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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擔(dān)心異國戀?沒事,大家同住地球村同是地球人,何況你畢業(yè)之后不是打算留在中國工作嗎?”因為你在這里。“你這么優(yōu)秀的人都單著,搞到我也不好意思脫單了?!?/br>“……是嗎?”荀或沒有聽出他短短兩字里藏著的深意,兀自繼續(xù)撩撥他的心弦:“是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戀點啊,我感覺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br>“你是?!?/br>荀或沖他露出小犬牙:“那我就更不好意思拋下你獨自風(fēng)流快活啊兄dei?!?/br>季玄畢竟舉目無親在異國他鄉(xiāng),荀或自認(rèn)是他在中國認(rèn)識的第一個朋友,不禁替他生出了雛鳥情節(jié),覺得自己有撫養(yǎng)義務(wù)。其實也因季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他父親娶了三個女人,他是小媽的兒子,在父親眼里只是成群兒女中并不起眼的一員,唯一親密的小媽在小學(xué)時便因手術(shù)意外亡故,此后更是孤苦。所以荀或帶他回家過年,還在暗地里叮囑自家父母別問起季玄家庭,小心翼翼地維護(hù)著季玄的自尊,絕口不泄露同情跡象——他以為這些善舉是同情。荀或這個人,心細(xì)起來真的可以很心細(xì)。但粗心時也可以很粗心。不是同情,不是的。他并沒有自恃家庭美滿而覺得季玄可憐,他只是想把季玄捂暖了,想看他笑,想讓他開心,動機(jī)純粹毫無雜質(zhì)。這是喜歡,這不是同情。荀或連自己對季玄的過分依賴都沒能察覺,這種倚肩的親密不是朋友該有的,哥哥也不是對誰都能叫的,為了你而不談戀愛的話,更不該說。可是季玄了解他,荀或只是沒有學(xué)過什么叫距離與隔閡,學(xué)了也不會。幸好他不會,才能容許自己卑劣地從罅縫里汲取他的溫暖。“其實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避骰蚝鋈徽f。他是沒心思讀書了,思緒呈網(wǎng)狀發(fā)散,開始瞎扯閑聊。“什么目的?”季玄配合著問,順帶鎖上了屏。“這就要從一道重要哲學(xué)辯題說起了:如何維系三個人的友誼?!?/br>荀或來宿舍報道的第一天,地上攤著對一模一樣的行李箱,他聽見俞斐罵豬,臉上笑問你們認(rèn)識???實則一顆心早沉了下去,原來這兩位從小一起長大,關(guān)系親密得連一根針都插不進(jìn)。“我就一個人光禿禿的,聽著他們打鬧,太難不孤獨了,”荀或嗟嘆,“當(dāng)然,我沒有說他們不好的意思,只是我會酸,你懂吧?三人行,但其中兩個關(guān)系特別鐵,不過——”他興奮起來:“自從我發(fā)現(xiàn)他們是gay,我就快樂了,朋友和男朋友,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境界!我還酸個屁,吃糖都來不及!然后啊,大三的時候你還來了!”荀或竟把手從被子里拿了出來,攏住季玄寬厚手掌,熱淚盈眶道:“同志,天下苦豬魚久矣,有你在我方陣營,勝利一定屬于我們?nèi)嗣袢罕??!?/br>荀或的手暖呼呼軟綿綿,指尖在棉被里被焗得粉嫩,季玄低眼凝望,想問他到底要自己心動多少次才肯罷休。為什么你的每一個部分,都讓我這樣無可救藥地迷戀。6、1月22日忌開心寒風(fēng)捎來雨絲,落在關(guān)窗的手上像針刺。接下來幾天沒有出門。拉布拉多的活力已在不長的生命里耗散殆盡,所有人都在準(zhǔn)備迎接一場死亡。荀主任為了除夕那夜能闔家團(tuán)圓需要值幾場夜班,有晚季玄撞見一臉疲憊的他半蹲著撫摸餐餐,自言自語地問:“等過完年吧?”季玄像在街上撞見出殯隊伍里的朋友,只能為不合時宜的相遇而感到抱歉與無措。荀或察覺到了他的沉默。雖則季玄一貫沉默,但這次不同,他是連笑也不會了。要他難堪顯然不是荀或帶他回家的本意,飯后餐餐更嗜睡,荀或提著幾天前買的一應(yīng)煙火把季玄拽下了樓。大抵都玩過一種鐵絲煙花棒,細(xì)細(xì)長長的,前面三分之二的長度裹著水泥一樣的灰黑火藥。這種東西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稱呼,在荀或這它叫嘰哩嘩啦。家樓下小屁孩太多荀或才不和他們玩,走上十五分鐘翻進(jìn)一塊爛尾工程地,躲進(jìn)角落無風(fēng)處,興致勃勃地給季玄示范。啪著火機(jī),火舌舔上煙花棒,空氣里一絲“嘁”的細(xì)響,而后花放,火星迸射。荀或圍著他藍(lán)黑相間的格子圍巾,手舞足蹈地舉著開得和蒲公英似的嘰哩嘩啦,大喊:“小雞快看!你快看!”其實在他點燃火光的那一剎那,這幅畫面就很清晰地印在了季玄的心上。他覺得荀或像在舉行一項古老的儀式,輕巧地跳上了由槽鋼堆集而成的高臺,托著小火花像高舉炬火,興奮地叫:“I’m?the?kingthe?world!”小小的煙花直線下移,很快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在荀或說完這句話以后便熄滅了。荀或終于覺得自己傻叉,把燒完的鐵絲往廢料堆里一丟,企圖就此了結(jié)方先頭一熱做出的二逼事,回過頭來正正好地撞上了季玄的目光。虔誠得像一個信徒,崇敬、癡迷與失卻理智的狂熱。荀或愣住。季玄比荀或要高出一個頭,從來由荀或仰視他,如今身份對調(diào),荀或頭一次低頭看這個男人。或許因此才有錯覺,他跳下平地,季玄的神情果然正常起來。荀或松了口氣,從紙盒里摸出新一根,說:“你也來。”季玄聽話地點著了,拿在手里一任它消亡。這不能令他開心,荀或一邊想著一邊奪過季玄手里已被燒至灰黑的煙火棒,迅速按進(jìn)雨后水洼,火藥燃點后的灼燙蒸發(fā)了泥水,但見白煙伴著滋滋聲冒起。荀或?qū)W著新疆口音叫嚷:“羊rou串!羊rou串!”季玄嘴角動也不動,只是認(rèn)真地望著荀或。荀或在心里賴賬,只怪這嘰哩嘩啦威力不夠大,都不能讓他的雞哥笑一下。蹲地上翻翻找找,掏出個厲害家伙。那種被困在圓錐形里的低空煙花,引線一點紅紅綠綠的火光直竄九重天。荀或一口氣點著了三個,在季玄身旁跳得像只小麻雀:“哇靠!漂亮!照相照相快照相!”相機(jī)里荀或背著煙火光只是一道烏漆嘛黑的細(xì)長條兒,五官糊得媽不認(rèn)。照理這種照片是能惹人發(fā)笑的,但季玄還是冷冰冰的酷哥臉。荀或終于忍不住了,兩個大拇指強(qiáng)行順開季玄的唇角,扯出一個燦爛微笑,顯然忘了自己曾說過碰季玄的臉之前會凈手焚香。“干嘛不開心啊,有這么不好玩嗎?”季玄一張帥臉被荀或擠弄至變形,他自己先開心了:“你好好笑啊?!?/br>季玄從來縱容荀或,隨意狗爪子揉搓。荀或爽了以后又想起正事,再問一遍:“干嘛老板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