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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那蛟龍甫一與他接觸便重新化為霧氣,鉆進了他的掌心。那里頓時傳來一陣刺痛,仿佛有細長刀刃穿透皮骨直入骨髓,在經(jīng)脈間不斷翻攪氣血,撕扯得連骨縫也疼,轉(zhuǎn)眼間直達肋骨之下,繼而心臟傳來穿裂之痛,暮殘聲倒吸一口冷氣,猛地跪了下來,捂住心口的手指深入血rou,差點把肋骨也折斷!“噓——不要怕,忍忍就過去了?!?/br>蘇虞半蹲下來握住他的手,暮殘聲痛得恨不能滿地打滾,好不容易挨過這一茬,就覺得一股熱流從心臟貫通全身,撫平了剛才粉身碎骨般的疼痛。他似有所覺,拉開了上衣,只見心口上出現(xiàn)了一道蛟龍圖騰,兩只幽藍的眼睛似是活物,時不時閃過微光。“這是——”蘇虞滿意地笑了:“靈族的破魔咒印,一旦接受了它就是接下了破魔法令,它會指引寄體去尋找有魔氣的地方?!?/br>魔……萬鴉谷內(nèi)與姬輕瀾的一番對話在腦中浮現(xiàn),暮殘聲心頭咯噔,面上卻訝然道:“破魔……這個世上怎么還會有魔?”蘇虞反問:“你知道魔是什么嗎?”暮殘聲道:“生于歸墟地界之下的重濁極惡之輩,嗜魂為生,貪穢本性?!?/br>“你這么說也沒錯,但太片面?!碧K虞豎起一根手指,“魔的來歷,要從歸墟地界講起了……”三光日月星,三才天地人。此世天下分為三界,上有元初天界,下是歸墟地界,中則玄羅人界。傳說元初天界本為一片無盡虛空、上清無為之地,乃是無色欲、無形相、無物質(zhì)、無意識的世界,日月星辰都依天命法則運轉(zhuǎn),神族在此間誕生,超凡于輪回之外,凌駕在眾生之上,遵循天道法旨行事,維護三界秩序,受凡生香火,賜福澤被信眾;夾在天地之間的玄羅人界占地極廣,劃分出中天、北極、西絕、東滄和南荒等五境,其間眾生有人、妖、靈、怪等四族;歸墟地界則為重濁下凝之地,混沌無明也無秩序,其中有五道黑淵大壑,深不見底,永無天光,引六合濁氣入內(nèi),日復一日增長擴大,從中滋生魔族,是沉污穢、聚罪惡、結(jié)妄念、生苦厄的邪祟。“那五道大壑又名‘吞邪淵’,從玄羅人界產(chǎn)生的一切陰濁晦氣都被它們吸收進去,滋養(yǎng)了魔物?!碧K虞淡淡道,“最開始,魔物無道體化形,也無靈智開啟,只是靠著本能在吞邪淵內(nèi)啃噬濁氣為生,故而各族對它們起初并無敵意,而是將其當作凈化人間氣氛的工具,但是……”魔物日日夜夜吞噬陰煞濁氣,將其中蘊藏的殘余靈魂也悉數(shù)吃了干凈,終于慢慢覺醒了自身意識,一步步發(fā)展壯大起來。“濁氣為惡,魔物的本性自然也是貪婪惡相,他們不再甘心長埋地下,也不滿足下沉的濁氣,想要吞噬更鮮活強大的血rou靈魂,就從連接兩界的吞邪淵爬了上來?!鳖D了頓,蘇虞看向暮殘聲的眼睛,“千年前魔族為惡世間,玄羅死傷無數(shù),于是四族合力以抗魔禍,最終天門開啟,有上神降臨,帶領(lǐng)我們開啟了破魔之戰(zhàn),將魔族殺傷過半,剩下的也都被趕回了歸墟地界,并以玄羅五印封住吞邪淵,形成了五境封魔陣。”暮殘聲艱澀道:“既然已經(jīng)被封住了,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讓在下接住破魔咒?。