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
起來,抄我的也便利。左右你又不吃虧?!?/br>呂秋被氣得雙目瞪圓,長臉漲紅,活脫脫一根瘦茄子樣。祁垣又往第二盞看了眼,徑直搖頭:“淮安綠豆酒,不喜歡,拿走拿走?!?/br>再第三盞,小酌一口,笑道:“廣州十八仙。”第四盞“湖州碧瀾堂”……呂秋每一次都要細細品味,第二壺不等分辨出來,那邊已經品完了第四壺。祁垣說的酒名他自然是聽過的,都是本朝叫得上的名酒名號,然而他喝的不多,平日里就只愛一兩種,隱約覺得像的,又顧忌剛剛祁垣那句“抄他的”,干脆偏不用一樣的,換了別的名稱。這邊斗酒正酣,就聽外面一陣吵嚷。呂秋落后之后只覺心煩意亂,抬頭想要呵斥外面,卻見遇仙樓的伙計們急匆匆開道,店家弓腰賠笑的陪著幾個公子哥兒走了上來,當頭的一個正是刑部尚書之子唐平,后面的幾個也均是重臣子孫。呂秋一愣,見里面有史侍郎的孫子,跟自己還算熟悉,便想著要不要借機過去攀談結交一番。念頭才起,卻見樓梯盡頭頭緩緩走上來兩個人,左側的那個穿著寶藍色緞直裰,美如冠玉,豐標不凡,右側的則一身皂色織錦緞長袍,也是儀表堂堂,正是成國公之子徐瑨和阮閣老次子阮鴻。呂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慌忙坐了回去。那伙人卻是熱熱鬧鬧去了隔壁。不多會兒外面又是一陣吵鬧,卻是來了戲班,在隔壁彈琴唱曲兒地忙活了起來。呂秋收回心神,繼續(xù)品酒,才又辨出兩樣,卻見那祁垣突然怔住,正側耳傾聽那邊的戲班子。忠遠伯府可請不到這當紅的戲班,呂秋忍不住在一旁嘲諷起來:“這可是京里有名的花間班,尋常人想聽可是請都請不到的。大才子可知這是那哪一出?”祁垣怔怔出神,沒有答話。呂秋得意道:“這出叫,最后那奪魂的老道三神俱滅時才熱鬧呢!”“讓你品酒就品酒,胡亂掰扯什么!”祁垣突然回神,眼神陡然凌厲起來,“莫不是你壓根兒比不過我,想耍賴不成!”呂秋被他突然的神色嚇了一跳:“喝便喝,你急什么?”“你說呢?”祁垣冷笑一聲,“蠢貨!”呂秋大怒,待要站起,卻發(fā)現祁垣那邊已經品完了九壺。一旁又有伙伴催促,他臉上通紅,只得恨恨地坐下,匆匆喝到了最后兩份。祁垣卻冷著臉,不等小二動手,干脆自斟自酌起來。他記得唱的少年班才到揚州時,便被齊府請了去,只因為他從小愛聽戲。他還記得那天第一次唱這戲時揚州下了雨,齊老太太攬著他,祖孫倆在暖閣里,一人手里握著一個暖爐,齊夫人在一旁笑著念莊上送來的果子,琢磨讓廚娘做些什么新花樣。酒水一盞接一盞的下肚,曾經在揚州的種種卻又恍然浮上心頭。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既惶恐又無助,他才是最倒霉的那個,昨日貂裘換酒,使奴喚婢,今日粗衣糲食,凄風苦雨……甚至還要時時擔心被人識破,落得那錯魂記的下場。祁垣心頭煩悶,多喝了幾盅,等到最后一壺時,一斟酒,卻覺一股再熟悉不過的氣味飄入口鼻之中。祁垣怔忡片刻,不等舉杯,先濕了眼眶。。“畫鼓清簫估客舟,朱竿翠幔酒家樓。城西高屋如鱗起,依舊淮南第一州。”祁垣一字一頓,念完之后沉默良久,才道,“揚州,瓊花酒。”十二個酒壺的糊名被一一揭開,雅間內瞬間變得靜寂無聲,唯有小二突兀的一聲道喜,把眾人驚得回了神。“恭喜祁公子,十二種酒名,全對!”☆、第7章第7章整個遇仙樓的雅間里,除了小二,其他人都像被施法定住一般,目瞪口呆地看著祁垣。呂秋半晌后回神,騰身去看,那旁邊記錄的兩列酒名果然是祁垣一列全對,而他自己的只對了三種。這下便是呂秋也說不出話了,驚疑不定地看向祁垣,心想莫非真的圣人書里包羅萬象,應有盡有?祁垣強自把剛被勾起的思鄉(xiāng)之情壓下,面無表情的伸手去拿桌上的銀子。這幫秀才不少是跟風下賭的,本身也不富裕。這會兒看他真要把銀子拿走,暗暗心急,卻又不好反悔不認,只攛掇著旁人出聲阻止。祁垣才不管這些,他把銀子籠到一塊,琢磨著趕緊先把樓下那塊沉香買到手,好帶回去送給老爹。又想待他回到揚州,定要大擺宴席,請十里八鄉(xiāng)都痛飲這瓊花美酒。這邊心里正想著,就聽后面有人喊:“祁垣你好大的膽子!朝廷明令禁賭,你竟然還敢在這聚眾賭博?”祁垣扭頭去看,就見一個穿著絹布直裰的黑臉胖子,正焦急地盯著桌上的賭銀。祁垣冷笑:“諸位果然要反悔嗎?”最早挑釁的瘦高個索性也厚著臉皮喊:“我們只是想跟你切磋詩文,這賭酒之事的確是你提出的?!憋@然是明擺著不要臉了。祁垣挑眉,看了那倆人一會兒,又從里面把自己的錢取出來,隨后把銀子放回去,哈哈大笑起來。不知何時,花間班的絲竹聲已經停下了,隔壁的雅間也沒了談話之聲。呂秋直覺不太好,剛要伸手攔著那幾人,就聽祁垣一整衣服,朗聲道:“祁某本來有急事要辦,卻被諸位橫街攔住,要求比試。我與你們素不相識,苦苦相求無果,這才跟諸位來到這遇仙樓上。銀子原本是雙方說好,倘若我贏了,算是你們賠償給我的?,F下諸位卻又翻臉不認了,好極!好極!”他怒極反笑,說完掂了掂自己手里的銀子,歪著頭,戲謔地看著對面的人道:“既然如此,也好辦,一會兒我就讓人給編成戲文,名字就叫‘蠢秀才當街欲鬧事,美神童贏酒反被污’,到時候把這事原原本本的寫清楚了,送到那戲班子去,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爾等臉皮之厚!”瘦高個惱羞成怒,直嚷嚷:“誰聽你這胡攪蠻纏,你若執(zhí)意賭博,八十廷杖是逃不了了?!彼f完大聲朝其他人道,“刑部尚書之子唐平唐大人如今乃是順天府推官,現在大人就在隔壁,若祁公子執(zhí)意不還,那我等便請大人主持公道?!?/br>又有人喊:“你這六年從不出家門,如何能認得這十二種名酒,我看著其中必有蹊蹺!”“必有蹊蹺?是不是還要再比一次?”祁垣冷笑,“小爺我可是從十里酒場混過來的,你若是比不過我,敢不敢跪下喊聲爺爺!”這邊吵吵嚷嚷,眼看著就要打成一團。突然外面有人叩門,卻是幾個戴著八角小帽的仆人過來,沉聲道:“我們公子聽著這邊熱鬧,過來看看?!?/br>祁垣微微愣住,扭頭就見其他幾個都整了整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