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陳在桌上。

三人分散坐在小圓桌旁。

顧納蘭一言不發(fā)地夾菜。高哲大概看出他心情不佳，雖不知道緣由，但也無可奈何。除了一開始三人象征性地碰了杯子，高哲只能不停和陳興聊市場聊投資，也不問顧納蘭的意見。陳興自然從善如流，都是商場一路打拼過來的滑頭了，一看顧納蘭就不太好惹，還是少去觸他霉頭為妙。

“陳總明年，是打算在大型器械周邊投資一些副產(chǎn)品么？”高哲放下湯匙，頗為自然地把話題引到關(guān)鍵處。

“是想開一些線下運動體驗店，加上周邊產(chǎn)品的零售吧。”陳興也沒有賣關(guān)子，直接道出計劃，和sk一直以來做的拳擊臺和系列配套產(chǎn)品有很大的合作空間?！安恢李櫪系苡泻胃咭姲?？”陳興看出高哲對顧納蘭的重視，笑瞇瞇地發(fā)問，想緩和一下和顧納蘭的關(guān)系。

顧納蘭知道高哲在對他使眼色，淡淡道，“如果是線下體驗加電商銷售的模式，那進駐的品牌肯定是非常多樣化的。sk是一個很好的合作方，我們本身的產(chǎn)品層次就非常多，比如拳擊手套的設(shè)計感也很強。完全能夠做到質(zhì)量與美觀的高標(biāo)。”

“嗯，我知道?！标惻d繼續(xù)笑瞇瞇，“你們這個季度的銷售量很不錯啊。體驗店的供應(yīng)量也會非常大?！?/br>
“這個您完全可以放心，我們的生產(chǎn)線的運力還可以承載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1.3倍的量?！备哒芙拥?，悄悄松了一口氣，幸好顧納蘭應(yīng)對得體，以及陳興擔(dān)心的問題也不難解決。“您可能不知道，納蘭他的拳館辦的很不錯，在城東那一片特別有名，如果您之后需要專業(yè)教練，可以找他推薦人?！?/br>
“那我了解了。顧老弟今年貴庚??？”

“30。”顧納蘭道。

“哦，還這么年輕啊?！标惻d呵呵笑了兩聲，目光有些飄忽，帶著一些不信任。隨著他表情的變化，顧納蘭記憶中的那個陳興一臉猥瑣的樣子慢慢清晰起來。

顧納蘭一口氣上來，揚了脖子剛要出聲反駁，這和年齡沒有關(guān)系，雖然你年長，但還不是腦滿腸肥，少狗眼看人低。被高哲瞪了一眼制住了。當(dāng)下壓著怒氣站起身，“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去個洗手間。”

顧納蘭口袋里放了一盒煙，本來是想如果里面的對話太過無聊，他溜出來解解悶的?，F(xiàn)在倒真成了解悶。

無視洗手間里貼著的“禁止吸煙”的標(biāo)志。顧納蘭看了一圈隔間里面都沒人，就靠著洗手臺吞云吐霧。

一根煙還沒抽完，高哲就走進來，劈頭蓋臉問，“老弟，怎么回事？你認識那個陳興？”

顧納蘭深吸一口，再突出裊裊煙氣的同時，思考該怎么回答?！安凰阏J識吧?！?/br>
高哲目光充滿懷疑?！澳悄愠槭裁达L(fēng)啊？誒不是我說啊，你等等可別給我搞砸了，我看sk和嘉旺合作有戲的。我也沒法時時刻刻都給你兜著。”

“這合作，嘖?！鳖櫦{蘭一咧嘴。

“怎么？”高哲挑著眉。

“我覺得吧，這陳興不太靠譜..”

