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他站的筆直宛如燈塔，一點點指引自己，他低頭為自己下廚的樣子...

他也想有個家。

最開始荷爾蒙的吸引，而后是怦然心動的愛情，最后變?yōu)閳匀缗褪挠H情，成為世界上最牢固的存在。他的歸宿。

顧納蘭突然不知道從哪里拿出用花藤編的指環(huán)，輕輕套在易霄的無名指上，和之前那個銀戒指重合在一起。

易霄舉起來，對著太陽看了看，“顧哥，你很幼稚誒。”

“如果是你，我愿意陪你一直幼稚下去?！?/br>
（正文完）

第六十九章番外一袁維

顧納蘭，我全身都臟，只有心里一點干凈，都給你...

“維維，再...再過來一點兒...讓我抱抱你...”那個女人癱倒在病床上，無力的說。

他不情不愿的挪了過去，凝視她良久，輕輕把頭靠在她懷里。才發(fā)現(xiàn)，她的胸脯遠(yuǎn)沒有記憶里那樣柔軟，而是貼著肋骨，嶙峋著。

他恨這個女人。可是這個時候，又無法克制的意識到，他愛她。

沒有父親這件事情，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已經(jīng)足夠銼磨掉他所有的自尊心了。而他的母親是妓女這件事情，簡直讓他墜入無底深淵。他記得童年的時候，經(jīng)常聽見隔壁臥室傳來奇怪的呻吟哭喊，飽含愛欲的，有時候是哭求。他只想把頭埋進被子里，或者干脆聾了，什么都聽不見。

早晨起床，母親為他準(zhǔn)備好早晨，冷冰冰的放在桌上。如果運氣好，一大早和她打了照面，她也必定是臉色蠟黃，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氣若游絲道，“維維這么早要去上學(xué)啦？”

他落荒而逃。

空氣是清新的，小鎮(zhèn)的每一個早晨都充滿美好，讓他覺得自己身上那件發(fā)黃的校服也是。

他遠(yuǎn)離人群，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過那些無端的指責(zé)和厭惡。

班長來收他的作業(yè)，一臉嫌棄的用食指和無名指捻著他的作業(yè)本，嘴里發(fā)出奇怪的“嘖嘖”聲，然后“哎喲，不好意思啊，沒拿穩(wěn)。你的作業(yè)本太臟了...”周圍哄笑聲里混著幾句“妓女的兒子就是賤啊...”

他走過去把本子撿起來，放到最上面，立刻有人沖過來，“哎哎哎，別把我的作業(yè)本放第二本！和他的挨著，我怕得?。　?/br>
他沉默。沒有一天的心情是好的，他像瀕死的魚一般無力掙扎。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喜歡徘徊在學(xué)校的后巷。那里骯臟、惡臭、卑賤。那里才是他的歸宿。

免不了遇見惡霸欺負(fù)路過的學(xué)生。他就躲在暗處偷偷看，然后心里暗爽，居然有人和他有一樣的遭遇。

不，自己慘多了。他仰著頭嘆口氣。

那天惡霸終于收保護費收到了他頭上。

他坦然把兜里的十塊錢交了出去，“我媽的賣身錢。”

那四五個惡霸愣了愣，沒見過這么配合的，突然嘎嘎大笑起來。

“哦，你??！”其中一個矮胖的道，“我知道你，我爸睡過你媽?！?/br>
他冷冷看了那人一眼，轉(zhuǎn)身要走。

“別走啊。”突然一條長腿蹬在他身邊的墻上，領(lǐng)頭那男人痞痞笑，“跟著哥哥們吧。”

“杰哥？有沒有搞錯？就他這么瘦不垃圾的弱雞樣兒？”另一男人道。

領(lǐng)頭那人瞥那人一眼，“你有意見？”

“沒...沒有...”

“不感興趣?！痹S冷冷打斷道，繞過那腿徑直走了。

日子一天天過。

他還記得那天傍晚回家，發(fā)現(xiàn)女人不在。說來也奇怪，她這樣的職業(yè)，白天應(yīng)該好好休息。

接近晚飯的時間，女人進了門，唇色比平時更加慘白。“維維，”她說，“我...我...”她眼里含了一汪淚，突然說不下去了。

他扯過女人手上的紙，醫(yī)院的檢測報告，胰腺癌，晚期。

他瞪大了眼睛，“這么大的事兒，你怎么現(xiàn)在才去查？！你平時干嘛去了？！有空賣笑沒看管自己的身體？！”他歇斯底里。

女人身體發(fā)軟，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媽能陪你的時間不多了...”

“胡說！”他突然濕了眼睛，“胡說！你這么多年賺的錢呢？治??！咱們?nèi)ブ尾?！?/br>
“這病...治不好的...”

袁維沖出了房子，繞著破敗的小區(qū)跑了一圈，直把眼淚跑干。

“媽。”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稱呼如此陌生，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叫過了?！按饝?yīng)我，去治病。”他前所未有的強硬。

女人看著他，淚眼婆娑，說不出一句話。

那之后，他便悄悄不去上學(xué)了。他還沒成年，只能躲在黑餐廳的后廚洗盤子。他不知道這么多年的積蓄，加上他打工賺的錢，可以維持她多久的生命。

多一天，算一天。

他覺得充實。起碼人生有了目標(biāo)，他要為了她而活。

時常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他從來沒有見過父親，甚至覺得連他媽都不知道他的父親究竟是誰，跟別的親戚更是斷了來往。女人曾經(jīng)在小超市打工，干的是搬貨整理貨架一類的粗活，難得還保持著苗條的身材，這一點，他隨她。倉庫悶熱黑暗，她在角落里偷偷放了一張折疊椅，哼著小曲兒，打著搖扇，哄五六歲的他午睡。等他醒了又開始調(diào)皮搗蛋，總要被她呵斥幾句。最開心的是超市里的火腿腸、罐頭過期了賣不出去，就成了他們難得的美餐...

后來，大家說她勾引超市的老板，被趕了出來。

記憶里，她是很美的。她用盡全力去生活，又時常敗下陣來。三十多歲，皮rou生意做的興隆...所以小時候相依為命的美好漸漸遠(yuǎn)去了，他早就忘了她健康的姿態(tài)，留下的是令人生厭的瘦弱倩影...

...

他能抱她的時間不多了。

不只錢的問題，她的身體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

錢也所剩無幾。

他終是抱著她一點點冷掉的身體，掉下眼淚。很多年都咬著牙忍住的東西，在這一刻決堤了...

他翻找全身上下，最后一點積蓄給她買了一頓豐盛的午餐，是打工那家餐廳最好吃的菜品。她一看到，眼神就帶了些責(zé)備，復(fù)又紅了眼眶。她已經(jīng)說不出一句話，更別提咀嚼和吞咽了...

他想到了那個混混，吳杰。他確實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沒有錢，怎么辦這個女人的后事啊...

在偏僻的小巷逛了逛，沒多久就看到那幾個眼熟的黑衣花臂的惡霸。

他們也看到他了，大搖大擺走到他面前。

“喲，在這兒干嘛呢？”吳杰吹了個口哨，語氣傲慢。

“杰哥?！彼曇纛澏兜溃皫蛶臀?..”

吳杰斂起笑容，“怎么了？”

“借...”他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借我點錢...我跟你混...”

“跟我混？”吳杰咀嚼著這個說法，“意思是，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他沒想太多。

“好?！?/br>
吳杰給女人辦了一場風(fēng)光的葬禮。袁維跪在女人的墳前，一口一口的吃完了那餿掉的菜。他咬緊牙關(guān)，發(fā)誓要從這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