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救不出去，我們就一起死?！?/br>
陸政還想說些什么，可每一句話，都伴隨著血液的涌出。

周行單手捂住了他的嘴唇，冷靜地問：“薩拉，怎么解開這個束縛帶。”

“需要Champion先生的指紋。”

“好，我這就回去取指紋?！?/br>
周行松開了手，擠出了一個笑容：“我去取指紋，馬上就回來?！?/br>
陸政卻用手指勾住了周行的衣角，虛弱地喊：“算了吧。”

“怎么能算，別開玩笑了。”周行邊笑邊哭。

“除了這個束縛帶，外面還有一大批的守衛(wèi)，就算離開了這個別墅，那個人想找我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br>
陸政的話語越來越輕，像是已經(jīng)認(rèn)了命。

“你能來看我一次，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我早就該死了，周行，我后悔來找你了，或許沒有我，你也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那不叫幸福的生活，那叫茍且偷生，”周行握住了陸政的手，拉著對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處，“我活下來，只是因?yàn)檫@個可能是你的孩子，原本的打算也只是生下它，確定它未來可以長大成人，再趕著去見你而已?！?/br>
陸政的手指微微顫抖，隔著衣料愛戀似的撫摸著周行圓潤的肚子——那里孕育著他的后代，而它是他和眼前的男人最深的羈絆。

“逃不了的話，就不逃了?！敝苄凶诹岁懻纳磉?，臉上是完全釋然的笑容，“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死，你呢，陸政哥哥。”

陸政并沒有迅速地回應(yīng)，他垂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了眼中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他抿了下嘴唇，說：“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br>
“我們還有什么辦法？”周行沙啞著嗓子問，“Champion的態(tài)度很明顯，他不準(zhǔn)備放過我們，他只會用各種手段折磨我們?！?/br>
“除了死亡，我們別無出路?！?/br>
陸政的臉上迅速地閃過掙扎、迷惘、痛苦等種種情緒，最終化為堅(jiān)定，他說：“Champion能囚禁我們，不過是因?yàn)樗谲娭械牡匚?，如果我們擁有足夠的籌碼，當(dāng)然能逼迫他放我們離開?！?/br>
周行的大腦變成了一團(tuán)漿糊，他像是聽明白了陸政的意思，又像是什么都聽不懂。

“你的想法是？”

陸政輕輕地笑著說：“我剛好認(rèn)識一些憎惡他的人，我們只要找到充足的證據(jù)，幫那些人對付他，最后當(dāng)然可以獲得自由?！?/br>
周行的目光落在陸政的臉上，他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了這個人。

有那么一瞬間，他對他的愛人產(chǎn)生了質(zhì)疑，他像是從未了解過他。

但當(dāng)他的視線略過陸政身側(cè)干涸的血時(shí)，又什么都顧不得了。

他聽到了他自己低沉的聲音。

他說：“好，要怎么做？”

第63章

“我知道這對你而言很難，”陸政并沒有著急向周行說明他應(yīng)該怎么做，反倒是輕聲安撫，伴隨著一聲聲的輕咳，更令人揪心，“如果這么做，我們是在傷害Champion先生。”

“如果不這么做，Champion會傷害我們?！?/br>
“我們只是保護(hù)自己，實(shí)在是迫不得已?！?/br>
周行的頭越來越低，陸政扯起了一個自嘲的笑容，說：“Champion那么強(qiáng)，我們短暫地打壓他一下，等我們順利離開，他很快就會緩過來的。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fù)擔(dān)?！?/br>
周行抬起頭，出人意料地反駁了一句：“背叛就是背叛，不需要尋找合理的理由。”

“陸政，我愛你，所以愿意為你做這種事，你也不需要寬慰我。”

陸政盯著周行看了幾秒鐘，他的眼前閃過了壓抑在記憶深處的畫面，血rou模糊了他的雙眼，舊友掰開了他面前的防護(hù)罩，笑著說：“真好，你還活著?！?/br>
“薩拉——”陸政揚(yáng)聲喊。

“陸先生，我在。”

“護(hù)送周行回去，盡量清理掉他來回的痕跡?！?/br>
“好的?！?/br>
周行敏銳地察覺到了陸政的不對勁，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想要摸陸政的臉——陸政也沒有躲，任由他摸著，甚至擠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快回去吧，你可以通過薩拉聯(lián)系到我的，不要怕?！?/br>
“陸政,你——”

“回去吧！”

周行與陸政四目相對，確定對方什么都不想說，手環(huán)一直在閃爍提醒他現(xiàn)在的情景并不適合長談，他能做的，只有俯身輕輕地親了親陸政的頭發(fā)，匆匆地說了句“相信我”，托著肚子快速地向回跑。

從地下到樓上的路線比較復(fù)雜，周行的腳程又很慢，陸政不急不慌地從束縛臺上下來，臉色蒼白得可怕。

“先生——”薩拉溫聲提醒。

“切個聲線?！?/br>
薩拉切成了柔和的女聲：“您需要做心理疏導(dǎo)么？”

“不需要?！?/br>
“那，您需要聊聊天么？”

“薩拉——”陸政雙眼布滿了血絲，表情分外駭人，“你只是個人工智能。”

“我是您創(chuàng)作出來的，用于緩解精神創(chuàng)傷的人工智能，”薩拉放棄了女聲，切成了它最常用的聲線，“我有責(zé)任，在您心理狀態(tài)瀕危時(shí)提供一切緊急援助，包括不限于回放當(dāng)年的相關(guān)影像——”

“嘭——”

陸政隨手砸毀了囚禁室的影音播放設(shè)備，他臉上的表情一點(diǎn)點(diǎn)收斂，最后回歸成一片灰白。

“周行在等著我。”

“現(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先生?！?/br>
“我還沒玩兒夠?！?/br>
“陸政，你不是在玩，你是在重演當(dāng)年的經(jīng)歷?！?/br>
薩拉不知道它為什么失控，人工智能不應(yīng)該有失控這種表現(xiàn)，或許是程序失靈，或許是擬人的情感過于逼真？它無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那又怎樣？”陸政踏入了隱藏的電梯之中，隨著電梯的不斷上升，他的身高也不斷增長。

“您沒有必要冒這種風(fēng)險(xiǎn)?！?/br>
“薩拉，”陸政邁出了電梯，隨手將臉上的面具扯下，扔到一邊，“Champion永遠(yuǎn)都不會逃避，解決弱點(diǎn)的唯一途徑，是直面它?！?/br>
“但……”

“周行是為了我而背叛我，不管他做出什么選擇，傷害的只有一半我。”陸政將頭發(fā)向上捋起，一點(diǎn)點(diǎn)地修飾他的容貌，“這一局我穩(wěn)賺不賠。”

薩拉不再勸說，將界面切成了周行的位置示意圖，確保在周行進(jìn)入房門的前幾秒，室內(nèi)的一切都恢復(fù)原狀，包括床上的Champion。

周行悄悄地爬上了床，他盯著床上的那人看了一會兒，用口型說了句“抱歉”。

這一夜過去漫長，第二天，Champion照舊去上班，周行卻收到了薩拉的加密消息——里面有一條郵箱地址，據(jù)說是陸政的那位憎惡Champio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