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邊坐好，“我讓開了，現(xiàn)在可以說了。”

“我……”

祈安等了半響，依舊只等來一個“我”字，沒有了下文?；仡^一看，墨瑾澤居然熱得滿頭大汗，仔細(xì)一看，胳膊還有些微微地顫抖。

祈安：“……”

墨瑾澤的焦慮和難以啟齒沒能很好的傳達(dá)到祈安這里，祈安問不出來東西，索性就自己胡亂猜測，想要摸索出一個最靠近真相的答案。

“幻象讓他又見到兩百年前的大戰(zhàn)了？還是見到魏巡在眼前叛變了？或者是……又重新經(jīng)歷了一遍家人的……”祈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逼問得太狠了，沒給徒弟留一個緩沖的余地。

祈安一時沉默，他開了頭，卻沒想好如何收尾，想逼問卻突然犯了心軟的毛病，這若是放在從前，他可絕不會這么磨嘰。

祈安不說話，墨瑾澤“我”了半天，最后也偃旗息鼓，不再出聲，氣氛瞬間陷入尷尬的僵局里面，四周安靜的只有馬兒的奔跑聲和煩人的知了叫聲。

直到meimei們一場回籠覺睡醒，兩人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天黑的時候，墨瑾澤駕著馬車趕到這座叫南陽的小城鎮(zhèn)，鎮(zhèn)子很小，難得有幾個外來人，所以人們都比較好客。

沒費多大力氣就租到了一處院子，墨瑾澤去做飯，祈安一根一根的給馬兒喂草。

墨曦文去給祈胖洗澡，墨詩琪無聊跑出來找她們的墨安哥哥玩兒。

祈安一直很沉默，不去逗祈胖，也不玩鬧，就一直很安靜地待在一處，墨詩琪出來找他時候，看見的人是一副沉默的模樣，很長時間沒有變過。

連她站在旁邊很長時間了都沒發(fā)現(xiàn)。

“安哥哥？”墨詩琪試探地叫了一聲。

過了好半天，祈安才反應(yīng)過來，“??？怎么了？”

“沒、沒什么?！?/br>
祈安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詩琪，你坐這邊?！?/br>
墨詩琪乖乖坐過去，坐得十分乖巧。

“你知道你……哥哥他，呃，嗯……算了，你哥做飯你去幫忙打打下手，安哥哥再曬會夕陽。”祈安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meimei們早已經(jīng)轉(zhuǎn)世，對這個上一輩子的哥哥并沒有比他多了解多少，對那些舊日往事甚至還不如他清楚，還是不問了，不給她們徒增這些早就應(yīng)該隨著輪回消散的煩惱和仇恨。

墨詩琪：“……”

可惜墨詩琪不是墨曦文，她不是特別聽話的孩子，不會就這么算了。

墨詩琪：“哥哥怎么了？安哥哥你說出來唄?！?/br>
祈安不說話，她又繼續(xù)：“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剛出發(fā)時候，你們在梅林受傷，那之后我就覺得哥哥有些不對勁，他發(fā)呆的次數(shù)多了，還會莫名其妙突然對著空氣說對不起，還有今天突然臉紅也不正常，應(yīng)該也不是第一次滿臉通紅了。”

“安哥哥你也不對勁兒，”

祈安半神游的心思飄了回來，一臉疑惑，“我怎么了？”

“你以前不會這么發(fā)呆的，曬太陽和神游天外不是同一種狀態(tài)，你剛剛還拿曬夕陽當(dāng)借口。剛見到你的時候，你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會帶著我們幾個偷王大叔的雞蛋，杜老板池塘里的魚，雖然這些最后哥哥都會付錢買下……”

“咳，我現(xiàn)在不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切，”墨詩琪膽大包天地給他翻了白眼，“后來你是去抓魚，但是都會和哥哥報備了，他同意了你才會帶我們?nèi)ァ?/br>
祈安想了想，好像是這么回事，他沒法反駁，只好問道：“就這樣？還有別的嗎？”

