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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墊在腦后,很舒適似的。他的摩托車就停在了腳踝深的海水里,漆黑的車身反射著月光,這個場景太好看了,祝苗一時都楞了。項澍看向祝苗,笑道:“不哭了?”他就這么躺在上漲又退走的海潮里,毫不吝嗇地把他的懷抱借給祝苗。祝苗一時間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就這么呆呆的。項澍的眉眼長得真好看,眼窩深邃,眼睛是桃花瓣的形狀,看人時顯得多情又專注,他眼睫濕漉漉的,就這么懶洋洋地看著祝苗,所有的月光都籠罩在他身上。祝苗含糊地在喉嚨里發(fā)了個單音,手腳僵硬。他好幸運啊,在春天的雨里跌跌撞撞地跑入了項澍的店里。項澍見他不說話,還以為怎么了,用手肘撐起身子,衣服濕透了,全部貼在身上。“怎么了?”祝苗覺得項澍連皺起來的眉頭都是好看的,伸出微涼的手指點了點項澍的眉頭。項澍往后躲了躲,把他的手指攥在燙熱的手心里,說道:“怎么了?說話?!?/br>祝苗勾了勾手指,抽不出來,他往前靠了靠,項澍見他突然湊近,居然也沒躲,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祝苗覺得自己可能是被月亮、晚風和潮汐蠱惑了,他快速地傾身往前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趁項澍沒有反應過來,側(cè)過臉往項澍的臉上湊。他心跳太快了,“砰砰砰”的,他不由自主地就閉上了眼,睫毛一顫一顫。因為閉著眼,他一開始沒有對準,嘴唇蹭到了項澍的下巴,觸感并不光滑,有新長出來的胡茬,他感覺到項澍似乎往旁邊躲了躲,他急了,又湊過去。這回找準了,嘴唇貼著嘴唇,是柔軟的觸感,倆人的嘴唇都是濕漉漉的。祝苗像渾身過了電似的,手指尖都發(fā)麻,這嘴唇相碰觸的兩秒鐘就像一個小時那么長。他滿面通紅,后退,閉著眼深呼吸之后才一點點整開。項澍還是那個坐姿沒變,目光落在了他的嘴唇上,祝苗不自在地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一時間兩人無話,祝苗從緊張再到忐忑,腦子里頭亂糟糟的,他想到,該死,該不會我嘴巴上還有剛才哭完的鼻涕吧。他又抬手擦了擦。項澍從沙灘上站起來,把摩托從海水里推到沙灘上,跨上去,嘗試著發(fā)動了一下,引擎轟鳴聲響起,沒有問題。他說:“很晚了,上車,回去了。”祝苗愣愣地點頭,站起來,身上衣服全濕透了,沉甸甸的。他跨坐在項澍身后,有點猶豫,項澍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骸白ゾo?!?/br>他松了口氣,伸手環(huán)住項澍的腰,就像來的時候那樣,項澍呼吸一頓,抓著他的手,往上挪了挪,說道:“往上一點?!?/br>祝苗剛調(diào)整好,車就開出去了。車速明顯比來的時候慢了許多,祝苗在車上坐得很穩(wěn),遇到顛簸的時候,項澍還會放慢一點車速,這就導致他們回程比來時費時多了。當摩托車再次停在了咖啡廳門口的時候,里頭的燈還亮著,門也沒鎖,幸好沒有被偷。路燈依然兢兢業(yè)業(yè)地照亮門前的方寸之地,蜀葵也開得好好的,夜已經(jīng)深了,偶爾從巷子深處傳來犬吠聲,一切如常。祝苗覺得剛才雨中的飛馳好像是一場夢,不知道有沒有發(fā)生過。項澍解下頭盔,撥弄了一下濕發(fā),說:“快去休息吧?!?/br>祝苗乖巧地點頭,進到店里,回頭看了看,項澍沒走,正坐在摩托車抽煙,見到他回頭看,還朝他擺擺手,示意他趕緊上樓。祝苗趕緊把濕衣服換下來,瘋狂和發(fā)泄過后,比之前好受多了,奶奶去世的悲傷好像蒙了一層紗,不再像幾個小時前那么尖銳。但他心上又沉甸甸地壓上了一些別的東西。他好迷茫,不知道剛才到底真正發(fā)生了什么,親吻又意味著什么。如果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貿(mào)然湊上來親,祝苗可能會揍他。但項澍沒揍他,是不是意味著項澍喜歡自己呢?祝苗一會兒想這個,一會兒想那個,洗漱過后,他下樓,項澍已經(jīng)走了,路燈下沒有人,但吧臺上留了一杯熱牛奶,已經(jīng)涼到了剛好可以入口的溫度。作者有話說:醒來還是很感動(不)第22章第二吻現(xiàn)在的殯葬業(yè)非常發(fā)達,只要給夠錢,一條龍服務不在話下,錢越多,服務越周到,葬禮越熱鬧。祝苗的叔嬸選擇了比較實惠的方式,一路下來倒也性價比高。出殯那天,祝苗見到了很多很久沒有見過的親戚,他們都聚在一起聊天。紅白喜事自來是最傳統(tǒng)的社交場合。祝苗和他們都不熟,只是默默聽,給叔嬸打下手,聽他們說,奶奶年紀很大了,去得也很快,沒有什么痛苦,算是很有福氣了。祝苗想了想,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但他又不免自私地想到,要是奶奶留下來了,那一切該有多好。葬禮上,祝苗沒有哭,只是在告別儀式的時候吸了吸鼻子。他想起,以前奶奶總是拉著他的手,要他快高長大,天天過開心日子。祝苗自覺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長挺高了,只要每天過得開開心心,那奶奶也就放心了。葬禮結(jié)束后,祝苗回了家一趟,想拿點奶奶的東西留作紀念。他叔嬸一直在門邊探頭探腦,好像防賊似的。祝苗覺得快沒意思的,最后只拿了幾張舊照片,都是小時候的他和奶奶的合照。祝苗小時候長得特別可愛,虎頭虎腦,rou嘟嘟的,又白又胖。有一張照片是奶奶牽著他站在巷子里拍的,他的手臂跟藕節(jié)似的,一節(jié)一節(jié),手上戴著個銀手鐲,上面還有小鈴鐺,笑起來眼睛瞇著,只穿著小內(nèi)褲。一檸把祝苗的照片放在吧臺上一張張看,難得地笑了。她從來都面無表情,笑容曇花一現(xiàn),笑起來的時候有酒窩,特別可愛,祝苗都看呆了,比見到世界第九大奇跡還驚訝。笑過后,一檸從吧臺底下亂糟糟的抽屜里翻出來個舊的粉色拍立得。她一本正經(jīng)地翻出膠片裝上,拿起拍立得,一只眼閉上,鏡頭對準祝苗。祝苗從高腳凳上跳下來,擺著手說道:“別拍我……”一檸板著臉,拿開拍立得,說道:“快點,坐好?!弊C缑銖娮匾巫由?,他很少拍照,長大后基本沒怎么拍,他也沒有會和他自拍的好朋友,面對鏡頭的時候總覺得不自在,連眼睛該看哪兒都不知道了。一檸透過相機取景框看他,指揮他:“笑?!?/br>祝苗眼睛到處亂瞟,就是不敢看鏡頭,項澍正在院子里,聽見里頭的動靜,透過玻璃落地窗往里看,正好和祝苗的目光對上。幾乎是下意識的,祝苗忘記了鏡頭,忘記了緊張和局促,咧開嘴,露出尖尖的虎牙,笑了。一檸抓住了這個瞬間,摁下快門。她把照片拿在手上甩了甩,過了一會兒,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