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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可以看透人心一樣。他們在短暫沉默后,很快拾起要做的事情,邀約道:“貴妃娘娘想要找先生一談?!?/br>“哦?”他們聽見這神秘莫測的相師微微一笑,轉眼間又輕捂著嘴唇咳出了幾點紅梅,倒確實是身體虛弱的樣子,可說出來的話叫人心里一緊,“是那位貴妃娘娘的邀請,還是你們主子的邀請?”下屬噤聲,有點面面相覷的慌亂模樣。他們又聽見這先生狀似安慰的口吻笑了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是誰請的并無太大的區(qū)別。既然貴妃娘娘邀約,那就去吧。”洛執(zhí)風的語氣輕飄飄的,如同他的聲音樣虛弱得很,砸在人心底卻有千鈞重量。等到將洛執(zhí)風迎上馬車,迎在最前方的青年想起來陳林枝想要探尋的事情,主動而恭敬地問:“不知可否問問,先生擅長什么?”馬車里的熏香繚繞,讓周邊的每一個物體都披上了朦朧的輕紗,像是在營造一個旖旎的夢。洛執(zhí)風的聲音聽在這些人耳中也有了點不太真切,如夢似幻的意思。這些下屬以為洛執(zhí)風會說是談命,這樣他就可以進一步的接話下去。但沒有想到的是洛執(zhí)風拋出來個沒怎么想到的答案。“一些海外的見識。”第118章天道之子(五)“海外的見識?”溫貴妃在聽聞她的表弟送過來一個相士,口口聲聲說是奇人異士時,她還有那么一點相信。但從她表弟的信箋里得知這奇人異士是從大街上找來的后,半信半疑成了嗤之以鼻!奇人異士這么多的嗎?就這么巧走在大街上就被你給遇到了?溫玥剎時間體會到了什么叫從天堂到地獄。她本打算以禮相待,現(xiàn)在則成了敷衍了事,更囑托著身邊人要是察覺到那找來的相師有騙子的苗頭,就立刻就地斬殺,別讓他污染了后宮的土。溫玥在這么晾著洛執(zhí)風有幾日余后,才想起他來似的隨口問了手邊人幾句,卻未料聽見了這么句話——這假冒的相士有關乎于海外的見聞!溫玥攥著拳就一下站了起來。她在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帶有“西”、“胡”、“番”的各類作物……番薯、玉米、土豆這些產量高適應性強的作物……又或是玻璃器皿,數(shù)學等等。這些突然從她的腦子里冒出來的奇怪的詞匯讓溫玥的心臟怦怦直跳,比與那位公主相處時還要來得迫不及待。她心里彈出了一個念頭,只要掌控了任意一個海外的作物或是其他,她將擁有前所未有的話語權,而非是像現(xiàn)在這樣依仗一個惡心的男人,做一朵菟絲子!“快,去請那位……洛相師過來!”溫玥急切說,“把那座破屋子給封掉,給他換一間好的。”溫玥深覺懊惱,要是她早知道洛執(zhí)風掌握著這項本事,又怎么會冷落他這么些日子?但好在、好在她依舊掌握著這些先機,想到這里,溫玥緊張地壓低了聲音,不讓任何妃子甚至于是侍女聽到這么個消息。她看不起依附帝王的妃子侍女,可溫玥莫名覺得她們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其中絕對會有一部分人選擇和自己爭搶。就好像她們也有溫玥這個貴妃一樣硬的后臺,站在同樣的起跑線上。*在貴妃溫玥迫切地召見洛執(zhí)風的當口,關押丁正的監(jiān)牢里也多了一個小插曲。陳林枝在將他扔到地牢后就不管這人的死活了,丁正經過一周囚犯、獄吏的折磨后,迎來了一位新的探監(jiān)者。這個探監(jiān)者是丁正之前聯(lián)系到的上線,這中年商人穿著顏色穩(wěn)重的衣錦秀倚,手腕處掛著一串怒目金剛的佛珠,臉型渾圓,如同彌勒佛般面帶和氣笑意。這個時候商人不被允許穿帶有花紋的綢緞衣服,但這位卻打破了這個例子。丁正見到走來的中年人,驚呼一聲:“是您?”這位中年商人叫彭德祐,甚至和皇商搭得上關系,丁正能搭上他的線算是純粹好運。同時,他也是在暗中首位牽線要將那些貨物送到梁國賣的商人。彭德祐說:“看來你沒有將我給供出來?!?/br>丁正點頭哈腰,劃拉了一下嘴皮子:“是的,我怎么敢供出您呢?我這張嘴都關得緊緊的?!?/br>彭德祐一笑,用商議的口吻說:“但上邊這么一搞,貨都砸在手里頭了。我走這么一趟,就是想問問你有什么挽回損失的法子,畢竟你總是我認識的最機靈的人之一?!?/br>彭德祐一笑,深深望著他:“等到你出來,到時候怕是有和我平分秋色的那一天啊?!?/br>丁正壓了壓表情,卻也沒有把喜形于色徹底遮掩下去。他厭憎于這間監(jiān)獄里的獄吏和囚犯,更厭惡的是輕描淡寫決定這一切的元國的“大人”,乍一聽見彭德祐的問詢,一股子惡意燒灼著大腦。丁正轉轉眼珠子,陰惻惻說:“我倒是有個主意,就是不知大人是否愿意冒這個風險了。元國的貴人不愿意讓四石散這些商品外傳,甚至設下嚴酷的禁令,普通的方法肯定是挽回不了這一筆損失的?!?/br>“可要是吸食這些四石散的就是貴人自己呢?!”丁正揚高了聲音,一個個字從他的嘴里急促地擊出:“將四石散悄悄混進他們的飲食里,讓他們沉迷在其中,不得不接受我們的貨——元國對于這些助興的東西新下的禁令嚴苛無比,貴人倘若粘上了這種東西,必不可能往外透露,自尋死路!而那時候,他們就成了我們的共犯。乃至于……我們更可以借此染指朝堂,自古以來便被認為是賤民的商人一手通天侵入了朝堂中,彭大人,您不心動嗎?”丁正是再純粹不過的小人,他一想到能借此將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給拖下水,就忍不住露出了得逞瘋狂的笑容。“好!好!”彭德祐連說了兩個好字,他一拍丁正肩膀,“我不會忘記你為我們做出的貢獻的!”一場談話就這么賓主盡歡的繼續(xù)了下去,倒最后,彭德祐還許諾等丁正出獄贈予他幾間宅院、幾位美人。但到彭德祐轉身離開時,背對著丁正的如同彌勒佛般親和的臉上顯出了一些陰暗的氣息。這中年商人在心底冷笑,出來送你宅院美人?那也要看你能不能出來了。一月余后,獄吏在監(jiān)獄發(fā)現(xiàn)了尸身已經臭了的丁正,他渾身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傷痕,未腐爛的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某一處,仿佛冒著綠光一般。獄吏瘆得慌,立馬找了同僚把他一席子給扔到亂葬崗去,埋都沒埋。不久后,裹著的席子里就只剩下了一具被野狗、禿鷲啃噬的尸身。丁正臨死前都在想著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