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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直搖頭，“看來，你是真不怕摔?！?/br>
“樓頂那么寬敞，宋某要是摔下去，純屬學藝不精了，活該摔死，興許會把師門列祖列宗氣活。”

宋慎薄唇彎起，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笑瞇瞇道：“剛才，我本想帶你上去逛逛，但又不敢，怕你的侍衛(wèi)急眼翻臉。”

“你也知道害怕？”瑞王話鋒一轉，“放心吧，沒有本王的命令，他們不會為難你?！?/br>
宋慎神采奕奕，冬陽下，麥色皮膚，劍眉高鼻，桃花眼一瞇，英俊而邪氣，語調慵懶，“我就知道，殿下待我——”他頓了頓，改為說：“殿下寬厚仁慈，自然不會隨意刁難人?！?/br>
“哼，那可未必?！?/br>
瑞王慢條斯理表示：“說不定哪天一氣之下，一并清算你的過錯?！?/br>
兩人并肩站在窗口，被竹料清香包圍，你一言我一語，不時斗嘴，談天說地。

不久，一名管事尋來竹樓，高聲稟告：“殿下，皇后娘娘的外甥周大公子，特來請安?！?/br>
瑞王俯瞰，笑容一淡，語調平平地吩咐：“本王與宋大夫有事商量，沒空，收下周公子的關心了，叫他回去罷。”

“是！”管事領命離去。

宋慎的笑容也淡了，抱著手臂，狀似好奇地問：“惠妃娘娘認為皇后的外甥女與殿下般配，有意挑周姑娘做兒媳婦，周姑娘的兄長專程來請安，你為什么不見一見？”

瑞王一怔，“那門親事只是隨口說說，你怎么知道的？”

“令堂親口告訴我的。”宋慎靠著窗臺，“上次入宮請脈時，娘娘照例問起你的病情，聊著聊著，聊到了你的親事，談及了周姑娘?！?/br>
瑞王煩惱皺眉，“八字沒一撇的事兒，有什么好談論的！”

“聽起來，殿下似乎不太喜歡周姑娘？”宋慎目不轉睛，狩獵鷹隼般緊盯著人，“你們見過面嗎？”

瑞王點了點頭。

宋慎瞬間涌起一股不高興，卻神色如常，“見了幾次面?。俊?/br>
“好幾次?！?/br>
“難道周姑娘得罪過你？”

瑞王深吸口氣，緩緩告知：“她是皇后的外甥女，心儀其親表哥，即我的二皇兄。二皇兄選了家世更顯赫的姑娘為妻，她落選后，才尋上本王?！?/br>
“嘖，原來是先心儀了二皇子，挺膈應人，難怪你不喜歡！”

瑞王沉著臉，“據查，她根本不愿意嫁給病秧子，沖著‘瑞王妃’的名頭，才委屈討好本王。這些事，我一直隱瞞，免得母妃生氣傷心，她總是自責沒給兒子一副好身體?！?/br>
“消消氣，咱們不聊姓周的了！”

但，你遲早會娶妻成親。

宋慎眺望天際云彩，內心滋味無法言喻，懶洋洋問：“娘娘急著給你張羅親事，周姑娘不妥，過陣子肯定有張姑娘或李姑娘，祝殿下早日娶得賢妻，待大喜之日，宋某可否來喝一杯喜酒？”

瑞王扭頭打量對方，沒回答，反問：“你呢？”

“什么？”

“你多大了？”

“過完年二十八，比殿下大五歲。”

“我是因病耽誤，一拖再拖，你卻為何至今尚未成家？”瑞王輕聲問：“闖蕩江湖十余年，竟沒遇見一個滿意的姑娘嗎？”

宋慎轉身，兩人面對面，目光深邃，沉默不語。

“莫非有難言之隱？”瑞王沒由來地緊張，忍著想別開臉的沖動，半晌沒等到回答，失望之余，悶悶道：“罷了，當本王沒問。”

