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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出反應,將葉驚弦護送到一座醫(yī)館中隔離起來,請?zhí)t(yī)常駐診治,并派遣官員安排調(diào)度,發(fā)布通告將葉驚弦染病歸于“為解疫情以身試藥”而非病源傳流失控,城里其他醫(yī)館也受令為百姓們開設義診,正帶著弘靈道全城搜查的御崇釗趁機打擊了一些借此吸引信徒的術(shù)士,使得情況很快得到了穩(wěn)定。然而,所有人都在等待葉驚弦痊愈,只有讓他們親眼看到此病可醫(yī),才能真正使人們看到希望。城南醫(yī)館中,負責診治的太醫(yī)正在親自熬藥,盡管他也不知道這個方子能否救得了葉驚弦的命,卻不得不盡力一試。御飛虹人在晟王府,守在這里的除了那些朝廷兵衛(wèi),就只有暮殘聲。葉衡親自來過幾次,他三個兒子已去其一,再受不住這種打擊,暮殘聲隱匿身形站在榻邊,一眼就能看到這個男人頭上藏不住的白發(fā),恨不得一腳把床榻踹翻。“你真是個混蛋。”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暮殘聲終于沒忍住,如此咬牙切齒地說道。不久前還“昏迷不醒”的葉驚弦睜開眼,對上暮殘聲眼里的怒火,蒼白的嘴唇微微一彎:“我還以為你會擔心?!?/br>暮殘聲拳頭已經(jīng)捏得咯吱作響:“我現(xiàn)在只想揍你,教你做人不只是披張皮這么簡單。”他這話出口,就是將兩人之間那張窗戶紙徹底捅破了,葉驚弦躺在榻上不起來,笑道:“那就來,反正你也打不死我。”“你個——”暮殘聲俯身一把揪住了他,卻在對上那張慘無血色的面容時,無論如何也打不出這一拳。四目相對,葉驚弦忽地問道:“什么時候認出我的,大狐貍?”暮殘聲沉默了片刻,道:“你這次也沒想騙我,不是嗎?”最初起疑是乍見時葉驚弦的那個眼神,越是多加在意越是覺得熟悉,可暮殘聲很清楚,倘若心魔決意隱瞞身份,自己很難發(fā)現(xiàn)他。“我找了你十年,也就沒有心思跟你玩什么‘故人相見不相識’的戲碼了。”葉驚弦握住他的手腕,暮殘聲一眼就看到他手背上幾近潰爛的紅疹,覺得刺眼極了。“變回來?!蹦簹埪暫鋈坏?,“變回來,我想看你本來的樣子。”葉驚弦一怔,眼中掠過不自知的一點歡喜,在暮殘聲的注視下,變回了蠱惑魂靈的心魔本相。暮殘聲默了片刻,道:“你怎么會變成葉驚弦?什么時候開始的?”“比你早個兩天。”琴遺音嘴角微翹,“葉驚弦是天圣都里唯一的巫醫(yī),也是城中醫(yī)術(shù)最高之人,倘若你是周楨,好不容易令御飛虹中毒,怎么會留她茍延殘喘的機會?”暮殘聲瞇起眼,將對方的作為快速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那么,他用身份與你交換的東西……是解救疫情?”自心魔變成葉驚弦,除卻圍著暮殘聲打轉(zhuǎn),最關(guān)注的就是中天境大范圍爆發(fā)的疫毒,而這家伙向來懶得做無用功。“他是個仁心醫(yī)者,可惜命不長?!?/br>得到回應,暮殘聲緩緩松開手,道:“疫毒與歸墟魔族有關(guān),你卻答應了與他交易,就不怕非天尊怪罪嗎?”“大狐貍,你誤解了一件事。”琴遺音勾起唇角,“我與非天尊聯(lián)手,不代表我必須聽命與他,若是為了你,我做什么也是樂意的。”暮殘聲卻清醒地道:“同理,你現(xiàn)在幫我,也不意味著會背叛歸墟?!?/br>“我就喜歡你的聰敏?!鼻龠z音坐起身來,一把扯住暮殘聲的手臂將他拉入懷里,耳鬢廝磨,“不過,我這次說幫你,的確是真的?!?/br>暮殘聲側(cè)頭看著他:“為什么?”