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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地方產(chǎn)生近乎恐慌的忐忑。聞音適時地出聲:“你好像很累,要不要睡一會兒?等船靠了案,我叫你?!?/br>暮殘聲猶豫了一下,還是收拾了桌上殘局,然后變成狐貍跳上了床鋪。聞音重新把茶壺放上爐子,開始煮茶消遣。等到身后的呼吸和心跳都幾不可聞,聞音將一片茶葉放進口中咀嚼,清淡的茶香充斥著口腔,本該讓人心曠神怡,可他的眼神太冷,讓熱水的溫度都似乎降了下去。暮殘聲身上有了異常,聞音也不是毫無所覺。這具rou身已經(jīng)從內(nèi)部開始慢慢腐爛,寄居其中的心魔無動于衷,皮囊對他來說就像一件衣服,挑選起來雖然麻煩了點,但不是不能更換,只要等它最后的用處也盡了。讓他不悅的是,自打進入寒魄城地界,存在自己元神世界里的婆娑海就起了波瀾,生長其中的人面樹在短短兩天里又綻開數(shù)張美丑面目,紛雜的情感如碎雨般洶涌而來,可他現(xiàn)在念著近在咫尺的美味何時瓜熟蒂落,不僅不為這些食物所動,反而倒了胃口。人面樹只為生魂死靈強烈的情感和欲望催生,能在兩天之內(nèi)瘋狂生長,說明充斥在附近的心欲業(yè)障陡然增多,而這根本不合常理。更重要的是,他在這些人面樹上看到了一部分熟悉的面目,可那些家伙早于千年前就死在了這片土地上,尸骨都被天鑄秘境給吞掉了。魂氣外泄,看來不僅封印真出了問題,還有人故意把這些游散的氣息引了過來,如此才讓暮殘聲不適,自己也受了影響。聞音想到這里,提起茶壺的手一頓,拿筷子夾起了一塊火炭。桌爐里的火炭是此地特有,一旦燃起就能七日不熄,無煙無味十分方便,早在千年前就為船行者所喜??墒钱?dāng)聞音將它放在掌中碾碎,卻有一點隱約的香味透了出來,與廟里檀香類似,卻要更淡。“香火道……”他無聲地念出這三個字,炭灰落回爐子里,掌心仍光潔無瑕。暮殘聲這一覺難得無夢,安穩(wěn)睡到了傍晚,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幽暗。聞音給他倒了杯茶醒神,笑道:“正好,我們馬上就靠岸了?!?/br>兩人一前一后出了船艙,只見被冰雪覆蓋的河岸近在咫尺,不遠處那座巍峨的城樓上點了燈火,如一雙雙注視著他們的眼睛。寒魄城到了。第三十八章寒魄小劇場——暮殘聲(瘋狂打CALL):媽!媽——凈思:……叫誰呢?暮殘聲:咳咳師父,我需要你呀!凈思:閉嘴,自己干,別來煩我。暮殘聲:QAQ我終于知道隔壁家的師父師娘是什么感覺了……隔壁家:……蠟燭JPG比起不夜妖都的壯麗繁華,寒魄城顯得清冷許多。前方是高聳巍峨的城墻綿延數(shù)里,遙遠的后面依稀可見白雪皚皚的冰原,整個外城被九條長街切割成八部分,其間有大大小小的巷道縱橫相連;內(nèi)城則是權(quán)貴聚集處,以枯榮殿為中心,由一條環(huán)形長河與外城隔開。這是一處徹頭徹尾的妖域,上至城主下到平民沒有一個人類,街上來往者也大多以妖形露面,故而當(dāng)暮殘聲帶著聞音入城之后,這點活人氣就像一把火扔進枯木堆里,頃刻就吸引了周遭妖族的注意。“居然有人!”“好多年沒見過活人了!”“細皮嫩rou,一看就好吃……”“噓!你看他旁邊那個——”七尾妖狐的威勢無聲無息地壓下,議論紛紛的妖族們頓時噤若寒蟬,暮殘聲只掃了他們一眼,便將聞音往自己這邊一攬,對著迎接他的妖將道:“這是我的人?!?/br>那妖將自稱白石,頭頂兩只羚羊角,上身是披甲的男子體魄,下半身則是潔白羊軀,聞言便微微一笑:“城中多年不見人族,還請使者海涵,卑職自會好好管教他們,只是……”暮殘聲聽出他言下之意:“我?guī)淼娜俗匀挥形襝ao心?!?