“你不是不認識么，怎么知道他不靠譜？”高哲反問。

顧納蘭答不上來。他不想說甚至不想回憶那段往事。只好隱晦地暗示，“好吧，我之前確實跟他見過一次。不過跟咱們的業(yè)務(wù)無關(guān)，你放心。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他?！?/br>
高哲伸手拍拍他的肩，“我有分寸的。吃個飯，放輕松，別那么不開心。那我先回去了，你抽完煙趕緊回來，別晾著人家?！?/br>
顧納蘭點頭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低頭摁息煙蒂的那一剎那，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

那人抬手扇了扇還未散去的煙味，直直走向洗手臺，趴在臺邊開了水，不管冷的燙的，就往自己臉上沖。大約過了十幾秒，他才抬頭。濕漉漉的眼睛看向鏡子，看到旁邊站著的高大身影，嚇了一跳。

“臥槽?！彼吐暳R了一句，“你怎么在這？”

“你怎么在這？”顧納蘭看著易霄不答反問。

易霄沒急著回答，抹了一把淌著水珠的臉。顧納蘭從旁邊的抽紙盒中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易霄接過來把臉一點點擦干，恢復(fù)了平時的干凈整潔，才道，“飯局?！?/br>
“我也是。”顧納蘭從口袋里掏煙。就看易霄眉頭幾不可察地一皺，手頓住了。

然后易霄就靠著洗手臺的另一邊，掏出了手機。

半晌，顧納蘭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問，“你怎么還在這？”這人專門跑到這里玩手機？

這回輪到易霄反問，“你怎么還在這？”

顧納蘭：“...”他臉上有點掛不住。他不想承認自己不愿出去面對陳興。但易霄似沒看出他的尷尬，反而一眨不眨地看他。

“躲人?！鳖櫦{蘭冷冷吐出兩個字。

“我也是?！币紫鎏固故幨幓卮穑踔吝€有一絲好奇和探究。

兩人沉默。顧納蘭也拿出手機，心不在焉地瀏覽新聞。

——

上一次和陳興碰面是在商場。顧納蘭和那個人在一起。

“喲，和男朋友逛商場呢？”陳興一如既往地喜歡把自己箍在西裝里，不管天氣有多熱。他只是隨意打量了顧納蘭幾眼，就把目光全數(shù)投在那個人身上，眼神倒是很不屑，又夾雜了點不明的意味。

“是啊，管你什么事？”那人聲音冷冷清清。

“哈哈，確實已經(jīng)不管我的事了，”陳興加重了“已經(jīng)”兩個字，一臉笑意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金戒指?！靶?，來?！蹦腥顺笳辛苏惺?，一個白白凈凈的年輕男孩走了過來，眼神怯怯地跟在男人后面。男人一把摟過了他的腰，還在他屁股上拍了兩下，嚇得男孩一哆嗦，臉就紅了。“現(xiàn)在，這是我的人了，雖然我有錢，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包的，”輕蔑地看了那人一眼，“女表子就不包，哈哈哈！”

“你！”那人面色鐵青，沒了往常的溫順，雙拳緊握，指甲陷進了rou里。他沒想到會在這里被狠狠地羞辱一通。

當(dāng)時顧納蘭似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他安撫地拍了拍那人的背，上前一步，擋在了他面前，“請你說話注意一點，不要進行人身攻擊?！鳖櫦{蘭面無表情地俯視那個男人。

陳興被顧納蘭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勢唬了一下，但很快恢復(fù)了鎮(zhèn)定。“呵，我看你也是被那個小白臉迷住了吧?！陛p蔑地笑了，“那就是個見錢忘義的妖精，給錢就賣，也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個男人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闭f著要走。

那人瘦弱的身軀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從顧納蘭背后沖出來，“畜生！”照著那陳興油膩的臉就打了一拳。

陳興往后倒，差點摔在地上，被男孩扶住了，穩(wěn)定了一下身體，狠狠地一瞪眼睛，又要撲過來，被顧納蘭按住了拳頭。

“夠了?！鳖櫦{蘭站著不動，但是眼神里面已經(jīng)隱隱有怒火翻涌。

陳興見身高體型都不占優(yōu)勢，也沒多帶幾個人，從鼻子里發(fā)出重重的一聲“哼”，“你可別后悔”，腳步不穩(wěn)地走了。

陳興走后，那人委屈巴巴地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