琴遺音皮笑rou不笑地道:“怕你跟十年前一樣,再踹我一次呀?!?/br>暮殘聲呼吸一滯。“大狐貍,你有心有情,卻比我還要狠?!鼻龠z音嘴角的笑意變成了嘲諷,就在暮殘聲以為他要口出惡言的時候,那神情又變得委屈起來,“睡完翻臉這種事,你竟也做得出來,當真是個薄情的冤家!”暮殘聲:“……”琴遺音笑得渾身發(fā)抖,卻聽見他突然道:“不會的。”感覺環(huán)抱自己的手臂微僵,暮殘聲轉(zhuǎn)身將他抱住,附在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無論你走到哪里、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會去找你的?!?/br>琴遺音渾身僵硬了好一會兒,才意味不明地道:“我沒有心,大狐貍。”暮殘聲沒有說話,抱得更緊了些。“這次我不騙你?!彼卣f道,“我沒有心,不懂愛,從很久以前學會的就只有掠奪,包括對待你……我想親手毀掉你,將你掛在玄冥木上,獨自占有,日夜欣賞。”心魔生于罪惡、長在幽暗,他與暮殘聲的想法行為可謂是天差地別,兩者本該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全賴一方糾纏不休,一方情意綿長。然而,他們之間有太多的矛盾和對立,尤其經(jīng)歷了那樣的十年訣別,心魔只會變得更加偏執(zhí)黑暗,現(xiàn)在表露出來的溫柔解意只是遵循皮相和壓制自我。暮殘聲抬起頭,看到那雙眼眸里浮現(xiàn)出毫不掩飾的血腥狠戾,哪怕心志堅毅如他,也忍不住感到戰(zhàn)栗。“你行事有度,我不擇手段;你胸有道義,我殘忍無心。為了你,我可以暫時收斂一些你不喜歡的東西,披上溫良皮相投你所好,可我終究是個貪得無厭的魔物,做不了那樣的人?!鼻龠z音的臉上隱有幾道猩紅浮現(xiàn),代表玄冥木的根須在皮下游走,“因此,你為了蒼生大義舍生為死的行為,對我來說可以理解,卻無法接受?!?/br>暮殘聲十指收緊,眼里蒙上一層陰翳。“我曾做過一個夢……”琴遺音啞聲道,“在那個夢里,我騙了你一生,而你騙我一次,在我拋下一切只想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徹底離開了我?!?/br>暮殘聲猛地抬起頭,他想要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聲音喑啞。“我毫不懷疑,終有一天這個夢會成真?!鼻龠z音嗤笑一聲,“大狐貍,我本是不見天日的暗影,是你讓我迷戀光明,可這個追逐的過程無異于廝殺,到最后不是光明毀滅了黑暗,就是黑暗吞噬光明。”頓了頓,他輕輕扼住暮殘聲的咽喉,用一種溫柔卻殘忍的語氣說道:“大狐貍,如果你想讓我學會愛,就必須接受全部的我,這才叫公平?!?/br>暮殘聲沉默到現(xiàn)在,忽地笑了。“十年前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東西?!彼钤谇龠z音后頸的手竄起金芒,如一把隨時會斬下對方頭顱的利刃,“然而你說錯了一點,光與影除了彼此廝殺,還有相互依存?!?/br>無光不成影,沒有黑暗也不會存在光明,它們之間不死不休,要么共存在世,要么同歸于盡。“你有你的貪婪,我有我的堅持,無論立場對錯,我將永遠是你不可擺脫的愛與宿敵。“我愿誓約——從此之后心魔纏身,永世不離?!?/br>最后一個字話音落下,琴遺音眼中倒映著暮殘聲的面容,勝過玄冥木上千載不變的美麗面具,無比生動真實。“你知道對心魔發(fā)這種誓,會有什么后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