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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府盡在伊王掌控中,恐怕即便上面有人來監(jiān)察也會被他糊弄威脅,她一個小小的衛(wèi)指揮使,如何能扳得動上級州府?到了此地便如羊入虎口。而且伊王此人心思不純,嚴(yán)世蕃同他關(guān)系如此密切,莫不是……想借伊王之勢犯上作亂?洛飛羽長長嘆了口氣。他這便宜爹可真會給自己找事做,僅僅洛陽城一景,便可管中窺豹得見河南府乃至整個朝廷盤根錯節(jié)的毒瘤勢力。洛陽的水這么深,裕王到底是個什么傻白甜,被嚴(yán)世蕃擺了一道竟如此忍氣吞聲?還是說……玩兒權(quán)術(shù)的人心都臟,裕王或是嘉靖帝,根本是想借他的手,搜集嚴(yán)世蕃和伊王勾結(jié)的證據(jù),幫他們肅清朝野??說好的記掛他想要享受親情呢!洛飛羽有點(diǎn)頭禿。他身邊那少女哀戚戚哭訴道:“我家原先就在學(xué)宮附近,但伊王爺為了擴(kuò)建宮宇,強(qiáng)占了周圍的民舍街道,有人不從,便被他們活活餓死。本以為搬了家就能過些太平日子,哪知還有此劫……”洛飛羽心中不忍,連忙和眾人一起拍著她的肩膀安撫。他王憐花發(fā)誓!就算餓死在這荒島上,就算方前輩拿銀針威脅他,他也不要再去給那仨祖宗當(dāng)苦力,漫山遍野探路、撿柴、找野味伺候著??!……真香。王憐花捧著熱騰騰的食物,由衷發(fā)出引人淚下的肺腑之言:無花大師的燒的椰子雞,天上人間幾回嘗……只要不再讓他吃元滄浪那不知從哪兒弄出來的、全都一個滋味的宴席,就是天天去山林里獵野味,又何妨!在美食的誘惑下,一位俠士已然拋棄了錚錚鐵骨。洛飛羽笑得在無花膝彎上直打滾兒,十分欠扁道:“如有機(jī)會,我定要給你介紹一位有名的哲學(xué)大師王境澤?!?/br>王憐花雖不知他口中之人是誰,但也聽得出元滄浪是在損他,他剜了洛飛羽一眼,繼續(xù)跟碗里的美味奮斗。說起來,他們這一行人也是畫風(fēng)夠清奇,除去無花帶來的那些寡言少語的黑衣隨從,他們島上四個大男人,有三個都是女裝打扮。對于外貌刺激已極度不敏感的王憐花,甚至產(chǎn)生錯覺:無花大師燒得一手好菜,又唇紅齒白、面若好女……該不會……袁子升瞠目結(jié)舌,“人命豈能當(dāng)做玩樂游戲!”楊應(yīng)龍面無表情斜睨他道:“我若高興,便是游戲。我若不高興,合江城尸橫遍野,便是你的過錯。”袁子升無力反抗,只好硬著頭皮拿著弓上前。他張弓搭箭,對準(zhǔn)一個,是啼哭不止的孩童;對準(zhǔn)另一個,是族弟家三代單傳的男丁……袁子升手心額上全是汗珠,久久不能射出一箭。楊應(yīng)龍看他這樣子就感到很開心,反復(fù)催促道:“你若不射,本將軍就要親自動手了?!?/br>袁子升心頭一驚,手指驟然松勁,“咻”地一聲箭矢離弦,朝那木叢中的俘虜胸膛飛了過去。袁子升大驚失色,想要挽救卻已經(jīng)來不及。所有人都以為那俘虜必將血濺當(dāng)場。“叮”,空中一道脆響,有什么東西擊在了箭頭上,那支箭被打偏,旋轉(zhuǎn)著插在了楊應(yīng)龍座下馬蹄旁。楊應(yīng)龍的馬受了驚,引頸長嘶,險些將他直接摔下馬來。明眼人都明白過來,烈火祖師是拉不下架子去求人,挑軟柿子捏。他惹不起萬福萬壽園的火鳳凰,更惹不起無爭山莊,只好逮著形單影只的華真真欺負(fù)。烈火祖師生平最好面子,為了架子和顏面常行卑鄙過分之舉,這在江湖中早已人盡皆知,故他人緣極差,武林中人對他的評價也是毀譽(yù)參半。本來今日他靠著內(nèi)功修為挽回了一點(diǎn)名聲,這下全在無花和洛飛羽的唇舌之下付了東流水。他顏面掃地,威嚴(yán)盡失,氣得紅須下的面皮不住抽動,恨不能直接沖上去手撕了洛飛羽。恰與眾人所想的相反,正是因為他內(nèi)功已臻化境,卻只有一套掌法外功傍身,且身為華山掌門怎可不會本派劍法絕學(xué),才對清風(fēng)十三式如此偏執(zhí)。但這樣的理由,就算說出來也只會遭人恥笑。烈火祖師氣急敗壞之際,腦子倒靈活起來,他盛怒之后,忽然放聲大笑,恍然大悟似的。眾人不解他為何突然發(fā)笑,好奇詢問。烈火祖師道:“老夫算是明白了,原來是這么回事?!彼室馊タ绰屣w羽身后的六指先生,目光來來回回在他們倆之間晃悠。“我一時沖動,卻引來這么一樁江湖大劫,真是慚愧?!?/br>他的視線同六指先生交匯的時候,六指先生也猛然意識到了什么,急忙出聲喚道:“如歌!”無花“忐忑”抬頭,同他對視。葉孤城細(xì)細(xì)打量著無花,盡管對方穿著并無特別的侍女服,可那自然散發(fā)出來的縹緲脫俗的氣質(zhì),絕非一名仆從侍女所能擁有。她混在人群中時尚不起眼,如今凝神近看,這高潔出塵、不惹污濁的女子,一舉手一投足間風(fēng)神俊逸,恍若謫仙……這樣的人,會是他飛仙島上的婢子?他想起登島時頭頂盤旋的那只海雕,瞬息間似已想通了什么:“你……”王憐花和無花的心同時提到嗓子眼。“葉城主,”門外忽傳來吳明的聲音,葉孤城驟然回神,“叨擾用飯,還望海涵。小老兒島上跑丟了一個孩子,方才有伙計說,看見他被葉城主身邊的侍女帶走了?!?/br>葉孤城皺眉道:“我并未見到什么孩子。我的侍女也不會做這種事?!?/br>吳明一眼便看見地上破碎的酒壺,眼底笑意冷了三分,向王憐花問道:“姑娘取酒菜回來的路上,是否看到過一個白衣的少年?”葉孤城的視線在王憐花和無花之間不動聲色晃了一圈,不待王憐花回應(yīng),面無表情將話重復(fù)了一遍:“我的侍女不會做這種事?!?/br>他盯著吳明,聲音冷然:“倒是吳先生,這酒不堪飲,勞煩再送些好酒來?!?/br>“我瞧秋jiejie的字雄秀端莊,字內(nèi)精微,字外磅礴,頗有大家風(fēng)范,以我等俗人的眼光,已是上上之品了?!苯窭晌⑿χ鸟R屁道。洛飛羽差點(diǎn)沒忍住笑出聲來,忙和顏對他眨眼笑了笑:“難得有伯樂識貨。你若喜歡,我這就給你印……咳,寫個十張八張的裱起來送給你?!贝蛴∽煮w也能夸成這樣,這江玉郎真是傻得可愛啊。無花眼神淡淡在他倆之間走了一圈,又停在洛飛羽眼中那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