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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用力攥了攥袖口,點了點頭,小聲應(yīng)道,“行?!?/br>“真的?”邵大寧同志明顯就是“得寸進尺主義”的優(yōu)秀接班人,小朋友才答應(yīng)了一起吃飯,他就已經(jīng)一連串地問起來了,“那明天中午想吃什么?前面有家過橋米線,特別正宗...想不想吃辣的?對面那家冒菜也不錯...”溫揚繃著肩膀聽著,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又很快用拳頭抵著唇輕咳一聲遮住,“都行,吃什么都行。”“什么都行?”邵寧止住了繼續(xù)給校門口的各家美食做宣傳,把煙頭丟進路邊的垃圾桶里,低著頭看小朋友,“這么乖?”溫揚的耳朵根又倏地一下紅了,往前猛跨兩大步,跟大流氓保持了一米的距離。……回到班里的時候正好趕上第一節(jié)課課間,兩節(jié)連堂的語文,麻雀老師沒出去,抱著個保溫杯坐在講臺上看下面嘻嘻哈哈的同學(xué)們。邵寧跟溫揚兩個人絲毫沒有逃課同學(xué)的職業(yè)cao守,大搖大擺地從后門進了教室。剛坐下,麻雀老師就走了過來,一臉擔憂地看著溫揚,“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頭不暈了?要不老師給你放一下午的假回去休息?”“阿...”溫揚不知道這群人又給他編了個什么理由,含糊著應(yīng)一聲,“不用,已經(jīng)好了?!?/br>“真好了?”麻雀老師顯然不太放心,繼續(xù)教育,“你們這群小同學(xué)就愛逞強,不舒服也不說,就自己憋著,你看這次是不是就直接憋暈倒了?以后可千萬不能再逞強了阿!”也不知哪位仁兄這么敢編,連暈倒了都說的出來,偏偏麻雀老師也還真的信了,溫揚無語的不行,還得接著點頭,“沒逞強,真好了?!?/br>麻雀老師又低頭仔細看了看小同學(xué)的臉色,見確實不像還暈著那么蒼白,才放下心,又捧著保溫杯踱回了講臺上。……最后抄的那遍歷史作業(yè)交了之后,歷史老師沒再來找過溫揚,也沒再提什么請家長的事兒,再聽見“大魔頭”這個稱呼已經(jīng)是兩天后。早讀剛開始,李星宇就蹦著高進來大喊,“有結(jié)果了有結(jié)果了!今天下午自習課,大魔頭要來給我們當眾道歉!”“真的?”李鈺山從座位上蹦起來,“大快人心!”緊跟著一個班的人都興奮起來,一個個都拍手叫好。溫揚有些迷茫地看著忽然激動的一幫人,后知后覺地從腦袋里拎出一小段記憶。那天下午他趴著補覺的時候,有一陣班里好像格外的吵,他那時候困得厲害,只斷斷續(xù)續(xù)聽進去了幾句話,都是大流氓的聲音。“對,該寫的我都寫好了,你們只需要簽個名就好?!?/br>“一個人的意見可能會被忽略,但一個班的話,再想忽略可就沒那么容易了?!?/br>“讓他睡,不用叫他簽名了?!?/br>……那時候沒在意睡了過去,再醒來也就忘了個干凈,現(xiàn)在對應(yīng)在一起看,溫揚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這人說過的“有辦法”,就真的會去做。大概是什么“聯(lián)名上書”反應(yīng)給了上級領(lǐng)導(dǎo),上書上具體寫了什么,溫揚沒看見,但也能猜出個多半。明明這事情也算因他而起,可偏偏這人卻把他摘的干干凈凈。上書上署了一個班的人名,卻唯獨沒有他的。這人在替他找場子,連自己都能算進去當利劍,卻把他護在了最柔軟的地方。這種感覺實在陌生的厲害,溫揚抬起頭努力眨了兩下眼睛,才堪堪把眼眶不爭氣泛起來的水汽壓回去。剛要轉(zhuǎn)頭跟邵寧好好說聲“謝謝”,李星宇就又扯著嗓子在講臺上喊,“還有個小道消息!”一個班的人又都跟著沸騰——“準奏!”“據(jù)前線記者李XX來報,”李星宇戲精地捏著播音腔,“學(xué)生會某元老周楷同志,因勒索低年級學(xué)生的行為暴露,現(xiàn)已被學(xué)生會永久除名!”“周楷?就那個總來我們班檢查亂扣分的傻逼?”孫俊濤也不維持紀律了,帶頭八卦,“我前兩天看見他好像被人打了,鼻青臉腫的像個豬八戒哈哈哈哈哈?!?/br>“對對對,”李鈺山也拍桌接話,“我昨天也看見了,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我還以為他是打籃球摔了...”“是被尋仇了吧?”錢書學(xué)著柯南的姿勢推推眼鏡,“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個年紀的少年人總是熱衷八卦,一個個都興致勃勃地探討起周楷是被誰打了,還有人猜當初被勒索的小同學(xué)又是誰...可后來耳邊充斥著的種種聲音,溫揚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只覺得心臟突地一跳,一個念頭突然就不講道理地闖進腦海。溫揚攥緊了袖口,把視線從桌上攤開的語文書上挪開,對焦到了身邊端端正正坐著的大流氓身上。察覺到小朋友的目光,邵寧側(cè)過頭來,溫聲詢問,“怎么了?想要什么?”溫揚有很多話想問,有很多話想說,可卻覺得喉嚨口像被人塞了團棉花,發(fā)緊的厲害,讓他什么也問不出,什么也說不出。“嗯?”邵寧依然格外耐心地看著他,“不急,慢慢說...”溫揚張了張嘴又合上,抬手抓起筆扯過筆記本寫下三個字——謝謝你。力道大得筆尖都近乎穿透了紙頁。“謝我做什么?”邵寧笑起來,“我又沒做什么...”你看,邵寧就是這樣的人,平時開起玩笑張口就來,可要真的做了什么,卻又一字不提。溫揚想反駁他,想說“你明明為我做了這么多”,還想問“你究竟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可越是想說,越是張不開嘴。眼看著小朋友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上都沁開了細汗,邵寧也顧不得還在教室里了,探手過來覆上了小朋友的頭頂輕輕揉著,“好了,多大點事兒,不急阿,不著急...”頭頂上的力道太溫柔,溫揚慢慢放松下來,喘了兩口氣,總算能說出句話來,“你想要什么?”挺突兀的一句話,邵寧卻聽懂了,他勾了勾嘴角,又湊近了些,輕笑道,“想要什么都行?”溫揚繃著肩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