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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跟人道歉能死啊?”“以后多多積德行善補償他不就好了!”“你媽算是沒戲了,節(jié)哀順變……你要真喜歡人家,是個男人就應(yīng)該好好對他!”蔣池:“……”說到這里,廖明聲音都啞了,力氣也快花光了:“靠,你倒是用點力啊蔣池,你他媽有多沉心里沒點逼數(shù)嗎!”蔣池蹬了一下腿,本想借助墻壁爬上去,但沒用,墻壁上的青苔太滑了。蔣池實在太沉了,廖明心有余而立不足,感覺再這么下去自己也會被蔣池拖下去,心說怎么警察到現(xiàn)在還沒到啊,開車掃黃去了還是怎么著,情急之下,他只能沖樓下大喊:“有沒有人啊,別看了,快上來救命啊——”這一聲喊完,突然一只手伸了過來,同時一個有些氣喘的聲音道:“蔣池,把另一只手給我?!?/br>廖明聞聲先嚇了一跳,險些松了手,頭一側(cè),發(fā)現(xiàn)居然是徐仲晚。看到徐仲晚的那刻,蔣池整個人幾乎呆滯,雙眼直直望著徐仲晚。那天之后,他以為……徐仲晚不會再管他死活了……“愣什么,快把另一只手給我?!毙熘偻韰柭暣叽佟?/br>現(xiàn)在不是發(fā)問的時候,蔣池忍住了,抬起手,也昂著頭,眼里全是徐仲晚。他的五指努力向上延伸,再延伸,最后,被徐仲晚一把抓住。緊緊地,牢牢抓住了。“你為什么要跳樓?”蔣池一被拉上來,腿軟地才站穩(wěn)身,氣都還沒喘勻就遭到同樣氣喘的徐仲晚劈頭蓋臉的怒聲質(zhì)問。經(jīng)那一嚇,蔣池的臉色很白,額上也全是冷汗,他的兩只手都在發(fā)抖,咽了口唾沫潤過嗓子才回答:“我沒有要跳,剛那是……腳滑,意外?!?/br>“意外?”這話挺沒說服力,徐仲晚不信,畢竟一般正常人不會坐天臺護欄上喝酒。“蔣池,拿生命開玩笑讓那么多人擔心很好玩么?”不好玩,倒有點刺激,蔣池心想,嘴上卻牛頭不對馬嘴地道了聲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但我真沒想跳樓,可能喝了點酒腦子不大清醒。”徐仲晚下意識瞥了一眼地上東倒西歪的啤酒罐,長抿了一口氣,似乎這樣的解釋倒有點靠譜。一年前蔣池雖得了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但除了有些情緒不穩(wěn),卻從來沒動過自殺的念頭,徐仲晚看蔣池不停發(fā)抖也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心里稍稍放了心,之后有些脫力地轉(zhuǎn)身要走。但剛轉(zhuǎn)身他就被蔣池從后環(huán)住脖子抱住,耳邊只聽:“對不起,徐老師,真的,很對不起……”徐老師……聽到這個久違的稱謂,徐仲晚靜靜怔在蔣池懷里沒有掙扎。一年前他辭職后,蔣池失去了記憶,他是有多久沒聽到蔣池這樣叫他了。“發(fā)生那樣的事,你覺得現(xiàn)在一句不痛不癢的道歉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蔣池?”徐仲晚回憶過去點滴,盡是傷痛,他緩緩吐出這么一句話來。“我知道,是我該死,我也不求你能原諒……”“你最該道歉的人,是你媽?!?/br>徐仲晚淡淡的話,聽著毫無情緒,卻像利刃,在他心口上剜了一刀,疼得蔣池無法呼吸,肺部狠狠抽痛起來。“對不起……”他想起他媽死前的慘狀,語不能成言,在記憶里,就像那天一樣,一遍遍努力道歉。他錯了,他真的錯了……“夠了。蔣池,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了。”徐仲晚扯掉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沒有轉(zhuǎn)身,邁步往前走。蔣池望著那離去的背影,明明走的很慢,卻仿佛是要從他的世界里拼命掙脫,頭也不回,那樣決絕,剛才沉痛余韻未散,他的心口又是一陣絞痛。“徐仲晚,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喜歡我?”他顫唇忍不住問了一句。沒有。只有痛,很痛。徐仲晚腳步不停,沒有回答,只在心里給了蔣池答案。沒得到回應(yīng),蔣池心存一絲希望,他三并兩步一把抓住徐仲晚的手臂:“回答我?!?/br>徐仲晚微側(cè)頭:“沒有,從來沒有。我說過,我只喜歡女人?!?/br>“是嗎?”蔣池笑了,笑得好像嘴里含了刀片。他心說,真的沒有嗎?“如果沒有,那你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今天你又為什么要來救我?”徐仲晚:“見死不救不是我做人原則,而且我只是有事路過而已?!?/br>但其實徐仲晚心里明白,答案并不是這個,他不知道為什么。剛才在樓下模模糊糊看到七樓那道身影,直覺告訴他,那是蔣池,看到蔣池有生命危險,條件反射一樣,他就上來了。他的思想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可他的身體卻已搶先付諸行動。所以,這到底是他的心性習慣,還是所謂的同情心泛濫到?jīng)]有節(jié)制?但絕對不是喜歡。29廖明展臂靠在護欄上,安安靜靜做個低調(diào)的電燈泡,看了一場好戲,一直到目送徐仲晚甩開蔣池的胳膊離開,他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人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惜了,也許曾經(jīng)受過的傷害比這世界還大,人家徐仲晚終于狠了心,從頭到尾根本不稀罕。真是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蔣池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怨不了誰了。那廂蔣池眼睜睜看徐仲晚漸行漸遠,目光隨之黯淡,直至陽光下的投影徹底消失在天臺出口也沒回頭看過他一眼,眼眶紅紅地地立在原地站了許久,一副下一秒就能仰天嚎啕的模樣。“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你重新再找一個好好過日子唄?!绷蚊髯哌^去拍拍他的胳膊,胡亂想了一通措辭卻發(fā)現(xiàn)沒個合適的,只好這么潦草安慰了一句。“你覺得,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么?”蔣池問。反正,徐仲晚所做的一切看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對他沒感覺。廖明摸著下巴沉吟半晌,緩緩回道:“可能有吧?!?/br>蔣池聽了止不住嘴角揚起,死灰復燃似的:“你也這么覺得吧。”“……”廖明恰好打斜眼那么一瞟,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惡意”。“咳,話說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啊?”“不知道?!?/br>“你都輟學這么久了應(yīng)該不想復讀了吧?”“當然?!?/br>廖明哥倆好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蔣池的腰:“要不,你先跟哥哥我混兩天?”蔣池沉抿了口氣,看向廖明:“去哪兒?”“森華五星級酒店?!?/br>“……”之后廖明想起來一件事,回頭趴到護欄往樓下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人氣墊收了,人群也散了七七八八,就奇了怪了。——這人都救上來了,警察、消防員卻硬是沒來一個。后來下看了天臺才知道,原來警察、消防員和幾個熱心民眾趕來救人時,不慎被困在了臨時崩壞的電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