俊?/br>“因為,有漏網(wǎng)之魚呀?!碧K虞道,“剛才跟你說過,吞邪淵是溝通兩界的重地,它被封住之后魔族上不來,人界的濁氣也再也不能下沉,只能在玄羅世間肆虐,滋生了罪欲瘋長,故而世間人禍日漸增多,死魂若不能有幸被靈族引渡,就只能化為惡鬼為害人間,從中邪祟橫行,有機緣者也可修成半魔之身。這些年來,五境四族雖然摩擦不斷,但是在魔族的問題上向來統(tǒng)一,若遇到煉魔修士,見則必殺?!?/br>蘇虞的眉眼間泄露出一絲殺意,仿佛一片霜刃割裂了畫皮,叫人心頭發(fā)寒。暮殘聲伸手輕觸自己心口的咒印,輕聲道:“那么這一次,靈族要我們追殺的也是魔修?”“區(qū)區(qū)魔修,捅破天也沒有驚動五境四族的道理,這次是由靈族的三寶法師奉真神御令,要我們追殺一個真正的魔物?!碧K虞盯著他的眼睛,“四十七天前,你在中天境萬鴉谷渡了天劫?”暮殘聲籠在袖中的左手悄然緊握成拳,他抬起頭:“沒錯,九死一生,僥幸過關(guān)?!?/br>“為什么要去哪里?”“彼時境界突破正在附近,劫云突至,來不及到別處準備,恐殃及無辜生靈,便只好去了那荒蕪之地?!?/br>“有遇見什么不對勁嗎?”“雷劫兇險,無暇他顧,不過……”暮殘聲遲疑了一下,“在下渡的是天定劫,可是七道劫雷過后烏云不散,差點讓我被活活劈糊了?!?/br>蘇虞搭上他的腹部,果然能查探到仍縈繞在妖狐體內(nèi)的劫雷余力。他勾起嘴角:“你可真是命大呢?!?/br>暮殘聲苦笑道:“第八道劫雷后,我已無力反抗,直接昏死過去,沒想到還會有活著醒來的時候。”蘇虞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倏然展顏一笑:“本王信你了?!?/br>暮殘聲忐忑地問道:“殿下有此一問,莫非此事與魔物有關(guān)?”“本王也不知詳細,只曉得靈族傳來消息說那萬鴉谷里有一被封印多年的魔物,在四十七天前的夜里脫困而出,如今已不知蹤跡,唯一的線索是那晚的劫云?!碧K虞道,“你修成七尾的消息太巧,本王只要回族地一查血契便能確定是你。如此一來,哪怕你并不知道魔物內(nèi)情,總歸是闖下了禍,這道破魔咒印自然該你自個兒接著?!?/br>暮殘聲嘆氣道:“是?!?/br>“莫要哭喪著臉,這倒也是一樁好事呢?!碧K虞輕點唇角,“這一次,靈族為了追捕這魔物下了血本,要拿法印作為懸賞,昔日我與陛下都有心角逐白虎印為我西絕境固本培元,帶領(lǐng)妖族更進一步,可惜與重寶無緣,你若是能得此印,豈不是好事一樁?”頓了頓,不等暮殘聲說話,蘇虞唇角輕挑:“魔物出逃,真神震怒,靈族現(xiàn)在到處尋找那晚渡劫之人準備問責。你好歹身為妖族又是本王最具天賦的后輩,若能長點出息,我與陛下也不想將這件事告訴靈族自找麻煩,對嗎?”暮殘聲心上一凜,臉上神色微變,艱澀道:“我明白了?!?/br>“乖孩子,去休息一下,明天動身吧?!碧K虞湊在他耳邊,笑聲曖昧,“本王在暖玉閣給你準備了接風洗塵的尤物,千萬不要客氣,若是喜歡也可帶在身邊呢?!?/br>“……謝過殿下好意?!?/br>白衣妖狐無聲退出偏殿,室內(nèi)又恢復一片死寂,穹頂懸掛的長明燈映出滿室流光溢彩,墻上卻只倒映出蘇虞一人的影子,莫名有些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