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事與愿違，半個月后，我又再次見到了他，在電影院前。

在我思考明白之前，身體就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

那個懶洋洋的檢票員伸手攔住了我，“您的票，先生?！?/br>
就像一道不容忽視的閘門落下，讓我恍然間清醒過來。

我自嘲地笑了笑，卻又與此同時驟然醒悟，艾爾瑞的身上可能正擁有著我所追求的東西。

我說了聲“抱歉”，轉(zhuǎn)身幾乎是用跑的去了售票處，“一張，嗯……那間藝術(shù)影廳的票，謝謝。”

“？”售票員問。

我又被這個問題逼著回過頭去讀了一遍海報，這次肯定地道，“對，謝謝。”

售票員又問，“您想選哪一排座位？”

我不假思索地道，“隨便。”

于是，售票員有些驚奇地看了我一眼，我看到她從手邊放著厚厚一沓票紙的表面上，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張，然后同零錢一起遞了回來——我明白了，不知道電影名字卻選擇看如此小眾的藝術(shù)電影的觀眾，可能真的值得這樣的一眼吧？

但我也無心顧及他人的目光了，我匆忙返回影廳門口，售票員將票根整整齊齊地撕下還給了我，此時我竟開始嫌棄他這個簡單的小動作帶來的拖延。

我接過票根，看也沒看，就胡亂塞進了風(fēng)衣的口袋里，撩起遮光簾走了進去。

走進黑暗的電影院就像走進另一個異世界，我無心看大銀幕上在表演著什么戲碼，只借著那屏幕投射在每人臉上微弱的反光，去辨認艾爾瑞的面孔。

幸而，影院里人真的很少，沒過幾秒，我便發(fā)現(xiàn)艾爾瑞縮在角落里，而這時我才想起我是一個向?qū)В彝耆梢栽诤诎抵型ㄟ^精神波動來找人。

但今夜我做的蠢事已經(jīng)夠多了，我更無暇嘲諷自己，我快步地走向艾爾瑞，然后在他驚喜的情緒中，克制而親昵地親了親他的嘴角，下一秒，他就回吻了我。

這一瞬間的回應(yīng)，讓我不可抑制地感到欣喜，和一絲救贖——他也沒有忘記我。

……

至此之后，我和艾爾瑞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了令人振奮的進展。

但我依舊十分猶豫向他坦白我的情感——在經(jīng)歷過太多次的失望后，我不太能確定，自己能不能再一次承受艾爾瑞的拒絕。我更害怕在他說出拒絕的那一剎，我會忍不住用向?qū)У哪芰θッ钏?、傷害他?/br>
每次我將盧比放出來后，它都表現(xiàn)出很想親近艾爾瑞的模樣，卻又不敢，只能安靜的遠遠繞著他打轉(zhuǎn)——我在它身上看見了狼狽不堪與畏葸不前的自己，這種陌生的膽怯竟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恐懼。

克里斯在這段時間里聯(lián)系上了我，他得知我依舊留在這個城市，便希望我能短暫接手他那個辦得亂糟糟的脫線雜志——因為克里斯友情贈送的緣故，每期我都隨手翻過，有些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他的狐朋狗友們從哪兒搜尋來如此之多的奇談怪論的，不過他的好人緣確實令人欣羨——“堤”其實是一道重要邊防線在年輕哨兵向?qū)еg的俗稱，而克里斯和肖羅姆服役時就是在那里認識的，順帶著還結(jié)交了不少現(xiàn)在的不靠譜“供稿者們”。

我?guī)缀鯚o事可做，便答應(yīng)了他。然后就收獲了又一份的驚喜禮物。

在收到郵件后的下一秒，我做出了決定。

……

自從上次的電影院偶遇后，我就隱隱察覺到艾爾瑞是一個文藝得不得了的小青年——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還會讀文學(xué)、寫詩、甚至?xí)粗约旱漠嬜鳠o聲落淚，如此可憐而敏感的性格——不然我真的會更小心些，不同他開那樣的玩笑了，這害得我差點失去他。

天知道，在我發(fā)現(xiàn)艾爾瑞把我的聯(lián)系方式拉黑后的瞬間有多么絕望，如果我是哨兵，我就會現(xiàn)場表演一下狂化。

許久之后，我也無數(shù)次地懊惱過，當(dāng)時我應(yīng)該更加直接一點、溫柔一點，對艾爾瑞說我愛他，請他同我正式交往，然后奉上禮物。結(jié)果都被我搞砸了，除了我送出去的項鏈——也許是我的項鏈救了我？

當(dāng)然，結(jié)局你們也知道了，艾爾瑞最終原諒了我——他原諒了我。

呆在艾爾瑞的身邊讓我感覺前所未有的好，他讓我逐漸放下防備，開始變得坦誠，他無比自然地接納我的過去，和給我?guī)頍o數(shù)麻煩的向?qū)矸?，甚至對此還很喜歡，無論是盧比還是那些在他看來都無比神奇的能力。這幾乎讓我感到不可思議，我第一次覺得，成為一個向?qū)Ь挂膊凰闾愕氖?，以前我所忍耐的不安和焦躁，此時此刻都被成倍地兌換成了幸福。

也許，上天仍還是垂憐我的，不是嗎？

番外5.5

5.

被「塔」的檢察官找上門來的時候，我剛好為一位獨立哨兵重新搭建完精神屏障。

“至少可以堅持半年?！泵鎸λ脑儐枺乙贿呅⌒牡貏冸x精神觸，一邊回答說，“但邊境駐守太消耗精神了，你應(yīng)該換個工作?！?/br>
他沒有回答我換工作的話，反而感激而靦腆地沖我笑了笑。

我沖他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隔音疏導(dǎo)間，回到了休息區(qū)，接待處的同僚就用十分復(fù)雜的語氣通知了我，有「塔」監(jiān)察處的人員來訪。

我?guī)缀跏窃谒查g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但這又如何呢？向?qū)遣荒芸咕鼙O(jiān)察處的調(diào)查的。

我走向休息區(qū)，看到穿著制服的一位哨兵和一位向?qū)В俏簧诒€是個老熟人——88%先生同我還真是冤家路窄，人生何處不相逢??？相必他身邊的這位先生就是他的向?qū)?、搭檔和伴侶，真是標(biāo)準的出勤搭配。

我努力擠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同他們打招呼，88%先生也向我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雖然他已經(jīng)努力維持住面部表情了，但我想他心中也同我一樣正在翻涌著毒液。他的向?qū)坪跻睬宄液?8%先生之間的舊怨與孽緣，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復(fù)雜，但卻沒有嫉恨，更多的是謹慎和警惕——畢竟如果我想逃跑，他就必須首先負責(zé)為88%扛住來自我的精神攻擊——看來88%先生找了個不錯的人。

好在，雖然我們雙方之間私怨如海，但表面上依舊客氣而敬職。

他們向我宣讀了官方的指控文件，包括他們的懷疑理由，聽著他們詳述的一項項調(diào)查細節(jié)，都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