了不少，動一下卻還是鉆心地疼。他便一瘸一拐地走到樹林邊，想找根樹枝，像只歪歪扭扭、蹣跚學(xué)步的小雞仔。

正翻撿著，身后傳來一道聲音：“笨死了?！?/br>
“你聰明，崴了腳也能自己走？”虞夏隨口回了一句。說完才發(fā)現(xiàn)，是剛剛的紅衣，立即一喜，“你回來啦？”

“怕你摔死?！奔t衣冷冷道，嫌棄地伸出了一只手。

虞夏握住他的手，笑道：“謝謝?！?/br>
紅衣哼了一聲：“誰要你謝？你算什么？我無聊，沒事做?！?/br>
這紅衣的脾氣真算不上好，但虞夏從小到大，脾氣古怪的妖怪見多了，笑嘻嘻地回了一句：“無聊，你去舞劍啊?！?/br>
若是多年之后，不會有這些少年意氣的相爭。但這時候的虞夏年歲尚小，不懂收斂，喜歡口舌之爭；而這紅衣也不逞多讓。

紅衣聽到這句，腳步一停，周身氣壓冷了下來，似乎是想狠狠地推開他，但虞夏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隔著面具，二人無聲地對視了一瞬。

針尖對麥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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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玄衣無面

“各退一步,行不行？我還要你扶我呢?！庇菹南刃α似饋?。

紅衣轉(zhuǎn)過頭,燈火在他的黃金面具上流轉(zhuǎn),瑰麗而冰冷。他沉默了片刻，牽著虞夏走了起來。

“謝謝你呀?！庇菹囊惶惶?，還不忘左看右看,直引著紅衣往熱鬧的地方去。

“那邊那個舞劍的,沒有你好看?！彼焓忠恢?，“差得遠(yuǎn)了。”

十五歲的虞夏也不太懂“別人忌諱的事情不要提”這個道理，看到便說。說完才想起,以紅衣那奇怪的態(tài)度，或許不愿他這樣對比。

但或許是他夸獎的語氣搔到癢處，紅衣望了一眼,語氣驕傲：“那是自然?！?/br>
“我?guī)煾笗鰟Γ奶熳屗湍阋话??！庇菹男南?，反正懷璞老頭也只做木頭劍和竹劍。

紅衣道：“我不用劍,不需要。”

“為什么？”虞夏好奇道。

紅衣笑了一聲，意味不明：“龍……家中算命的說,我命里帶煞,不宜用殺伐之兵?！?/br>
“唔……原來如此?！庇菹牡?“不過我相信，你就算不用，也是很厲害的?！?/br>
紅衣應(yīng)了一聲。虞夏聽這少年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但并不是不善交際的樣子,虞夏總覺得他是嫌煩懶得說；

就算說了,每一個字韻里都仿佛帶著嘲諷，天上地下都沒東西能讓他低頭似的。

一團(tuán)煙火“啪”地在夜空中炸響，五色流金。

虞夏身旁的樹梢動了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哇，今天的節(jié)目要開始了……”

“……嘻嘻，不知道今年會是哪個大力士拔得頭籌……”

“快去看快去看，要不然擠不上前排的熱鬧了……”

樹葉響動的聲音一停，撲啦撲啦幾聲，幾只圓滾滾的麻雀小妖飛了出去，臉上戴著指頭大小的笑臉面具，虞夏看得可愛，稱贊道：“你親戚，真可愛?！?/br>
他以為紅衣的本體是某種鳥妖。

紅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它們要去看什么熱鬧？”虞夏問道，“我們也去吧？”

紅衣道：“隨你。我不愛熱鬧?！?/br>
同樣的焰火連發(fā)了三道。虞夏跟著妖群到了場地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掰手腕。

一方金色的巨大擂臺中央擺著一張桌子，周圍有許多小了一號的擂臺，也都分別放著桌子。

“吃瓜子嗎？真妖油炒的，純天然。”

“借過借過。踩到我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