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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gè)徒弟,竟然是這位燕王的兒子。若是自己一早知道……北山蘅在心里默默思忖著,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沉吟良久,最后暗自慶幸這燕王死得早,白給他撿了個(gè)傻子徒弟回去玩。正想著,那“傻子”湊過來,在他臉上啃了一口。北山蘅倏地捂住臉,回頭看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咬牙道:“青天白日的也能發(fā)瘋?”“師尊下了馬車便杵在路中央,弟子又叫不動您?!敝鼐盼?/br>北山蘅瞪他一眼,甩開纏著自己胳膊的那只爪子,一邊向前走一邊問問:“燕王府在哪?”重九順手一指,“桂衣巷口?!?/br>話音剛落,兩人俱是一愣,北山蘅怔怔望著他,薄唇動了動不知該說什么,只擠出一句:“……想起來了?”重九回過神來,將這條街前前后后看了幾圈,黑眸在日光下泛著類似琥珀般的顏色。半晌,他點(diǎn)點(diǎn)頭,“想起來了。這條街上俱是帝都勛貴的宅邸,巷口……便是燕王府?!?/br>“頭沒疼吧?”北山蘅忙問。重九老老實(shí)實(shí)搖頭。北山蘅松了口氣,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心里總覺得像什么地方塌了一樣,空落落的。他跟著重九向前走。重九步子踏得飛快,臨靠近巷子口時(shí)又慢下來,近鄉(xiāng)情怯一般往他身上靠。然而幾步的距離根本不容他遲疑,沒多久,面前便出現(xiàn)一座高大富麗的七進(jìn)院落。大院正中間那道門上掛著一塊匾,上書“燕王府”三個(gè)金漆大字,望去已有些年頭,只是匾額的邊角卻被擦得锃亮,不染纖塵。重九在原地看了許久,上前去,拉動門環(huán)。這院落荒廢了整整八年,墻上壁畫有些斑駁,院內(nèi)竹林生得茂盛,有些枝葉順著院墻爬到了院外。令人驚訝的是,院中竟還有三五個(gè)仆役,正在打掃庭院。聽見門響,那群仆役停下手中活計(jì)齊齊看過來,其中一人道:“兩位想是走錯(cuò)了吧。這是罪臣的府邸,圣上不讓進(jìn)來的?!?/br>重九從腰間摸了腰牌給他看,反問道:“既不讓進(jìn)來,那爾等在此作甚?”仆役接過腰牌去看,認(rèn)清是宮中之物,慌忙跪下去磕了三個(gè)頭,方誠惶誠恐道:“殿下恕罪。我等奉了太傅之命,在此打理王府,按律,這院墻屋舍不能翻新修葺,只能將庭除略作灑掃?!?/br>重九點(diǎn)點(diǎn)頭,道:“出去吧?!?/br>他繞過前院照壁,沿著回廊一直向里走,將飛閣流丹、斗拱重檐一一看過,面上神情變幻莫測。北山蘅總算是明白了當(dāng)日在南越王府時(shí)他為何會頭痛——這燕王府與郁駟的府邸規(guī)制一模一樣,唯一有些不尋常的,便是那幾乎生長到廊里的鳳凰竹。穿過竹林,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重九出乎尋常的沉默,北山蘅便也不問他什么,只亦步亦趨地跟著,打量著他的背影。最后,重九走到一處拱門停下。“這是我從前住的地方?!彼穆曇粑⑦?,手穿過層層竹葉去摸墻上青磚,指尖在空中止不住地顫抖,連袖擺也跟著輕搖。北山蘅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五指。重九背對著他立著,雙肩微微戰(zhàn)栗,立了好久,也不進(jìn)去,也不折返。直到日頭漸漸西斜,方才頭也不回地道:“師尊,我們今晚住這吧。”北山蘅略一遲疑,點(diǎn)頭,又想起他看不見,便道:“好?!?/br>重九反手捉住他的腕子,從拱門進(jìn)去,熟門熟路地走到一間屋子前,抬手推開門,“這是我從前住的屋子?!?/br>“我知道?!北鄙睫颗牧伺乃募?,“晚上吃什么,我去買?!?/br>“不吃?!敝鼐藕喍痰卣f道,抬腿踢上門,放下竹簾遮住光,徑直拉他往床榻上去。北山蘅知道他想做什么,默默嘆了口氣,也沒再掙扎。床帳虛掩著,腰帶被抽走,衣裳還未剝干凈,重九便將他掀翻了按在榻上,直挺挺地沖進(jìn)來。身后那地方一陣劇痛,秀白的面上瞬間沁出薄汗。他咬著他的肩,順著蝴蝶骨向下,在霜雪般的脊背上留下一排參差不齊齒痕,像餓狼撕咬著自己的獵物。北山蘅攥緊了床褥,一聲不吭地受著。“師尊……”重九喘著氣,橫沖直撞地忙活了半晌,忽然俯下身來,從后面將他整個(gè)人圈進(jìn)懷里,臉枕在那微涼的肩頸上,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北山蘅剛得了些痛快,就被人戛然止住,不上不下地甚是尷尬。感覺肩上一濕,知道他是哭了,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靜靜候著。“我爹他知道謀反不成……所以讓人帶我走……”“爹爹騙我,師尊也騙我。”“你們?nèi)ニ退蓝疾幌『备艺f,就把我當(dāng)小孩,都覺得自己可壯烈了是吧……”重九貼在他背上又啃又蹭的,眼淚口水糊了一身。北山蘅默默想,怎么說燕王都能扯到他身上,可聽小崽子哭得實(shí)在傷心,想安慰,動作又受限沒法摸頭,猶豫半天,便試著用那地方使了使勁。重九呼吸一緊,猛地回過神來,抬手便在他臀上落下一掌。北山蘅險(xiǎn)些暈過去。“師尊想死,想壯烈是吧?”重九將他翻過來,扣著細(xì)白的腕子舉到頭頂,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北山蘅懵然搖頭,“不想……”話未說完,腕上別多了一截細(xì)布——是他前幾日買的發(fā)帶。重九一手攥緊他兩只手腕,一手捂住他的嘴,復(fù)又帶著浪潮而來,卷住他沉入瀚海之中。不知折騰了多久,直到日沉西山,暮色四合,這場潮涌方才緩緩?fù)巳ァ?/br>重九放開了手,將人攬進(jìn)懷里,用被子將兩他裹起來。北山蘅睜著一雙渙散的碧色眸子,累得連動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卻還惦記著一件事,“那日,通天崖……”他的聲音過于微弱,重九附耳過去。“我不是要赴死……”北山蘅薄唇翕張,汗順著他的喉結(jié)滑下,在空氣中洇開旖旎的氣息,“我不知道那是個(gè)圈套。我以為……我能回來。我怎么會丟下你自己去死……”重九心里猛地一顫,忽然間,這些年受的委屈都煙消云散了。他垂眸望著懷里的人,指尖擦過自己留下的那些星星點(diǎn)點(diǎn)印記,面上涌起一抹愧色,“師尊,我錯(cuò)了。”他低下頭,輕啄他的唇,“下次還敢。”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觀閱。第60章再啟程暖陽初升,碧空萬里。日光穿透院中的鳳凰竹投射進(jìn)來,在桌前灑下一片斑駁的影子,隔著窗紙,能聽見檐下燕子搭窩時(shí)嘰嘰喳喳的聲音。重九饜足靠在床頭,攬著懷中人,時(shí)不時(shí)撈起他的胳膊啃一口,手指纏著光滑的發(fā)絲繞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