“額……我想想……對了，”墨詩琪說道：“你們以前總是睡一個屋一張床，現(xiàn)在都分開睡了，你看今天哥哥租房子，特意強調(diào)了要三間，我和meimei肯定要睡一起的，她一個人睡會哭，胖胖和柔柔兩只貓總不能占一個屋吧，它們也和我們一起睡，那就是你一間哥哥一間咯?！?/br>
“……”他怎么沒注意到這一點。

“安哥哥？你怎么又走神了？——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什么對？”祈安跳下桌子，把墨詩琪也抱起來，推著她的后背往前走，“那是家里沒有多余的房間住，兩個大男人擠一塊兒很辛苦的，沒事干別胡思亂想，和胖子他們玩兒去吧，我去看看你哥。”

“哦，知道了?！?/br>
聽詩琪那么一說，祈安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想的方向完全錯誤了，徒弟在梅花林的幻象不是過去，不是那些痛苦的經(jīng)歷，是……他？

是他嗎？

墨瑾澤到底看到了什么？

祈安拋棄之前想的方向，這次他試圖去想能和自己有關(guān)聯(lián)的情況。一直逼問徒弟，很可能問不出來還會起到反效果，讓他的幻象加深，只能就自己在一旁瞎琢磨。

廚房水不夠用了，墨瑾澤提著水桶出來打水，感覺有誰一直盯著他看，疑惑地四下看了幾眼，就看見祈安陰森森的目光，好像恨不得拎著一根棒子過來揍他一頓，雞皮疙瘩都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

祈安是真恨不得拎著棒子揍人的，都不由自主的開始磨牙了，不知道為什么最后也沒動手。為了找到梅林給墨瑾澤設(shè)下的幻象，他把他們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到梅花林當(dāng)晚的所有事情都事無巨細(xì)地過了兩遍，有些懷疑細(xì)節(jié)甚至反復(fù)過了四五遍。

第一次見面時候，他把人從山崖上給踹下去了，梅林是不是讓徒弟反復(fù)體驗摔下去的過程了？

杜君家那個池塘邊上，他拒絕吃他做的東西，梅林讓他吃了真中毒了？

……

“到底是什么呢？”坐著太累，祈安干脆就在桌子上躺了下來，他想了那么多種可能，又覺得徒弟應(yīng)該沒有那么脆弱，何況梅林還給了他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當(dāng)時是用來干什么的？為什么會傷到大腿？

大半年都過去了，再有兩三個月，梅花又要盛開了。他才剛開始重視徒弟這件事，心里怪怪的，有點自責(zé)又有點說不上來的其它感覺。

從頭到尾的想、分析，尋找可能的漏洞和陷阱，甚至已經(jīng)有一部分的可能性有了對策。祈安決定一個一個試，反正他瞎猜瞎琢磨也不一定就能找到那個梅林做出的幻象。

晚上吃過飯收拾完，和meimei們商量了一下，確定要在這座南陽城住上七天，好好休息一下再補充過冬的衣服和路上的食物，然后繼續(xù)趕路。

確定之后，meimei們和祈胖祈柔去睡覺，墨瑾澤和祈安說了聲晚安，就進(jìn)自己屋準(zhǔn)備休息。

祈安也回了自己屋，不過他沒有準(zhǔn)備睡覺，而是拿了床上的枕頭，又開門走了出來。

他敲了徒弟的屋門，等墨瑾澤開門后，二話不說就從縫隙里鉆了進(jìn)去，枕頭往床上一扔就四仰八叉的躺了上去，衣服不脫鞋也沒脫。

墨瑾澤十分無奈地笑了笑，幫他把鞋脫了。

“徒弟啊，”祈安說：“……我想和你道個歉?！?/br>
既然決定要試，那就從第一個可能性開始，祈安一晚上就在想怎么道歉才能顯得他有誠意，結(jié)果進(jìn)屋后就忘了他想過什么了，磕絆了一下最后也就只有這么干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