/br>白石見他明白也不再多話,妖族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的規(guī)矩,暮殘聲也只是掛著使者名頭來辦事,故而這迎接無甚儀仗,只由他這個城主近臣帶了四名心腹妖將前來接洽,因事情緊急,連夜就要入枯榮殿面見城主。他屏退了無關(guān)人等,屈指吹了聲口哨,一只黑色巨鷹在幾息之后由遠至近,盤旋在頭頂時投下了一大片陰影。白石只手虛引:“請。”暮殘聲把聞音腰身一攬,飛身上了鷹背,白石他們緊隨其后。但聞一聲長鳴,巨鷹扶搖而起,朝著內(nèi)城方向展翅飛去。它飛得極快,呼嘯的寒風(fēng)夾雜雪粒如刀般撲面而來,聞音幾乎把自己整個兒埋在披風(fēng)里,抓著暮殘聲的手越來越緊,倒是一句哼聲也沒有。暮殘聲確定他沒有大礙,便將視線往下投去,越過漫天云絮風(fēng)雪,下方屋舍街道就如棋子般鋪設(shè)在眼中,看得越多,他心中那股莫名的驚悸和熟悉感就越來越濃重,可自己壓根兒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強行壓制住心緒洶涌。很快,巨鷹在環(huán)河畔停下,溫順地垂下頭頸和一側(cè)翅膀,讓背上的人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刈呦聛?。暮殘聲剛一落地,目光便被一座雕像吸引住了?/br>那雕像立在內(nèi)城中,由一整塊巨石雕刻而成,高約數(shù)丈,長發(fā)披散,雙手拄著一把重劍,似乎與他隔河相望,僅此遙遙一眼,便覺有鋒芒畢露。“那是……”“是靈涯真人蕭夙的雕像?!币娔簹埪暶嬗幸苫?,白石解釋道,“他是千年前的一位人族修士,在劍道之上可稱泰山北斗,曾被靈族破例相邀,成為重玄宮劍閣之主。在破魔之戰(zhàn)時,他屠魔上萬,戰(zhàn)績赫赫,最終在寒魄城殊死一戰(zhàn)時與魔族羅迦尊同歸于盡,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雖是英豪,卻也遺憾……我等雖為妖族,卻也敬重靈涯真人壯烈之舉,故而為他立了這雕像。”暮殘聲心中頓起敬仰之情,可任他搜腸刮肚,也沒想起曾在哪里聽過有關(guān)此人的只言片語,然而這雕像已有陳年風(fēng)霜留跡,白石談?wù)摃r的神情也無作偽。千年前那場破魔之戰(zhàn)影響深遠,但凡英雄人物無論種族來歷、生死禍福都在世間有所流傳,主導(dǎo)整個戰(zhàn)局的靈族三寶師更一躍成為五境至尊者,地位名望僅次于那位傳說中久居在天凈沙的真神。因此,若真有蕭夙這樣一個人物,怎么會在寒魄城外連只言片語的傳說也不留下?他把這事記下,繼續(xù)跟著白石前行。城主所居的枯榮殿位于內(nèi)城心臟位置,一路上兵陣嚴(yán)守,明街暗道相互錯落,好在有白石帶著他們擇取近路。暮殘聲一路走來,見聞無不透露著寒魄城的嚴(yán)謹肅殺,每一個士卒都披甲執(zhí)兵,仿佛隨時可以上戰(zhàn)場廝殺。若非是特殊時期嚴(yán)加防范,那就該是他們一直都做著作戰(zhàn)的準(zhǔn)備,而開戰(zhàn)的對象……是誰呢?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聞音忽然翹了翹嘴角,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令人愉悅的事,可惜這笑容一閃即逝,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穿過大門直道和一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