兩人靠著同一個窗臺，樓外逐漸起了風，風一刮，滿樓縈繞竹料清香，撫慰人心。

宋慎驀地一笑，苦惱嘆息，“宋某擔心，一旦說了實話，今后就再也不能踏進瑞王府大門了?！?/br>
“此話怎講？”瑞王屏息等候答復，淡藍色的玉冠發(fā)帶在風里飄揚，貼著臉頰，亂晃，礙眼，他卻顧不上撥開。

“殿下真想知道？”

瑞王不悅地昂首，淡藍色發(fā)帶飄啊飄，從臉頰飄向白皙修長的脖子，“少賣關子，不想說就算了?！?/br>
“你曾經暗中派人查過我的底細，或許知道的。”

宋慎坦蕩蕩，低聲表明：“我天生不喜歡女人，這輩子不會娶妻。但想成家?！?/br>
——紫藤閣閣主，江湖人士，來歷復雜，擁有多重身份，行事率性不羈，患有斷袖之癖。此乃當初王府侍衛(wèi)查到的消息。

瑞王茫然不解，“不娶妻，如何成家？”

“一定要娶妻才能成家嗎？結契也是成家，互相照顧，用心經營，一樣能白頭偕老?！?/br>
宋慎神色嚴肅，難得正經，腦子一熱，伸手探向對方脖子，拈起那根不停飄揚的礙眼藍發(fā)帶，往后撥，撥到對方腦后。

習武之人手上有硬繭，瑞王怕癢，被粗糙指腹擦碰了一下，感覺脖子酥癢，渾身一個激靈，皺皺眉，下意識抬手格擋，癢得避開了。

糟糕，惹人厭惡了。

宋慎見狀，目光一黯，如夢初醒似的，立刻縮手，疾步后退，“抱歉，冒犯了?！?/br>
瑞王莫名臉發(fā)燙，摸了摸發(fā)癢的脖子，欲言又止，表面淡然。

彼此尷尬，誰也沒吭聲。

竹樓內靜悄悄，方才融洽談笑的氣氛消失的無影無蹤。

尷尬間，管事太監(jiān)王全英找了來，在樓下提醒道：“殿下，變天啦，起風了，站在窗口仔細著涼?！?/br>
“殿下？”

“不如回書房談事吧？”

“宋大夫？”老太監(jiān)納悶仰視窗口，嘟囔說：“神神秘秘，在商談什么要事吶？”

宋慎回神，探頭應答：“知道了！”語畢，他抬手引路，“竹樓還沒蓋好，亂糟糟，風又大，聽王公公的吧，回書房?！?/br>
瑞王悄悄調整呼吸，頷首道：“也好?！?/br>
兩人一前一后，踏出竹樓時，均已恢復常態(tài)。

“晌午了。”王全英樂呵呵迎上前，“午飯已經準備好了?！?/br>
瑞王看向客人，意欲邊吃邊聊，“宋大夫——”

宋慎卻怕自己一昏頭又行冒犯之舉，微笑說：“時候不早，不打擾殿下了，宋某還有事沒辦完，改天再來請脈，告辭?！?/br>
“你要走了？”

王全英禮節(jié)性地留客，“噯，都晌午了，不如吃完午飯再走?！?/br>
“多謝好意，但不巧，我與朋友約好了的，不能失約?！?/br>
話已至此，瑞王只得點頭，“那，你忙去吧?！?/br>
“告辭?！彼紊饕槐D身離開，步伐略顯得急。

當他踏出王府門檻時，身后忽然響起呼喚：

“宋大夫！”

“請留步，等會兒！”

宋慎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看，“怎么了？”

“這兩樣禮物，是殿下給您的?！眱擅P追趕得氣喘吁吁，一人捧著長筒禮盒，另一人捧著小木箱。

“什么東西？”

“殿下的墨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