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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祝苗耐著性子應(yīng)了一聲,問道:“怎么了?”“你在這兒兼職啊?!闭Z氣挑釁,不等祝苗回答,他意有所指地說道:“你老板知道你的事嗎,就敢招你?”店里僅有幾個客人開始往這兒看,原本躺在陽光鋪滿的地板上曬太陽的貓咪也都不見了,藏起來了。祝苗覺得又生氣又煩躁又羞愧,他實在是不想給項澍和一檸添麻煩。項澍把手機放下,好脾氣地問道:“什么事兒?”見到老板搭腔,挑釁的領(lǐng)頭人更得意了,仿佛他懷揣著一個大炸彈,馬上就要把這家小店炸出驚天動地的動靜來。祝苗急了,手垂在腿邊緊緊抓著圍裙,把圍裙抓得皺巴巴的。“祝苗啊,”他不懷好意地說道,“是同性戀,他喜歡男的,變態(tài)那種,你懂吧——”祝苗整個人都僵住了,他不敢回頭去看吧臺旁邊的項澍和一檸的表情,也不敢去看那些坐在座位上的客人,整家店變得靜悄悄的。就在這空白的幾秒內(nèi),祝苗想了好多,他開始想,要是項澍把他掃地出門了,他要去哪兒?墻上的舊掛鐘發(fā)出整點的報時鐘聲,打破寂靜。項澍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淡淡地說道:“啊,我也是啊……同性戀?!?/br>一檸面無表情地舉起手,像課堂上回答老師問題的小學(xué)生,她說道:“我也是。”第6章明天見這下不知所措的輪到對方了。項澍把菜單拿出來拍在吧臺上,站起來,說道:“喝點什么?”他一旦站起來,對面立馬就慫了不少。項澍個子高,無論是腦后束起來的長發(fā)還是小臂上的紋身,都讓沒見過世面的高中生覺得的不好惹,而且他臉上的微笑比起營業(yè)性微笑,更像是冷笑,嘴角輕輕勾起,好像下一秒就要給他們投毒。幾個高中生支支吾吾地跑了,店里有一桌客人也匆匆結(jié)賬離開了。一檸有點氣憤,她說:“他們剩好多沒喝完。”飲品不喝完,對咖啡師的最大侮辱。項澍坐回去,張開手把掉下來的額前碎發(fā)抄起來,低頭重新開始玩手機,刻薄地說道:“可能怕被空氣傳染艾滋?!?/br>祝苗覺得尷尬極了,偏偏除了他,其他人都像無事發(fā)生,這讓他好受了不少。項澍屈指敲了敲吧臺,使喚道:“去收桌子啊?!?/br>一天的工作馬上快要結(jié)束了,太陽下山,要打烊了。一檸敲了敲碗,貓咪們像是憑空出現(xiàn)一樣一只只冒出來,蹲守在自己的食盆前面等待開飯,祝苗帶來的黑白小貓被取名“奧利奧”,單獨在籠子里吃,遲點要帶它去打針,之后才能和其他店里的貓咪一起生活。項澍玩了一下午的手機,站起來伸伸懶腰,沖了杯咖啡。祝苗雖然完全外行,但也看出項澍和一檸的沖泡手法完全不一樣,一檸沖咖啡的時候,手沖壺里流出來的水流總是細細的,在咖啡粉上慢慢打圈,平穩(wěn)衡定,就像她的人給人的感覺一樣。項澍沖泡時,手也很穩(wěn),但水流很大,快速打圈,咖啡粉激起泡沫,就像在呼吸一樣,收水時果斷,動作行云流水。他沖好后,準備了三個小杯子,每人一小杯,祝苗慎重地喝了一小口。居然喝起來像在喝酒。項澍在洗濾杯和量杯,隨口問道:“怎么樣?”祝苗驚訝地說:“有酒的味道!”他懷疑咖啡師都有強迫癥,項澍在逐一清洗用具和杯子,整齊放好,調(diào)整角度,吧臺上恢復(fù)成原本的樣子。“這款叫‘黑天使’,咖啡豆經(jīng)過特殊處理,會有威士忌的味道,很受歡迎,下次給你沖冰的試試?!?/br>祝苗認真地喝完剩下的一小口,小聲說道:“謝謝?!?/br>項澍擦干沾了水的手,說道:“謝什么?”祝苗蹲下去,低頭用手指去撥弄貓咪的尾巴,正在吃飯的黑貓被他sao擾到了,不耐煩地快速甩動尾巴。他有些難為情地說道:“謝謝你們,幫我說話,其實沒有必要,如果你們不是……的話……”項澍說:“我是啊,一檸也是,要怎么證明嗎?”祝苗忙站起來,慌忙擺手:“不用……”項澍摸出根煙,夾在手指間,沒有點,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如果現(xiàn)在過來親我的話,我可能會有反應(yīng),能證明嗎?對了,你成年了吧……”“成年了……不對,不用證明!真的不用……我、我去院子澆花!”聽了全程的一檸毫無反應(yīng),她站起來喝了一口放涼的黑天使,平靜地說道:“得再養(yǎng)養(yǎng)豆,再放段時間吧。”項澍喝了一口,點頭表示同意。祝苗在院子里澆花,今天沒下雨,還出了太陽,水得多澆一點。院子角落有個項澍自己搭的小方池子,里頭養(yǎng)了只龜,趴在池沿透氣,旁邊有幾塊差不多吃完的蘋果。祝苗臉上還有點燙,把澆花壺里的水灑一點在手上,拍了拍臉。他意識到自己的性向是好幾年前,所以他才會鬼鬼祟祟地買了那兩本不正經(jīng)的書。但他一直沒意識到這是可以這么大大方方講的話題,項澍和一檸的坦然讓他窘迫得恨不得躲起來。祝苗心虛地隔著大玻璃窗往里看了看,項澍正好也在看他,朝他眨了眨眼,嚇得他又趕緊低頭澆花,差點沒把花澆死了。喂了貓,把貓關(guān)進籠子里,一檸敲了敲玻璃和院子里的祝苗告別。祝苗和她揮揮手,放好澆花壺,進去準備鎖門拖地搞搞清潔什么的。他聽到二樓有動靜,上樓去,發(fā)現(xiàn)項澍還沒走,正在洗手間里,門沒關(guān),不知道在折騰什么,祝苗湊過去探頭往里看。項澍正蹲在洗手間里,拿著扳手不知道在弄什么,T恤的短袖掖到肩膀上,祝苗看了看他的手臂,又暗暗捏捏自己的,覺得自己像個菜雞。“在弄什么啊……”祝苗問道。項澍站起來,洗過手,把扳手收好,說道:“給你安了個小的噴頭,洗澡可以用,但沒有熱水,你湊合吧,天氣也不冷。”祝苗向來喜歡洗冷水澡的,沒有意見,有個小噴頭就非常不錯了,而且項澍細心得很,還在墻上弄了個小掛鉤,讓他掛噴頭。二樓的洗手間其實很狹小,兩個人的距離很近,祝苗覺得很有壓迫感。他背對洗手池站著,盡量往后貼,洗手池的邊沿硌在他的后腰上。項澍朝他那邊跨了一步,祝苗忙往后縮,連肚子都吸起來,只想讓自己所占的空間盡量小一點。但項澍只是側(cè)過身子出去了。出去的時候好像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沒看。祝苗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抓了抓頭,從洗手間里出去,扒在二樓的木欄桿上往下看,項澍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要走了,頭也不回地朝他說了一句:“走了,明天見?!?/br>