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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天平徹底崩塌,開始更加心疼起以利亞來。——天吶,以利亞說的沒錯,哨兵管他們?nèi)ニ谰秃昧?!誰讓他們要我的男朋友去定時當人rou疏導儀(幸而以利亞堅定地只賣藝不賣身),難道向?qū)厮巹┎粔蛴脝?,「塔」的藥品研發(fā)不能效率更高一點嗎!——真是可怕,戀愛中的人果然都是不理智的。我在心中一邊罵一邊唾棄自己:沒事,以利亞只是出去工作而已,難道之后你們能一輩子都不工作,整天黏在一起嗎!……那聽起來似乎也不錯,不知道我和以利亞的存款加起來有多少?以利亞走過來揉了一把我的頭發(fā),打斷了我腦中翻涌著的胡思亂想,“別多想了,我晚上就回來——晚飯想吃什么?”我回過神來,“哦”了一聲,給他報了幾個菜名。以利亞俯身在我嘴上輕輕吻了一下,轉(zhuǎn)身出門了。盧比也從我的懷里消失了,我呆呆地坐在沙發(fā)上,瞬間感覺家里冷清而空蕩——分明我之前一個人住的時候,還時不時嫌棄這里狹小擁擠。我沖進畫室,畫架和顏料一如往昔地躺在那里,但竟給我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腦,開始查閱郵件,發(fā)現(xiàn)之前收到的面試通知都已經(jīng)不同程度地過期了……我怔怔地坐了一會兒,心想,算了,反正現(xiàn)在以利亞可以養(yǎng)我——我賭氣地想。我看著身邊掛著的那幅「明年在昂萊巴奈特」,耳邊仿佛又重新聽到了以利亞對我說的那些話……四周靜謐,畫中的風景在我腦中又變得生動鮮活——我看到了昂萊巴奈特孤寂的灰石和白雪,玫瑰色的銅鏡般的溫柔黎明,與那個徘徊在不凍港和黑山上空的絕望靈魂;我想起山野之中的小徑、群峰之上的星空,北地的冰寒徹骨與南方的和煦溫暖。墻壁和角落里的畫作靜默無言,但仿佛都在同時地無聲地召喚著我。我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收藏夾,找到了那個數(shù)年不曾瀏覽的網(wǎng)站,頁面上彈出一條通知——。16.事情發(fā)生在一個并不特殊的午后。這日,以利亞照例出門去義務工作,而我自從下定決心要重新考回研究院后,就一直呆在家里練手——天知道我荒廢了那么久后,還能不能同我畢業(yè)時畫得一樣好?雖然我仍有著考前焦慮,但我發(fā)現(xiàn)當我和以利亞在一起后,這可惡的老毛病就緩和了許多。而我和以利亞還計劃著,等他這周的工作結(jié)束后,我們就抽空去鄉(xiāng)間旅行,主要是為了我的畫作采風(畢竟關(guān)在房里可畫不出什么風景油畫的佳作),順便還能放松怡情。就在這時,房門被突兀地敲響了。我有些疑惑,不記得自己有預訂什么上門的服務,而今日分明也不是社區(qū)生活調(diào)查的日子。“請稍等?!蔽腋呗暤?,放下畫筆,在圍裙上草草擦了擦沾滿顏料的手,向玄關(guān)走去,房間里縈繞著畫室里飄出來的刺鼻的油畫顏料氣味,我在心里默想著一定要在以利亞回來之前徹底通風。我打開房門,門口出現(xiàn)了兩個陌生的青年男人,站在前方的那位看見我之后皺了皺眉頭,然后十分明顯地后退了半步。“抱歉,他最近剛從感官失控中康復,有些受不了過分刺激的味道?!焙蠓侥俏磺嗄晟锨耙徊巾斕媪怂奈恢?,彬彬有禮地歉意道。我這才看清他們身上的制服,以及別在胸口的屬于「塔」的徽章——他們是在役的哨兵和向?qū)А?/br>“您好。”我感到有些尷尬,畢竟我沒有想到會來什么重要的人物,就穿著這么一身就到門口迎接,“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請問,你們是來找以利亞的嗎?但他正好……”“不,我們不找以利亞·安塔伊。”從初見就對我沒有好臉色的那位哨兵,此時竟態(tài)度十分冷硬地打斷了我的話。“我們是來找您的——您是艾爾瑞·嘉斯?”脾氣較為溫和的向?qū)аa充并確認道。“……是,我就是艾爾瑞·嘉斯。”我腦中瞬間一片空白,不太明白自己這一位微不足道的共感者,怎么就能惹得屬于哨向們的「塔」親自上門拜訪?但我還是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冷靜地問道,“請問,你們有什么事嗎?”“是,”那位向?qū)Э戳宋乙谎?,似乎在初步確認我的精神狀態(tài),然后用一種通知般的冷淡的語氣道,“我們懷疑,以利亞·安塔伊在對您暗中施行精神控制,以此來抗拒自己即將到來的強制匹配義務——請您隨我們回「塔」,我們將對您的精神狀況進行更詳細的分析調(diào)查?!?/br>他的聲音仿佛從天而落的隕石,一瞬間將我砸得天旋地轉(zhuǎn),徹骨的寒冷剎那間便侵蝕我的四肢百骸,我的聲音開始顫抖,不由自主地激動地道,“精神控制?這不可能!……我很確信,我對他的感情完全發(fā)自內(nèi)心!”“雖然現(xiàn)在看上去,您確實十分正常,”而那位向?qū)У恼Z氣卻十分保留,“但我必須要告訴您,以利亞·安塔伊是個很強大的向?qū)?,他想對共感者的腦袋做手腳是輕而易舉的,所以,最終結(jié)果一定要讓「塔」里的人仔細看過,才能真的做出判定。”“如果我不配合你們呢?”我稍稍冷靜了下來,嘗試拒絕道。“那么,我們沒有權(quán)力帶走您?!毕?qū)Э戳宋乙谎?,說道,“但相應的,以利亞·安塔伊必須獨自接受「塔」的向?qū)Р门蟹ㄍサ膶徲崳菚r您也不得不作為裁定環(huán)節(jié)中重要的證人,而被傳喚到場——相信我,嘉斯先生,那對于您二人來說,這肯定不會是什么愉快的經(jīng)歷?!?/br>現(xiàn)在我所遭遇到的已經(jīng)很不愉快了!我在心底咒罵道。“你們能保證我的安全嗎——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的?”我問道。“這完全沒有問題,您是受到法律保護的,畢竟您只是位無辜的可能性受害者?!毕?qū)б琅f語氣柔和而有耐心地向我解釋,給人一種想要不由自主去信任他的安穩(wěn)感——我已經(jīng)能夠大致想像他作為向?qū)Чぷ鲿r的樣子了——然后,便聽到他仿佛無意、又仿佛意味深長地道,“我們也絕不會讓舍連·約書亞的悲劇重演?!?/br>——舍連·約書亞!他們憑什么在此時此刻、因為這種事情而我的面前提起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